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复羲归 第22章 第 22 章

翌日，参加符咒试炼的仙君们早早地就来到了神武殿。一方面这是学宫最后的神武策论试炼之前最重要的法术试炼，另一方面大家也很期待一睹白泽神君的真容。就连与学宫无关的神官仙侍们也聚了过来。

神武殿内人越来越多，可大家始终没有等来白泽神君。玄旻故意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请大殿下主持大局，去天禄阁请一请白泽神君。”

昨日还被白泽神君拒之门外的玄天很是恼火，情急之下道：“或许白泽神君有要务在身，我看今日不如让我请洞庭神女为大家主持符咒试炼吧。”

此话一出，神武殿内炸开了锅。

“这怎么行，堂堂天界试炼，怎能如此草率……”

“神女主持，说不定会偏袒大殿下……”

“不如让大殿下去请示一下天帝陛下吧……”

“……”

殿内说什么的都有，正当玄天手足无措时，一阵风关上了玄武殿的大门。各种各样的符咒像旋风一般飞入殿内，一会儿绕成一个圆形，一会儿又蛇一般蹿行于神武殿内，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些人被禁了言，一些人被禁了足，还有一些人只能大笑不止……这时，白泽神君终于现身，大袖一挥，殿中所有人立得整整齐齐。

他站在殿内高台之上，双手拍了拍自己胸前的灰尘。然后一脸严肃道：

“符咒是仙神和下界修道者施展法术的工具，它们有不同的用法、威力和破解方法。

“符咒是以特定的文字、符号和图案组成的，可以通过咒语和手势激活威力。不同的符咒有不同的作用，比如有的符咒可以用来攻击敌人，有的符咒可以用来治愈伤病，还有的符咒可以用来增强自身的力量。符咒的威力取决于修炼者的实力和对符咒的掌握程度。

“要破解符咒，需要对其结构和秘密有一定的了解。对于符咒来说，可以通过破解其中的咒语和符号来削弱或解除其威力。题目已出，破解符咒最多者获胜，下面就让本神君看看你们的实力。”

白泽说完便将自己悬于半空，想要看清楚每个人的招法。

只见众人纷纷开始应对，有的掏出自己带的符纸写写画画；有的拔出剑来一顿乱挥；有的直接施法一个个符咒硬刚过去；还有的甚至直接徒手抓起了飞舞的符咒。可是，毁去一道符咒容易，这铺天的符咒不用针对之法如何能够应对，就连秦天、焜烨和玄启也有点手忙脚乱。

只有受过白泽点拨的玄旻没有着急动手，而是静静的先观察这漫天符咒的规律，可是还没等他动手，玹羲便抢了先机。

玹羲生来便善于钻研符咒，加上她的先天灵力玉之光可注入符咒，使其发挥远大于普通符咒的威力，玉之光用于破解符咒时亦更为高效。因此，看到白泽神君这漫天的符咒时，玹羲心里都乐开了花。

白泽神君放出的符咒虽又多又花哨，但都是普通符咒，考验的只是仙君们的基本功。这对玹羲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见她掏出一支紫毫毛笔，沾了两下桌上的朱墨便一跃而起，先将禁制的符咒全都点破，又将点化的符咒一一破解……最后将剩下的符咒刺破。

还没等众人反应，神武殿内飘着的符咒纸已经悉数被玹羲破解收在了自己桌上，还分类放成了几叠。

“白泽神君，小仙玉山玹羲，献丑了，请神君赐教。”

“厉害，厉害，小神君厉害！”白泽神君一边拍手一片祭出了一串五行符咒，风灵符、雷灵符、水灵符、火灵符和土灵符围着玹羲形成了攻击的驾驶。

白泽神君本想风雷冰火土，一个个符咒轮番攻击玹羲，但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索性将所有符咒全数发动。一时间，神武殿内雷鸣电闪，地动山摇。

