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碗筷重新坐回沙发上,向黔之摸起被扔在靠枕下面的手机,才发现群里有新消息。
二十来条,一大半都是马明原在抱怨,说食堂的新菜怎样怎样地难吃。
陈海穿插着附和了两句,被瞿木闻骂了声人机,没动静了。
最新几条才开始在讨论他转发过去的餐厅链接。
【马上就到:黔之那对象还真实际,挑的都是些A大附近口碑好的,这家我都去过,不过死贵量还少。】
【马上就到:陈海你人呢@*ch,怎么下线了?】
向黔之还没仔细看那些餐厅介绍,这才滑到聊天记录上去点开挨个看了看。
【马上就到:黔之在线了呀,咋不回我消息,你今晚上回家肯定吃得不错,没能体验到食堂的大菜太可惜了,那简直是视觉与味蕾的双重冲击。】
想起冰箱里还剩了半盒的速冻水饺,向黔之切回去给马明原回了个“呵呵”才继续看介绍。
确实餐厅前几家都是在A大附近,还有两家是在长华路那边,名字怪眼熟。
向黔之点回跟付兰若的聊天框看了眼,果然,是电影首映礼的影城那边。
也是提醒到他,向黔之直接把付兰若发的照片转到了小群里,打字问几人有没有兴趣。
【马上就到:这是啥,电影票?这部电影不是还没上电影院吗,你从哪搞到的?】
【*ch:这是首映礼的票吧,我妹妹好像前段时间就在转发这个,还是抽奖名额。黔之从哪来的?】
【向前走:付哥给的,要是想去可以把餐厅就定在这旁边,刚好那天看完就直接吃饭。】
【瞿木闻:付哥?你对象?】
【向前走:嗯,你们有空去吗,他给了我五张票,小海妹妹都能一起。】
【*ch:我去还行我妹算了,这时间她还是乖乖在学校上课吧。】
【马上就到:我也要去,这电影这几天宣传我到处都刷到,白嫖提前看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去。】
【瞿木闻:没值班,我也行。】
【向前走:那还有张票,你们有朋友想去的吗?】
马明原朋友多,这事上最积极,马上就回消息说去问问。
等了会儿没见他回复,向黔之准备去拿平板看论文了,突然一个群视频邀请直接弹了出来。
一进去就是马明原那张大脸,背景在宿舍。
“小黔之你等等,你对象真给了你五张票?”
向黔之慢悠悠同意摄像头申请,被问得疑惑:“是啊,怎么了?”
瞿木闻跟陈海这才相继加入进来,不过陈海没在镜头里。
“乖乖耶,你们知道这个票一张有多贵吗?”
瞿木闻被吵得不耐烦:“把你卖了够不?”
马明原呸呸呸地拒绝了瞿木闻的输出:“你别说你真别说,就把我卖出去打工一两个月都不一定买得起。”
“不过这也压根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呀,关键是这东西他就根本没地方买。”马明原继续劈里啪啦,“说什么这种首映礼门票一般都不面向大众售卖的,能去的多少都得有点渠道,小黔之你对象难道是内部人员,一次给你这么多?”
“算是吧……”
向黔之腹诽着,电影主演算是内部人员吗?
“这种好东西我才不敢跟别人说咱这儿有,黔之干脆问问叔叔阿姨去不,可别乱送了。”
瞿木闻也点点头:“是这样,跟财不外露一个理。你一次送出去,别个就以为你有这个渠道,那二三四次都上来,自讨苦吃。”
陈海这会儿才出现在镜头里,他视角动着进了自己房里:“木闻姐说得对,黔之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那行就这样,先挂了,我要敷面膜去了。”
瞿木闻一走,剩下三个人干瞪眼,干脆也都退了视频,继续在群里打字聊天聊地。
聊完向黔之先去卧室里看了会儿论文,但实在不太能沉下心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问付兰若,就给他发了个“在吗”的表情包过去。
没一会儿,视频直接打了过来。
看背景付兰若没在酒店,他穿着西装,肩膀很好地把衣服版型撑开,头发好像都专门做了造型,这会儿打着哈欠靠在贴了墙布的墙壁上。
哈欠打完,付兰若才盯上手机屏幕里的图像:“之之找我有什么事?”
“付哥今天工作还没结束吗?”
这种距离看着付兰若的正装打扮,比前几次的常服都要有感觉,向黔之没忍住上下多瞄了几眼。
付兰若轻声笑着:“应酬而已,我就来凑个热闹,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你呢,到家了?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煮的饺子。”向黔之乖巧地点点头,才去问,“就是想问下付哥,你给的那个门票我全送给朋友会不会不太好,我们都不是很了解那个首映礼的形式,怕就这么去万一反而打扰你。”
“没事,就是个仪式性的东西,你们只看影片的话就晚点来,到时候我让助理去接你们。”
“哦对,我跟他们说到时候直接看完电影就一起吃饭,我们就把地址定在那附近可以不?”
