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承无奈抬起胳膊,抬到一定高度时,失去平衡,就要往后倒,他立马将手放下,借着腰腹的力量稳住。
他一挺。
姚映书颠簸一下,惊慌出声:“别、别动!”
半悬着上半身,全靠核心发力,孟则承咬牙,“你先帮我把手解开。”
姚映书“嗯”一身,将手贴着他的胸口慢慢滑下,绕到身后去,摸索他手腕上的丝带。她先前自信打得结实的结,现在让她解得焦躁。
别着手动作,胳膊不一会儿酸了,偏着迁就扣子的头,压得脖颈也发酸,她挺起胸口,用省力些的姿势继续解丝巾。可她这样,又更贴近孟则承些许,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隙……
解了一会儿,累了,姚映书抵在孟则承胸口,微微喘气。
孟则承紧着声音,催促:“快点。”
被自己亲手打的结难住,算她活该。
姚映书深吸一口气,继续锲而不舍地解丝巾。
终于!打结处有一丝松懈。
孟则承挣脱双手,在空中甩了甩,揉了揉,垂眸看一眼还缩在他胸口等待解救的姚映书,忍不住嘲笑出声。
姚映书揪着他的衬衫,带他往床边挪,要去打开床头的灯。孟则承按住她的头,翻身将她压下去,长臂一伸,灯亮了。
姚映书抬着眼睛,瞪着缠住她头发的扣子,有点生气。她很认真地捋着头发,孟则承也很认真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头发与纽扣分离,她松一口气,同时欣然一笑。孟则承却仍旧悬在她身上,定定看着她。
姚映书回过神,才觉得尴尬,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孟则承翻身坐到一旁,衣衫半解,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有种极致的魅惑。
姚映书坐起身,不期肩带滑落,连忙将之撩回肩上,“那个……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但我保证,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
孟则承抓一把头发,探出被勒得发红的手腕,呵笑一声。
不想对他做什么,把他绑起来?
想罢,他起身就要走。
姚映书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留下来,和我一起睡。”
孟则承皱起眉头,扭回头,定定看着她。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怕他误会什么,姚映书立即解释:“只是睡觉。”
孟则承没有答应,用眼神索要一个理由。
姚映书:“我想和你睡。”
孟则承别开眼。
她想,他就得答应?
她把他当什么了?
想着,孟则承仍旧要走。
看着他的背影,姚映书深吸一口气,说:“刚才在客厅,我们睡着了。”
孟则承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
姚映书:“你有没有发觉……不一样?”
孟则承皱着眉头回想,不一样?
好像……没有做梦!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姚映书:“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睡在一起,才会那样。”
孟则承:“你一直在做梦?”
和他一样……
姚映书抿抿唇:“嗯,在做。”
孟则承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定定看着她,“你的梦……”
姚映书紧着心,撒谎:“噩梦。”
孟则承咽了咽喉咙,沉下呼吸,坐到她身边,俩人默契地没去捅破窗户纸。
沉默片刻,孟则承先开口,“我可以和你睡一起,但你不能再绑我。否则,你今晚,别想睡觉。”
姚映书看过去,有些犹豫,他毕竟是个男人,刚才他俩困在一起,她有感受到,他是会冲动的……
她往下瞥一眼,眼神带着怀疑。
孟则承猛然欺近,迫使她看着他,“如果你信不过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我进来。”
他离她很近,近到再往前些,就要吻上她。
姚映书紧着心,往后挪一点,与他保持距离。她再讨厌孟则承,也不觉得,他会是管不住自己的那种人,何况,他俩的睡眠绑定着,入睡之后,他们就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的睡觉搭子,谁也不会侵犯谁。
想罢,姚映书点点头,躺下。
孟则承沉下呼吸,无奈地躺到她身边。
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孟则承:“你确定只要睡在一起,就可以不再做……‘噩梦’?”
姚映书不确定,“试试吧。”
她定下一个小时的闹钟,假如他们一起睡仍旧会做梦,就不必一起睡到天亮了。
深一口气,姚映书闭眼。
孟则承也认命地闭了眼。
时间缓缓流淌……
睡眠带着绮梦再次袭来,好在闹钟及时响起!
叮~
姚映书惊醒,坐起身,苦恼地皱着眉头。
难道……和孟则承睡一起,不是解梦的关键?孟则承缓缓睁眼,看着她,问:“你的‘噩梦’有这么可怕?”
姚映书一怔,背对着他说:“不可怕的梦,能叫‘噩梦’吗?”
