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老公回到现实后 第6章 第6章

半小时后。

沈郁琛将车稳稳停靠在商场的地库里，偏头看向正在解安全带的姜沫苓，轻声道：“如果等下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和我说。”

地下车库的灯光暗暗的，透过挡风玻璃映在车内驾驶位上。

姜沫苓把安全带放回身后，对上沈郁琛温柔的目光，抿着嘴向他轻轻点头。

电话铃响，沈郁琛从一旁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抬眸压低声音和姜沫苓说：“沫沫，我接一个电话。”

他抬手欲打开车门，忽想起什么，又在驾驶位上坐正，“地库有点凉，要不沫沫在车上等我？”

车门把手被扣到一半，姜沫苓缓缓放下手，乖巧地朝他点头，“好。”

“嗯，我马上回来。”沈郁琛拉开车门，怕吓到还在车上的姜沫苓，他放缓了关车门的动作，卸了一点力气才将门合上，又向前走了四五步，在一根柱子旁点下接通键。

车内的隔音很好，车门一关，便隔绝了外界的声响，阵阵暖风轻柔包围着姜沫苓，她放松了身体，头靠在椅枕上，阖上双眸，思绪不由开始飘忽。

她觉得她的适应力还挺强的。

虽说她很渴望被人惦记、关心，想要依赖一个人，永远将心放在他的身上，以至于有时她都受不了这么粘人的自己。

但经过这短短两天的相处，她发现似乎还有人比她还粘人，甚至可以说是那个人离不开她。

日常的每一处细节都与她有关，关心的话语，温柔的眼神，怕她不适应，担心她的身体。

这些都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但似乎又有一点别扭……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掀起眼皮，偷偷望向正在专注回电话的沈郁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沈郁琛这次出门肯定有打扮过。

本是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被抓成偏分的样子，驼色大衣里还叠穿了一件衬衫和高领毛衣，如果可以用小动物来形容沈郁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顺亲人的大金毛。

不过，如果用来形容现在正在打电话的沈郁琛，好像就很不合适了……

沈郁琛正背对着她，笔直地站在柱子的一旁，仪态极佳，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头顶的白炽灯打在他的身上，周遭的光线在姜沫苓的眼里，此刻都在慢慢变淡。

而接连在他面前驶过的车辆上的灯光，交错投射在他身上。

姜沫苓自觉奇怪，即使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的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孤寂，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开。

这种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阵刺痛穿过脑后，如同针扎般的疼痛侵袭她的大脑，让她眼前晕眩。

姜沫苓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弓下身子捂住头，下意识惊叫了一声，当她反应过来时又连忙捂上嘴，慌忙抬头看向沈郁琛。

他依旧背对着她。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后悸般摸摸后脑，刺痛感已经消散，那抹黑影也随之不见踪影。

姜沫苓不由轻皱起眉头，她刚刚这是出现幻觉了？不会是什么车祸后遗症吧！

她摇摇头，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全当是昨晚睡得太晚，睡眠不足才出现的幻觉。

她将手放回腿上，再一次看向沈郁琛。

幸好没被发现，不然他又会担心的。

姜沫苓不愿看见身边的人因她而忧虑。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真心话，她还是有点喜欢沈郁琛对她这样的关心，因为这是一种可以触碰到心尖最柔软处的安心。

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沈郁琛竟毫无预兆地回头看向她。

对上他炽热目光的一瞬间，姜沫苓也毫无征兆地再一次逃脱，想都没想就撑着脸扭头撇开视线，透过右侧的窗户，眼神飘忽地盯着外面。

砰砰声渐渐占据了她的胸腔，倘若沈郁琛就在车里，一定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姜沫苓心里生出一万个懊悔。

这样也太没出息了，刚刚简直就像是偷看喜欢的人被抓包后的掩耳盗铃。

她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心底暗暗立了一个目标：下一次，她一定会大胆回复沈郁琛的温柔眼神攻击，绝不闪躲！

沈郁琛扭头时，无意瞥见正在盯着他愣神的姜沫苓，就在与她对视的一秒后，眼前的人便仓皇而逃。

沈郁琛心底一沉，耳旁不断传来的消息，让他不免冷下面容，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毫无准备地面对姜沫苓。

他连忙转回身，手机对面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半晌，手机里才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疑问。

“沈哥？你在听吗？哈咯？”

