谈最的脸被打的微微一偏,整个右脸瞬间红肿起来,留下五个手指印,那力道并不小,许则易的右手也火辣辣疼着,
他的手本就偏冷白皮,白皙的手又红又肿。
并不比谈最好到什么地方去。
谈最无言申辩,伸手抓过他的手,托在掌心查看。
他整个右脸又麻又疼,眼前一片火花,抬眸盯着许则易好半天才对上焦:“哥哥,疼不疼,真要打,你好歹也换个工具打,总是拿手打,疼不疼啊!”
许则易本就又气又火,见他这一副躺平挨打的模样,噗嗤一笑,又一次被气乐了,笑得整个发颤,笑得胃疼。
他捂住肚子渐渐往下滑,被谈最一把扶住捞起来,抱在怀里。
谈最一脸心疼:“哥哥,你别这样。”
许则易伸手推开他,靠在车门上:“谈最,你行,你真行,无理又不要脸,你一顶一。”
“哥哥,对不起。”谈最嘴上说着道歉,但言语里却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
他不后悔将人拦下,但也真的怕许则易接着生气。
许则易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嘲讽:“道歉有什么用,你也不是真心的。”
谈最漆黑的眼眸认真而偏执:“哥哥,我还是没有办法将你拱手让人,玩玩的也不行。”
许则易魅力太大了,有钱有颜还会照顾他人感受,温柔又体贴,贴上他的人,还能从他手上得到想要的资源。
关键是没有特殊的癖好,无论哪一点都是顶级伴侣的标配。
而许则易,他全有。
惦记他的人,真的太多了,和讨人厌的蟑螂一样,一只又一只冒出来,看得见的地方,已经一大群,看不见的角落,谈最知道,只会有更多。
许则易道:“你说了不算。”
谈最:“先解决父母问题,其他事,我们等等再说,好不好。”
“谁的父母,谁解决。”许则易一巴掌将谈最推开更远,伸手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上去后,谈最正打算绕到另一侧,他蹩了他一眼,避开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给谈最一地尾气。
许则易在后视镜看谈最追了两步之后,又重新看向前方路况。
车子开出地库,又暗变亮,一直开上主干道。
许则易打电话给母亲,没接,打给父亲也是一样,应该还在飞机上,他只好打电话给谈最。
对面很快接起。
谈最:“哥哥。”
许则易:“我父母的航班号,发过来。”
“马上。”谈最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没有办法重新打给许则易,他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包括李苏酥和卢力原的。
至今还没有被放出来,谈最联系不上,只能等许则易主动联系。
所以这要怎么发给他。
谈最看向远处待站着不动的赵小雨,迈着走过去。
“那个,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
赵小雨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他,片刻又明白过来:“不借。”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回过头来看着谈最:“谈影帝,你配不上许总,他值得最好的。”
谈最的脸当场冷下来,眼底一片阴翳:“我不配,你配?”
谈最可以允许许则易或者他身边的人,对他词严厉色,那是他应该承受的。
但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小艺人,对他和许则易的感情指手画脚。
说他不配。
赵小雨也知道自己不配:“我是不配,但和你配不配没有什么本质关系。”
星耀的事,他也听同行说了一些,因为谈最的违约行为,导致对赌协议失败,不过不太确定,觉得是道听途说。
一直到刚刚的那一巴掌,他才确定这极有可能是事实。
许则易这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被很重要的人阴了,是绝对不会走到,需要重新起步开公司,这一步。
“进这个圈子很久了,外人都说许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真正接触过后,就会知道许总有多么难得,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赵小雨抬眸看向谈最:“他很少生气,包括当初我做错事,又不想离开他缠着他不放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就算过去这么久,当初闹得还有些不愉快,明知道我有目的接近,他依旧愿意搭理我,你今天不拦我,我敢和你保证,许总就算不睡我,也愿意拉我一把。”
就好像应征他的猜测似的,林洛及时找上来:“赵小雨,许总给你推荐了一个电视剧的试镜名额,让你过去,我现在带你过去。”
又嘱咐道:“这次不能和之前一样,好好珍惜,不会再有下次机会。”
赵小雨感谢,又看向谈最:“让这么好的许总发这么大脾气,连看都不愿意看你,还甩你一巴掌,你真的很该死。”
谈最恍惚一瞬,摇摇欲坠踉跄了一步,险些站不住,他伸手扶住一旁的车,才堪堪站稳。
曾经他觉得,只有许则易可以打他,在心里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给了许则易特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打自己,更何况是扇巴掌。
是他的纵容。
却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自己逼到极致,他生气到极致,许则易这么温和稳定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动手。
他竟然让这么温柔的许则易,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还赏给了他三个巴掌。
他确实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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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两个机场,许则易不知道父母会抵达那个机场,谈最一直没有发消息给他。
许则易只好将车停在一旁的停车带。
忽然想到,他将谈最拉黑还没有放出来,又重新打了个电话给谈最。