孟则承仍旧躺着,幽幽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刚才在沙发上不只睡在一起,还……挨在一起。”
姚映书扭回头看他,皱起眉头。
孟则承:“你要试就试个明白,别指望我以后再配合你。”
姚映书想一想,也许真的挨着,于是躺回床上,朝孟则承挪了挪,再挪了挪……
孟则承真的困,直接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睡吧。”
姚映书刚想说定个闹钟,下一秒,就失去意识,陷入沉沉的睡眠。
*
上午,乐晴照常来到别墅,正要乘坐电梯上楼,阿姨冲出来,拉住她的胳膊,朝她摇了摇头。
乐晴不明所以,很疑惑地看着阿姨。
阿姨指了指二楼,用很暧昧的语气小声说:“孟先生在。”
乐晴愣了片刻,忽然睁大眼睛。
孟、孟哥在!
阿姨笑着拉乐晴出门,带她一起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其实是为了绘声绘色地将昨晚发生的事说给乐晴听。
俩保镖像石头人,见着什么都不稀奇,她憋了一晚上,可找着人说了!
乐晴丰富的表情,让阿姨说得很满足。
正巧,任原发来消息——
【十万火急!孟哥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是不是因为先前合照的事,网上的人黑得过火,孟哥想不开……】
乐晴:【你先别激动。】
任原:【我怎么能不激动?孟哥!孟哥本来就有病,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乐晴:【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
任原:【孟哥不会去跳海吧?】
乐晴:【映书姐家里没有海。】
任原:【哈?】
乐晴:【孟哥昨晚和映书姐在一起。】
任原:【哈??】
乐晴:【阿姨说,俩人之间冒着充满爱意的粉红泡泡。】
任原:【哈???】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任原一抬头,见着匆匆跑来,假发都歪了半边的皮尔翰。
“怎么样?有则承的消息了没有?”
任原将手机屏幕叩在胸口,直着眼睛、呆愣摇头。
皮尔翰叉着腰,一面喘气,一面再打给孟则承,还是关机,在他急得上火时,一个没有备注的熟悉号码打进来。
他顿时放下叉在腰上的手,心虚地瞥一眼仍旧愣着的任原,躲到一旁去接听。
崔笑容:【则承昨晚和映书在一起!】
皮尔翰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又干了一架?”
崔笑容:【应该……没有。】
皮尔翰松一口气。
崔笑容:【没干架,要是……干了别的什么……】
皮尔翰哑然,表情变得很是古怪。
任原喊了一声,“皮哥。”
皮尔翰吓得一哆嗦,立马挂断电话,转过身看着任原,见他仍旧呆愣愣的,当他是为找不着孟则承担心,有点感动又有点抱歉,他不能明说,只能干笑两声,“嗯……则承是成年人,偶尔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应该没事的,不用找了。有个商务得谈……”
说完,他攥着手机,耸着肩膀,心虚地逃走。
见他一边走,一边整理假发,模样狼狈,任原心生愧疚,心想,皮哥啊,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你知道孟哥在哪儿没好处——会掉头发的。
看着皮尔翰的身影消失,任原终于松一口气,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乐晴先前发的消息,再次给他极大的冲击。
倒吸一口凉气,任原连忙将手机重新叩在胸口,闭上眼睛,憋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吐气。
齐灵来到女儿的住处,一进门,两名保镖朝她浅鞠一躬,她将自己一大早起床,现煲好的汤放下,抬头望一眼,“映书还在睡?”
俩保镖一齐点头,但都不说话。
齐灵走到电梯旁,按了铃,电梯安装有安保系统,只有姚映书的指纹可以解锁,其他人想乘电梯去二楼,都得经过姚映书的允许。
孟则承听着铃声,醒来,扶着酸胀的脖子走出卧室,他睡得有些迷糊了,以为自己在家,以房主的架势想去开门。但对于房子的格局,他还有些陌生,转来转去,没找着玄关的方向。
姚映书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清晰的锁骨、雪白的肌肤,还有小V领口处的……
孟则承见着她,一怔,脑子里像有什么突然通了,一下子清醒过来,将视线抬起,看到姚映书睡意浓浓的脸。
素净的白嫩小脸,些微蓬乱的头发。
眯着的眼睛,嘟着的红唇。
像偶然坠入凡间的精灵,有种懵懂不通世事的纯真,和清醒时很不一样。
孟则承心头一动,咽了咽喉咙,将脸转到一旁,不再多看,心里却悄生着某种情愫,像小绿苗破了土、像鱼儿在吐泡泡。
姚映书嫌他挡路,嘴一嘟,一把拂开他,走到电梯口,眯眼看向屏幕。
谁来了?
哦,是妈妈……
她顺手就点了同意。
手还未离开屏幕,就清醒过来,瞪着眼睛,看着电梯显示正在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