沈郁琛深吸一口气，“嗯，在听。”顿了顿又说道：“一年前的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祁川拾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提起浇水壶，“已经查清楚了，晚点我把报告整理一下再发给你。”

下一秒，八卦心起，他又好奇问道：“沈哥，你现在和嫂子到底是啥情况啊，嫂子她……真不记得你了？”

对面再一次传来寂静，祁川浇花的手也停了下来，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郁琛，毕竟接连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本以为能平安带回他俩已经是圆满结局了，没想到姜沫苓却失忆了。

一想到以前沈郁琛和姜沫苓如胶似漆的样子，他就不免替沈郁琛感到惋惜。

祁川的大脑飞速运转，憋了半天才讪讪笑了几声：“哎呀，沈哥你也别灰心，医生不是也说恢复得好的话，很快就能恢复记忆的嘛——”

“嗯，我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是不是很吓人？”

祁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哈？我没听错吧，什么叫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很吓人？”

“没听错，我想听实话。”

祁川放下手中的浇水壶，坐在身侧的藤椅上，咽了咽口水才开口。

“这个问题嘛，得分情况。”

“就比如说，沈哥你在工作的时候冷脸，是挺让人肝颤的，但如果是在平时冷脸的话就不会吓人。”

“因为你的脸就摆在这，你知道在人松弛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顶着一张帅脸，就算脸上没表情也会觉得他很酷的吧？”

沈郁琛思考了片刻，又问道：“那如果是在平时聊工作呢？”

祁川挠挠脑袋，更疑惑了：“这个得看对象是谁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反正我是觉得没什么。”

他灵机一动，按捺不住心里的小八卦，故意拉长声线：“莫非是沈哥你——”

“冷脸的时候吓到嫂子了！”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对面才幽幽传来情绪不明的声音：“没有。”

祁川一听这声音便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他抿着嘴巴强忍笑声。

要是这个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下周见到沈郁琛时怕是会肝颤一整天吧。

“好吧好吧，沈哥说没有就是没有，那什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先挂了哈。”

“嗯，再见。”

电话挂断后，沈郁琛又回想起刚才姜沫苓的反应，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必是吓到她了。

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转身走向车子。

他打开车门的一刻，副驾上的姜沫苓也回头看他。

他的视线定在姜沫苓的脸上，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这一次姜沫苓也没有闪躲，而是直直对上沈郁琛的视线，朝他甜甜地笑。

“阿郁，我们快去商场吧，我已经想好要买什么了。”

沈郁琛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回换他愣住了，下一秒他的眼底从迷茫变换成温柔的光。

他翘了翘嘴角，心底的不安一下子被治愈，柔起声音对姜沫苓说：“好，走吧。”

同室外和车库不同，商场里的暖气很足，姜沫苓没走几步路便感到身上传来阵阵热气，她边跟在沈郁琛的旁边，边解开脖子上厚厚的围巾。

“需要我帮你拿吗？”一只大手稍稍抬起，伸到她的面前。

“嗯？”姜沫苓理了理静电的头发，将围巾叠好搭在手臂上，举起手朝他晃了晃，抬头笑着说：“不用啦，这样就好了。”

身后服装店里柔和的光，笼罩在姜沫苓的身上，打在她丝丝的发丝上，柔柔的微笑带出她嘴角的梨涡。

这一幕映射在沈郁琛的眼眸里，他不禁愣起神来，藏在深处的记忆被悄悄唤醒，心跳的拍子又加快了些。

眼底闪过温柔的光，他宠溺地轻笑了一声，柔着声音说道：“好——都听沫沫的。”

沈郁琛推着购物车来到水果区，想要问问姜沫苓有什么想吃的，扭头时却发现她站在一旁，手无意识地搭在一颗雪梨上，望着另一个地方。

他顺着姜沫苓的视线，看向三十米外的即食区的货架。

货架上挂着一条横幅，红红的很是亮眼，上面写着：

“十星热销，爆爆辣鸡丝凉面大促销啦，快让味觉体验**冲击吧！”

站在货架旁的导购员几次对上姜沫苓渴望的视线，便从身旁拿起两包凉面，朝她走去。

导购员来到姜沫苓面前，挂上职业微笑激情推销：“小姐姐是想了解我们家的凉面吗？”

紧接着将凉面递到她面前，指着包装说道：“小姐姐你看，量大管饱，正宗爆爆辣，即食超方便的，而且今天这款商品在做活动，买一送一，口味任选，错过今天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呢。”

