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段珂毓给小狗洗了澡吹干,躺在床上已将近凌晨,困顿乏累之下他几乎是合眼就睡着了。
深夜,本该万籁俱寂。
突然,轰隆一声——天空瞬间被白光撕裂!
段珂毓猛然惊醒!
窗外的闪电劈下后黑夜好似又重回寂静,段珂毓死命按着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着开灯。
门外响起源源焦急恐慌的叫声,带着呜咽,像极了狼嚎。
段珂毓拔高声音,朝门外喊着:“源源!源源!”
卧室门被抓挠几次后,源源打开了门。
小狗跑了几步就跳上了床,他立马抱紧源源,连灯都忘了开。
源源喘着粗气舔了舔他的脖子,好似安慰,段珂毓这才觉得自己的胸膛没有那么紧绷,呼吸渐渐平缓,惊恐的情绪方才有所缓解。
此时外面又轰隆一声巨响,又打雷了,震耳欲聋地轰鸣令人胆战心惊,好似恶魔愤怒的咆哮!
小狗的身躯也微微颤-抖着,段珂毓闭紧双眼,耳边响起男人愤怒的咆哮和酒瓶桌椅摔打的声音!
劈里啪啦混杂着雷鸣雨声!
“钱呢?你特么不拿钱,老子明天就把这小兔崽子卖了,你个臭biao子!前天爸给你的二百呢!”
“妈的一个个都长着嘴,等着老子养,老子喝几口能要了你的命!一个个都要和我对着干!”
女人开始嘤嘤哭泣,试图解释着什么,他却听不清了。
窗外又一声惊雷,骤亮的闪电在他眼前闪过,段珂毓勉强恢复了理智。
他开了灯,马上把窗帘都拉紧了,拽过被子将自己和源源围在了床头。
手边的手机一直嗡嗡震动,又是陌生号码。
段珂毓的心跳一直没有降下来,砰砰跳的有些发疼,他马上按了接听。
宋景焕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时候,他说不清自己感动还是厌恶多一点。
宋景焕的声音特别急促,“珂毓,今晚是雷雨天,我已经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了,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到!”
段珂毓慢慢摸着狗头,平复自己的心情。
开车赶来的宋景焕依旧不放心,一遍遍地追问:“珂毓,你在听吗?珂毓?”
可惜手机对面一直很安静,偶有几句狗吠和嘤嘤叫声。
宋景焕稍微松了口气,放缓了车速。
雨势渐小,宋景焕靠边停了车。
他知道段珂毓听着,也知道那只小狗一定是当初自己逼他扔掉的那只。
其实得知江清拿那些东西威胁段珂毓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江清拍的那些东西他大概都看了一遍,几乎是从两人第一次开始……那种不正当关系,他每一次对段珂毓的背叛,每一次对婚姻的不忠,都在被暗处的摄像头记录着。
纠缠之际他曾对江清诉说情深、对他疼爱如目。
那是他和段珂毓之间从来没有过的。
小雨淅淅沥沥,后来就停了。
不知何时,段珂毓挂断了电话,天边青白色缓缓晕开。
宋景焕抹了把脸,接听了梁律师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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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珂毓收拾好心情,照常做好饭菜送去医院。
刚好在病房外碰到程晨,便拜托他把饭菜拿了进去。
然后转身走了。
说他怂也好,逃避也罢,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席珩,还是不见面的好。
离开医院,段珂毓顺便又去了躺学校。
临近过年,学校的人很少,师门里的其他人也都回家了,只剩刘雨晴师姐。
她好像没有回家过年的打算,独自留守学校。
组里又新到了一批石料,刘雨晴喊他去帮忙。
帮着师姐搬好,两人又聊了一会玉石,段珂毓才叫来了司机。
车子刚停到楼下,一个身影就走了过来。
“小毓!”
宋景焕看起来比上次更加颓废,脸色发白,眼里布满血丝,身上的西装有些皱。
段珂毓皱了皱眉,绕开他往前走去。
“小毓,小毓!你跟我说说话吧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轻声细语,近乎乞求,试探地伸手想触碰眼前的人。
段珂毓加快脚步进了电梯,身后男人追了几步,垂着头停在了电梯前,满脸落寞。
自这天起,宋景焕每天都守在楼下,深夜离去,第二天一早又要过来。
别的业主都异样地打量他,宋景焕也不为所动。
害得段珂毓出门遛狗都得走地下车库,生怕和他打个照面。
“我看他是太闲了!”
宁雨得知渣男此等行径后翻了个白眼,他马上毕业,毕设依旧没有成色,时常拉着段珂毓讨论。
“之前多嚣张啊!又让你滚又出-轨的,还把源源扔出去,多牛气啊!”
