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迎来了赛博末日 第15章 他们非要拉人为虎作伥

面对钱远泽永远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林于芯下意识中总觉得自己下一刻会被他坑害，然而对方好像真的是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带他走向仓顶中央。

林于芯又悄悄地看向柳阅邦。几天的没见面，他的脸色似乎比那时还要苍白几分。

“他应该是在看你，因为他在出殡。”

林于芯兀自想起贺一岚的声音。

出殡两个字自带一种阴森的气场，林于芯背后不自觉腾起一股恶寒，毕竟没谁愿意面对已经死去的人，此时此刻却还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但他是林于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钱远泽没在场，他很想抓紧柳阅邦，很想问问他到底发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他自顾自的还在想着，走在前面的柳阅邦似乎能读懂他的心声，转过头来生硬地说了一句：“别多想。”

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提，林于芯就觉得心口有一份憋足了的气在胸口中炸开了一样。

他本身并非是个爱惹事的人，但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人。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波澜起伏，冥冥之中自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而目前为止柳阅邦看起来是第一个引他入局的人，这个人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浓浓被背叛的感觉怎么能让林于芯感觉到不生气？

然而正当他按耐不住耐心，想彻底询问眼前两人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带路的钱远泽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眼底是高处闪过的莹蓝色荧光，林于芯抬头向上看去，悬挂在高处有手腕差不多粗细的管子悬吊着好几个人。

林于芯看不清他们的神态相貌，但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缺陷——他们差不多都腿脚缺失。

林于芯一惊：“这是你们做的？”他眼中生出几分敌意，一股心中悲戚感腾然而起。

在赛博之城中一旦缺胳膊少腿，面临的可不止是丢失工作，虽然会有机械手臂或者是机械腿的替代，但无形中会有很强的受限。

钱远泽有意想拉拢林于芯，他先不作答，而是反问林于芯：“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你总不能不相信你的朋友吧。”

林于芯转眼看了一眼柳阅邦，暗想：他先前故意让我去实验室那鬼地方，这会儿指不定又有什么狡辩。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愈发浓烈，从鼻子中哼了哼气，并不作答。

林于芯现在不相信他们，不利于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钱远泽躲在柳阅邦的身后，悄悄地打了一个响指。

“你都不愿意听我解释了吗？”柳阅邦突然开口说话。

他这句话一出口，就令林于芯立马瞩目。因为他的语气中明显有着与之前在实验室不同的活力，可以说之前他周身萦绕着一团死气，而此时此刻，他却像恢复了生机，眼中也蕴含着说不出的神情。

“老柳……”林于芯有些踌躇。

“之前我在实验说的并没有作假，我也的确是因为那场灾难而……”柳阅邦忽然有些哽咽，“……而我。”

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而另起一个话题“还多亏钱先生帮我安排在实验室工作。”

面对对方的突然坦白，林于芯感觉得有些震惊。他以为柳阅邦会狡辩，打死不承认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过来一想，柳阅邦并非真正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心中依然惦记着他们之前的兄弟情，想给他找一份工作而已。

想到这里，林于芯喉咙中像卡着什么一样，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把丢人现眼的眼泪给硬生生的逼回去，然后柳阅邦悄然上前一步，用一副非常认真的神情盯着他：“你生活的太苦了，我只不过是想着帮你。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都会回想着那天晚上你跟我诉的苦。”

“我们好像本来就不适应在赛博之城中，在霓虹炫彩的城市中格格不入。我每天生活的同样很艰难，所以，我觉得我必须要帮助和你我一样的人。”他手指只想悬挂在天花板上，眼中浮现出一种浓厚的崇拜，“你看，这些都是和我一样的人，不过我们同样的幸运的是因为我们共同遇到了钱先生。”

柳阅邦缓缓走进那些人，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管子似乎像有了生命一样，本来缠在那些人身上一动不动，在柳阅邦的示意之下，松开了原本捆着人的手脚。

那些人犹如被剪切的了一部分的剪纸人，从上空掉落了下来。

林于芯不禁诧异，这也算是幸运吗？他们明明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难道也能称之为“幸运”吗？

但接下来令他更震惊的是，柳阅邦走上前去扶起去从空中“飘”下来的四个人。他幽幽地道：“因为我们过得苦，我体会过食不果腹日子，我也懂得因为为了赛博酸雨付出，却没有好结果的后果。但我依旧保持着同情心，希望能让我们团结起来，给那些和我们遭遇不幸的人一个归宿。”