对面很快接起,许则易还没有开口,谈最先一步开口,嗓音沙哑:“哥哥,我真的对你很不好,是不是。”
许则易一怔,沉默一两秒后说:“是,但你没有义务对我好。”
谈最抿着唇,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控制不住打颤,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我应该对你好,还是我今后会对你好,前者他没做到,后者,他说过,保证过,但最终的行为,桩桩件件背道而驰。
不行就利用自己的权势压人。
许则易都在被动接触,换作另一个脾气爆的,早就和他同归于尽了。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好脾气的和他好好说话,按照要求履行剩下的合约。
听筒里只剩下呼吸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许则易说:“我父母的航班号现在报给我。”
谈最回神,将许父许母的航班号给他。
许则易刚想挂电话,谈最说:“别挂,哥哥别挂。”
谈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许则易,我做出这么多行为,就是不想就这么算了,这辈子和你形同陌路,我不甘心,也接受不了。”
许则易没什么情绪道:“怨憎会,求不得,这个世界上求不得人很多,你确实比别人强一些,能得到的东西也更多,但哪能所有事都按照你的心意,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谈最嘲弄般笑笑:“是,我现在知道了。”像是下了什么很痛苦的决定:“哥哥,接下来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按照你说的,我消失在你生活中……”
许则易血液凝固一瞬,随后道:“感恩。”
谈最呼吸一滞,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许则易,一次又一次伤害你,真的很抱歉。”
他的鼻子发酸:“许则易,对不起,我爱你。”
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谈最的清澈凛冽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车厢内,许则易心脏又闷又痛,刺耳的耳鸣声,叫得大脑作痛。
他悬空在屏幕上方红色挂断按钮上。
仅片刻——
许则易摁下红色按钮,结束通话,将手机丢到副驾,开出停车带,打了转向灯,往左开去,重新汇入主干道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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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挂断没有多久,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谈最面前,后座车窗打开,谈信浔阴郁的脸渐渐出现,沉声道:“滚上车。”
谈最转头就走,他并不打算和谈信浔多废话。
下一秒,身后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保镖,将谈最押着上了黑色的林肯。
谈最刚想下车,谈信浔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谈最闭上眼没有理,他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想与之说话的谈信浔搭话。
谈信浔已经知道了谈最打算做的事,脸色极其难看:“谈最,你是不是觉得可以瞒我一辈子?想要造反,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还真的当自己能为所欲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人家不要你,你还死缠烂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喜欢男人很光彩,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才肯作罢?”
谈最垂在身侧的手咯咯咯作响,他一直闭着眼没有说话。
谈信浔:“如果再让我知道,你缠着许则易,我敢保证,这一次许则易的公司不会这么轻易度过难关。”
谈最这下睁开眼,“您可真有意思,之前我失忆的时候,你嫌我缠着你烦,觉得他应该负责一脚给我踹到了他那里,现在没有用了,你又觉得丢脸了?”
谈信浔伸手指着谈最:“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谈最谈谈看了眼父亲,幽幽道:“你要真敢动许则易的公司,我就敢让你退休。”
上一次他为让许则易妥协,对父亲的行为视而不见,间接导致许则易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公司易主,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重新发生。
谈最:“你儿子就是喜欢男人,不是许则易还会有其他男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变不回来,你有事说事,要不就眼不见心不烦到底,别管我的事。”
谈信浔:“K&M集团总裁沈时栖有一个妹妹,你去见一见,只要你能瞒得住,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谈最轻嗤一声,他的父亲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觉得他丢不丢脸都是假的,这才是真实目的:“不见。”
他一脸不悦,毫不留情嘲弄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对婚姻不负责任,和家庭不负责任。”
谈信浔点点头:“好,很好。”
谈最知道他父亲会做什么,也知道他最在乎什么,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你敢动许则易,我就敢让你退休。”
谈信浔吩咐司机靠边停车,一脚将谈最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