宁雨恨得牙痒痒,指着段珂毓警告:“现在装给谁看呢,你可不准心软我告诉你!”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可不见得,像宋景焕这样的人,本质上都是自私自利的。
“宋景焕卑微求妻?”宁雨嗤笑一声,“他要是能改,我的设计就能三千万起拍!哪儿那么容易!”
“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段珂毓举手发誓。
“我对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了,特别神奇!”
“之前他对我那个样子,我又委屈又伤心;前几天江清威胁我的时候,我就想那些照片要是被曝出来该有多么解气!结果昨天看见他时我就觉得烦,话都不想跟他说!”
段珂毓抱着源源感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下子就没有感觉了。”
宁雨也感慨,“三年你执迷不悟,现在说不爱就不爱,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对啊!”
“汪汪!”小狗也感慨。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的毕设怎么办啊!!!段珂毓你救我啊啊啊!!”
宁雨一顿鬼哭狼嚎,段珂毓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把席珩的反常说出来。
但是他自己纠结……也实在纠结不出来什么,干脆不想了!
联系梁律师,继续催一下离婚进度。
进度条却一直卡着,合作没结束,宋景焕不松口。
段珂毓也经常接到他-妈打过来的劝慰电话,无非是些劝他大度的话,段珂毓经常把耳机放在一旁,自己专心画设计稿。
等再看时,林颜已经自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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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几天,程晨给段珂毓打电话,说席总今天出院。
这些天的饭菜段珂毓都是照做的,不过都是拜托司机送过去,他自己则没敢再去。
可席珩的伤毕竟是自己全责,今天出院的话,他再不露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也有点不给席总面子。
思来想去,段珂毓还是订了束花,坐车赶往了医院。
他刚进去,就看到了走出来的席珩,他挺拔地站在那里,腿脚看着……恢复的不错。
席珩一眼就看见了他,眸中闪过几分不明的晦暗。
段珂毓硬着头皮走上前,“康复顺利!”
簇拥的花束挤在眼前,席珩的指尖都在颤抖,“给我的?”
不然呢?
段珂毓嗯了一声,将花递给了男人。
顺势站到一边,不知下一句话如何开口。
好在男人也没有聊天的意思,很快徐锦和程晨也到了医院。
两人不只捧着花,还拿着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一见面就喜气洋洋,像是特意排练过,异口同声道:“恭喜老板出院!祝老板身体健康!体恤员工!生日快乐!”
啊?
啊??
段珂毓愣在当场,真实地“啊???”了一声。
徐锦:“段少不知道席总今天生日吗?”
她和程晨对视一眼,有些意外。
段珂毓尴尬笑笑,“我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准备。”
席珩出言解围,带着几分笑意,“这没什么可准备的,今晚估计要加班到很晚,我回来能在你家蹭一口饭就行,你做的比外面餐厅的好吃。”
段珂毓赶紧答应下来。
目送着席珩的车离开,段珂毓拿出手机开始买菜。
管了这么多天的饭,他大致了解一些席总的口味,除了爱好偏甜,还不吃香菜、不吃牛肉、不吃笋、不知芹菜。
其实不算挑食,今天是席珩的生日,段珂毓打算做得稍微丰盛一些,也算作赔罪。
他准备了许多食材,一个人张罗确实吃力,更别说还有一个捣蛋的小鬼。
源源时不时在厨房打转,试图叼走些边角料以填狗肚,还转着狗眼睛偷看,害怕主人发现他偷-腥。
夕阳渐渐倾斜,屋中一片醉人的金色余晖。
段珂毓好不容易备好了大部分肉食和菜,趁着炖汤之际打算休息一会,门铃声响起。
源源反射般弹起,兴奋地跑在门口,似要迎接。
黄昏将暮,段珂毓擦了擦手,准备去给席珩开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宋景焕的脸,他神情一滞。
宋景焕也没想到,段珂毓还愿意给他开门,惊喜过后便是一脸的眷恋情深。
段珂毓反应过来,反手关门。
砚竹的物业和管家果然都是摆设,竟然还把宋景焕放了进来!
见他决绝的模样,宋景焕上前一步,情急之下将手塞进了门缝——
砰地一声,段珂毓不可置信,“你疯了?你……”
宋景焕用力把他拥入怀中,整个手掌都被震得发麻,好似火燎般剧痛,可怀中人的体温充斥胸膛。
朝思暮想的心酸爱意此刻如此鲜活,他着迷地感受眷恋的气息,激动地近乎落泪。
他的手臂箍的越发牢固,段珂毓挣-扎着反抗,嘴里骂了一遍他知道的所有脏话。
两人缠斗之际,叮——一声,宋景焕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段珂毓看见捧着花的男人,也看见那一双棕色的瞳孔渐渐变得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