玹羲依旧淡定，用玉之光催动若凌，若凌瞬间如软剑出窍，不一会儿就一一穿破了白泽神君的五行符。

白泽神君笑了：“符咒这类小伎俩看来难不倒你，但不知小仙君破解法阵的功力如何。”

相比符咒，法阵复杂得多，但玹羲想起了在少咸山破解九宫连环阵时玄启的教导，她郑重答道：“法阵都有其特殊的形状和结构，在施展法术时需要将符咒、灵力或其他物品摆放在法阵的特定位置上。法阵可以增强法术的威力、限制法术的范围或加速法术的施放速度。对于破解法阵来说，可以通过破坏或改变法阵的结构和布置来瓦解其效果。”

白泽神君对玹羲的回答甚是满意，高兴道：“玹羲仙君前途不可限量。不知仙君可愿日后常来天禄阁，本神君惜才，倒是愿意再多传授你一些。”

玹羲心喜道：“玹羲很乐意，今日就去。”

试炼一结束，秦天、玄启和焜烨就一人一面挡在了玹羲身前，把她团团围住。

“三位哥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秦天先开口道：“你可知见了神君如何开口？”

玹羲心里确实记着秦天师尊瑶姬之事，但她也想知道如何打开周天星斗大阵进入甘渊，白泽神君是掌管天界符咒和法阵的上神，他一定都知晓一二。可一下问出两件天界密事，恐怕神君会把自己直接赶出门。

玹羲只好摇摇头，转头看向玄启：“玄启哥哥以为我应该如何？”

“我以为不可唐突，既然白泽神君因符咒法阵邀你，那就只可向其请教符咒法阵之事。”

玹羲看了看秦天，一向阳光洒脱的他最近脸上的愁容就没有消散过，玹羲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于是回道：“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吧。”

来到天禄阁，白泽神君的书房依旧那么的干净整洁，桌面上一尘不染。不同的是，这次他面对玹羲坐在桌案前在正低头拨弄着香炉，因太过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玹羲进来。

玹羲轻声道：“白泽神君，香炉里的是息壤吧？”

白泽惊讶地抬起头：“你认识此物？”

其实玹羲并未见过，只是记得此前在天禄阁那份关于母神的卷轴中提到过：息壤乃天地之精华。白泽神君一定是在疑惑如何利用这精贵的息壤，让它散发天地灵气。自己的玉之光有生万物之能，想必也能对这灵物起效。于是道：“此乃三界至宝，玹羲自然知道。不过据说息壤生于深不可测的地下，我这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二殿下前几日给我送来的，本想换得今日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结果风头全被你给抢了。”

“那可怪不得我，谁叫他不早点给我也送一份，那我今日就让让他。”

“你这小仙君倒是嘴不饶人，有点意思。”白泽神君一边继续拨弄着，一边皱眉道：“都说这息壤是天地之精华，可这精华如何才能释放出来呢？”

“若是神君不介意，让我试试。”

白泽起身摆摆手，让位置给玹羲施法。

玹羲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用手环绕着香炉，慢慢向息壤释放着玉之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堆息壤真的生出了绿色的光辉，且逐渐液化成一个绿色的小球在香炉里不停地打转，看得白泽目不转睛。最后，息壤在玉之光的作用下凝结成了一个透亮的绿色珠子，里面还透着如线般细腻的棉纹。

白泽神君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那些细腻的棉纹竟然还会在珠子内生长变化：“妙啊，想必这就是它的灵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玉？”

玹羲赶紧摆手否认：“不不不，玄玉只有羲皇娘娘的混沌之力通过昆仑鼎才能炼出，我只是玉山的小仙君，机缘巧合生来拥有这玉之光才淬炼出这青玉。小把戏，顶多能生出几根仙草，或是吞下它让神君灵力瞬间暴涨一倍而已，不能与世间至坚至灵之玄玉相提并论。”