他眼中迸发狂热，猛地上前拽紧林于芯的手，发出邀请：“在实验室的时候，被那个叫贺一岚的小子打扰，他哪里懂得我们的苦楚？他只不过还是想让你回去他那个只会压榨人的公司，继续为他任劳任怨而已。”

“现在终于没有他的打扰，你还愿意加入我们吗？”他侧首露出那几个缺手缺脚人凄苦的身影。

给林于芯到口的拒绝差点把自己噎着。

任谁到了苍顶，本以为是极其繁荣的景象，谁知道这里像到了世界的尽头，苍凉而荒芜，上空漂浮的机械一看就像被哄骗到了传/销组织一样。况且他还经历过在实验室诡异的场景，柳阅邦还没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一觉醒来就被扣上了一个引发丧尸潮的通缉犯的罪名。

林于芯的表情犹豫不决，抿着嘴的样子更像有苦难言。

钱远泽很容易在他的表情中识别出他的心中所想。与其让林于芯不听的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事情的缘由。

“关于你被冤枉成引发丧尸潮的缘由其实也是我们的过错。”

他主动坦白引来林于芯侧目而视。

“其实理由很简单，单单是因为我们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要怎么帮助赛博之城中的苦难人啊。”

不是，钱远泽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这是什么意思，林于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钱远泽细长的眼睛精光一闪：“你没发觉丧尸潮仅仅只是发源在赛博之城的最下层吗？”

“他们跟你一样，被上司压榨，辛苦了半天，只能勉强糊口，租的房子也只能被挤压在窄小而又密集的住宅区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样的平庸而难/耐的日子，你还想过吗？”

他话语的走向，林于芯暗暗觉得不妙。

下一刻，钱远泽眉峰一拧，大笑道：“所以帮助他们的方式，难道有把他们变成丧尸更好的方法吗？”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还转头看向柳阅邦：“你说呢？”

柳阅邦顺应他的话，毫无自己的思想，点点头：“没错，没有钱先生您，我们一辈子都会过着平庸的生活，有了您，我们才会有能更整个赛博之城拼搏的一线生机。”

他们俩人脑子有病吧！林于芯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阅邦。

柳阅邦不顾他质疑的眼神，对钱远泽的崇拜之情愈发浓烈，接着说下去：“至于你为什么会突然成为引发赛博之城丧尸潮的通缉犯，是因为……”

他还故意卖关子。

“是因为，我想选择你做改变我们充满困难命运的领导人啊——”

神经病！

要不是他素质到位，林于芯那非常迫切的想破口大骂差点呼之欲出。

一个人，口口声声的说，让他成为背锅侠，是因为要簇拥他成为一帮所谓的“苦难”人的救世主。那么这个人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就是精神不太正常，但现在这句话是从他发小口中脱口而出，而且这个发小，姑且他现在算半个人……

姑且算半个人……个屁。

就他这个状态说出来的话，真是叫林于芯大开眼界。

刚开始还能勉强对他们有点好脸色，这时候林于芯脸上已经堪称阴雨密布了。

“柳阅邦。”林于芯抬起眼睛盯着对方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柳阅邦已经达到“出殡”的死亡状态，却还能照常说话。他想，贺一岚一定比他懂得多，更加明白关于丧尸的事情，说不定带柳阅邦回去，贺一岚可以帮忙恢复柳阅邦的之前的状态。

“你如果还当我是兄弟，就跟我走，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恢复从前的样子，我知道你经历的事情对你来说伤害很多，虽然我不明白最近你经历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相信钱阅邦这个一眼假的骗子。如果你觉得我和你之间的友谊还在，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恢复之前的样子……不要在为虎作伥了。”

肉眼可见柳阅邦眼中的热情消散。

他脸上仿佛墙皮老化般渐渐脱皮，眼眶之后通红一片，随后龇着牙冷笑，声音从正常音乐在一秒之内，转化成刺耳的尖叫：“你说我在为虎作伥？”

“林于芯，你该不是因为那个叫贺一岚给你好处，忘记你是个属于污染区的老鼠！”

“你怎么能和他们那所谓的天骄之子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