话都说到这了，姜沫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馋意再次被勾起。

她咽了咽口水，转身想和沈郁琛商量商量，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揣着兜站在她身后。

浓密的眉毛轻挑，嘴角微微翘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潜意识像是在说：“不可以哦沫沫。”

姜沫苓耷拉着眼睛，手抓着围巾，局促地垂在身前，朝他迈进一步，“阿郁……”

沈郁琛喉结微动，声音哑了哑，“不……”

想拒绝的词到嘴边，又硬生生被他咽下去，他最见不得姜沫苓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了。

沈郁琛抑制住想要捏捏她的脸，问她怎么这么会拿捏他的心的冲动，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先买回去，等你的身体恢复一些了再吃好吗？”

姜沫苓原本垂着的眼睛，在听到允许的时候重新恢复活力，眉毛瞬间舒展开，她激动地点头，“嗯嗯嗯，好！”

接过导购员手里的凉面，她心满意足地将它们放进购物车里，而后搓搓手，弯着眼睛看向沈郁琛，“我就知道阿郁最好了。”

沈郁琛被她的举动逗笑了，手肘撑在购物车上，和她拉进一些距离，打趣道：“这样就是最好啦，那是不是其他人同意你买，你也会这么说？”

姜沫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便摇摇头，认真道：“当然不会，其他人会直接拒绝，然后拉着我离开这个地方的。但是你不一样，即使现在还不能吃，你也会同意我买，所以我觉得你……”

“觉得我什么？”沈郁琛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又俯身凑前了一些。

突然的靠近，让姜沫苓再一次忘记了呼吸，她忽然感觉耳朵热热的，睫毛轻颤，视线又开始飘忽起来，“就……觉、觉得你是个好人……”

沈郁琛垂眸凝着她的视线，他站直身体，翘翘嘴角，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嗯，那沫沫现在要不要和好人去看看水果，家里的水果快要吃完了。”

姜沫苓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沈郁琛，刚好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她连忙挪开眼睛，把手踹进兜里，假装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好啊。”

沈郁琛垂下眼睛浅笑，随后推着购物车三步追上姜沫苓，和她继续逛商场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沈郁琛提着两大袋满满当当的物资走出收银区，姜沫苓跟在身旁欲言又止道：“阿郁，我们是不是买的有点多了？”

选购的时候还没发觉，只是看到什么便拿起放入购物车里，直到快到收银台的时候才发现，购物车快要堆成小山了。

沈郁琛像是猜到了姜沫苓的小心思，他弯起嘴角，柔声说道：“不多，这里只是两天的量，还有一些是你爱吃的，剩下的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她看着沈郁琛提着购物袋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一条围巾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快速将围巾重新缠在脖子上，小声道：“要不我也拎一袋吧。”

她伸手欲要去拿沈郁琛手里的袋子，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不沉，沫沫一会帮我按电梯就好。”

话已至此，姜沫苓也默默收回她的手，来到电梯前，摁下按键，又退到沈郁琛的身旁，和他并排。

这是她第二次在等电梯的时候偷偷观察沈郁琛。

沈郁琛这时在低头看其中一袋物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的确能轻而易举地提着重物。

她忽地想起日记里写过，沈郁琛喜欢健身，什么衣服套在他的身上都很好看，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她时常感到自己很幸福，以前只敢做梦的事情现在成了现实。

姜沫苓压了压嘴角，收回偷看的视线，跟着沈郁琛进电梯。

他们来到车前，沈郁琛转头唤道：“沫沫，可以帮我在左边的衣袋里拿一下车钥匙吗？”说着，他稍稍抬起左手，露出口袋。

“好。”

姜沫苓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将手探入他的口袋。在触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时，她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沈郁琛。

沈郁琛从她伸进衣袋里时，就一直盯着她的脸，在对上她懵懵的视线时，他温柔笑道：“摸到了吗？拿出来看看？”

姜沫苓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那团毛茸茸的东西。

一只雪白的小兔的挂件出现在她的手心，小兔的耳朵垂在脑后，眼睛水灵灵地盯着她，很是可爱。

姜沫苓弯起眉眼捧着小兔，食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抬头看向沈郁琛说道：“哇，毛茸茸的好可爱啊！”

沈郁琛被她的笑感染到，看着眼前对着他笑的小姑娘，眼里温柔的光又加深了些，“嗯，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