付兰若点头,不动声色地掐断了屏幕上的来电:“可以,那我就先把餐厅定下。”
得了回复,向黔之也没准备挂视频,他举着手机躺到床上上,就安静地看着付兰若,也不再出声。
付兰若笑着跟他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还是向黔之这边,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外面的大灯直接亮起,紧接着就有脚步往他卧室这边过来。
准是林女士他们约完会回来了。
向黔之连忙坐起身,压低了声音跟付兰若说要先挂了。
付兰若无视着屏幕顶上不断跳出的消息提示,悠悠地点了点头,跟向黔之说了再见。
完事,才点出聊天框,给对面急着的杨小岑回消息。
向黔之这边,林女士基本卡着他挂视频的瞬间出现在门外,双手抱胸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盯着才站起身的向黔之。
“哟,这么急着挂电话干嘛,在跟谁聊天啊,我这当妈的还听不得了?”
“林女士,请注意言辞。”
向黔之根本不用掩饰,只要林女士敢猜敢想,就算假的在她那儿也能是真的,他无力的解释都只是她快乐生活里的调剂品。
“怎么,跟付家那孩子在聊呀?”
林女士对着向黔之还笑得怪变态,一转身看见向求归走过来,就故作委屈地把人拉到边上说着:“瞧啊,咱俩这回来的还真是不巧,打扰了乖儿子跟未来儿婿联系了。”
向求归也挺无奈:“你总是把黔之逗来逗去做什么,个把月才回来这一次。”
林皖才听不得向求归不应他:“欸你,你不也是好几天才全实地在家里呆一趟,不帮衬着我反帮儿子说话什么意思?”
向求归立马改了口:“咳,黔之你,你跟那个付家的孩子处得怎么样了?”
向黔之翻了个白眼,果然他爹在林女士面前永远就撑不过一个回合。
“去客厅去客厅。”
把挤在门口腻歪的爹妈分开,向黔之赶忙往客厅里去,避免了一场拥挤的卧室“大拷问”。
至少客厅的沙发比卧室的书桌空间更大。
——
“进度怎么样了呀?”
“准备什么时候带回家让我们也见见呀?”
“你这孩子说话呀。”
救了个大命。
向黔之捂着枕头崩溃地睁开眼,一头柔软的黑发乱糟糟地耷拉在额间,眉眼全是躁意。
昨晚经受了林女士与向先生的双重绕耳魔音,导致他一晚上梦里都是这些声音。
不敢想象等他俩老了,过年一走亲戚有多少小孩要遭老罪。
扔开脸上的枕头,向黔之抓了抓头发,才耷拉着坐起身来。
屋内的窗帘没拉紧,这会儿透过缝隙看出去,外头天才蒙蒙亮,屋里没开灯的情况下连脚边的东西都看不清。
向黔之本来想就摸着黑去卫生间洗漱,被椅子撞到脚趾后,才一瘸一拐地先摸过去开了灯。
这无法言说的疼痛一直持续到他洗漱完,他坐着发了会儿神,想等不疼了再出门去买早餐,却是感觉身上这痛的神经越来越明显。
基本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后颈,感受到平常平坦无恙的地方微微鼓动着,跟心脏同频地跳动,向黔之才低声骂了句,起身去抽屉里翻起了药。
这受不了的二次生长痛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一颗药能抵一个多月?
本来正常分化期在成年前,骨骼还在生长,在分化之后受激素影响才会逐渐出现第二性别差异,基本就是发发热身体没力就过去了。
但是高龄分化期不一样,到这个年纪基本身体生长定型,分化也是因为体内先出现激素增长,这种情况下激素的影响所导致的二次生长完全就是相当于要打碎一个人已经长成的骨骼,重新拼接成第二性别的模样。
甚至都出现过被二次生长疼死的高龄分化者。
这也是林女士说什么都要让向黔之相亲找好对象帮助度过分化期的原因。
忍着越来越清晰的痛感拿了药混着凉水吞下去,又躁动地在客厅左右踱步半晌,向黔之最后还是受不了地回了房间去躺着。
毕竟是看在特殊分化期,医生给开的处方药都是药效偏低的,见效慢得离谱。
不过还好向黔之历来是个吃了药就犯困的体质,躺在床上疼得迷迷糊糊的,还是睡了过去。
闭上眼前他还在想着,睡醒了药就该起效了。
结果一觉基本是半睡半醒着,又迷糊又能感觉到身上到处都疼,想伸手去捂着痛得厉害的地方,触上去又感觉没捂对,再一换手更是觉得连手肘也在痛着。
不知不觉间他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被褥里,被包裹着反而有点安心的感觉。
这样呢喃着,才真的像是睡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