白泽十分意外：“小小仙君，你竟还知道这些……这么看你也不用我传授你什么。看你们前几日在我这天禄阁中翻翻找找半天，是在找什么卷宗吧？这样，今日你帮本神君淬炼出了这青玉珠子，作为回礼，我回答你一个你最想知道的问题如何？”

玹羲伸出两根手指道：“仙君，两个可以么？”

白泽神君压根不觉得眼前的玹羲会提出什么让他棘手的问题，欣然答道：“还挺贪心……好……两个就两个。说吧，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玹羲其实并未想好，如果直接问洞庭神女为何会归隐，那她又为何会性情大变，这就会产生一连串问题，白泽神君肯定不会一一解答，要怎么问才好呢。

这时，玹羲想起与焜烨闲聊时无意间听他说起的一句话：“看事情不要被眼睛看到的某一件事或是某一个场景所迷惑，要尽量看到其各种表象包裹下的本质。”对，神女归隐，神女不记得秦天，神女性情大变都是表象，本质是她受了何种封印之术，知道了这个才能帮她恢复。

于是玹羲问道：“洞庭神女瑶姬可受过什么符咒封印？”

白泽大惊，一个不知名的小仙君竟然会提到这不为人知的天界密事。

正当白泽如履薄冰地考虑着如何回答时，玹羲又道：“看神君的反应，我已知晓答案。既然神君不好回答，那我换个问题，有什么符咒既能封禁受术者记忆又能改变其性情？”

白泽神君思忖了半晌，答道：“我们今日只是探讨仙法，并不涉及天宫旧事，记住了。”

“记住了。”

“封禁记忆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是如抽丝剥茧一般的精细封印，使用符咒将体内关于某个人或某段经历的记忆打上禁制，而这种符咒通常炼制在丹药之内，叫作噬情丹。听名字似乎像某种毒药，但并不然，噬情丹进入体内后会分解成无数的咒语，随着灵力循环遍布仙体，把有有关之人之事的所有记忆抹掉，甚至还能植入他人编撰之事弥补空白，被下咒之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异样。不仅如此，噬情丹还能吞噬掉梦境，让其永无找回真实记忆的可能。”

“我懂了，受术之人看似正常，但一部分情绪随着失去的记忆消失了，所以看起来性情也就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没错。”

“可有解？”

“你想好了，这可是第二个问题。”

玹羲慌张地回道：“神君且慢，让我再想想。”

任何咒术的解法应该都能在典籍中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时间问题。但周天星斗大阵的破解之法恐怕自己只有这一次名正言顺提问的机会了。

玹羲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请问白泽仙君，周天星斗大阵如何破解？”

“什么？”白泽仙君眼珠子都快从瞪大的眼睛里掉出来了，“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仙君，万万没想到你不仅八卦天界密事，还有滔天的野心啊。”

玹羲无辜地回道：“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我明明一开始就自报师门了，是神君自己没注意。”

“好好，不跟你争。不过你自己说说，你问的这问题是一颗小小的青玉珠能抵得过的么？”

玹羲义正言辞道：“怎么抵不过，我只是请问神君破解之法，想知道这天界第一法阵的威力而已，又没有让神君去帮我破阵，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好一个巧舌如簧，我不跟你争，想要破阵，你先拿到轩辕剑再说。”

玹羲闻言狂喜：“谢谢神君，谢谢神君……”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白泽看着玹羲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第二个问题没有回答你呢。”说完一抬头，玹羲又站到了他面前：“那第二个问题请神君告诉我噬情丹如何解吧？”

“噬情丹施咒初期尚可通过灵力强行逼出体外，但若是时间久了便与仙体融合很难清除，除非毁去仙髓，重塑经脉。”白泽起身走了几步，又道：“不过也不是毫无希望，或许可以去汤谷试试，汤谷之水可濯日月，说不定可以把仙体中的灵咒抽丝剥茧地化去。”

等玹羲走远，白泽自言自语道：“唉！不过，汤谷也在那周天星斗大阵内……这难道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