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识我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高远已在台上介绍自己，乌其耶冷笑：“右丞相之子，在京城幸福生活的大少爷，连战场都没去过，能有什么实力。”

乌雅缇弱弱提醒：“刚才他跳上来的那个轻功，还、还不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刚才乌其耶话里有话，好像在指代……身体不好没上过战场的乌其澈。

此时乌其澈的蓝色眼眸褪去之前的不在意，带着好奇与探究，完全没将乌其耶的话放在心上。高远，高相长子，与大钟皇帝最受宠爱的羽兰公主定有婚约。原来这就是高相的人，今天这一趟来收获不少。到终于见到一个值得观察的人了，让我好好看看，高相培养的儿子。

既然决定看一个人的真实实力，自然是要派出强者察看。他在北吴人里搜寻一圈，看到了赛鹰。这位强者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速度赛过老鹰。乌其澈点了他，赛鹰还没回话，乌其耶却强烈反对。

“为何反对？”乌其澈眼神中重新带着平和，众人还以为他仍是那个好说话不强硬的王子。

乌其耶对乌其澈的不服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现在乌其澈语气是在好好说话，他还是很强硬：“此人我们名号都没听说过，很大可能性没什么斤两，怎么能直接派强将上去。后面还有三个人要打，甚至那张‘王牌’我现在还没见着人。现在一个人都不能浪费。”

听完了乌其耶的理由，乌其澈缓慢舒出一口气，微笑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还是要赛鹰去。如果你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不过要尽快，高相之子一直在等待我们。”

视线随着乌其澈移动，高远迎风站着，看向北吴的位置方向。他身上松弛，接收到乌其澈的视线，还恭恭敬敬地作揖。

“你的理由是什么？”乌其耶看看高远一眼，向乌其澈问道。他的想法就是刚才北吴人的窃窃私语，有两种担心纠结。如果乌其澈的理由不能说服他，就……

“理由？你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他武功不知底细，但轻功很不错。在摸黑的情况下，知道其中一个方向，是不是最好让这个方向最适合的人上去一拼。”乌其澈说道。

乌其耶仔细想想，又往擂台看去，高远还是那副悠闲自得、不在意要等多久的样子。身旁有乌雅缇、一众北吴人、赛鹰的劝说声音，他心烦意乱，匆匆同意了。

赛鹰去到擂台上之后，乌其耶还是觉得不应该将赛鹰派上去。赛鹰不止速度快，武力也不弱。万一这个高远就只会些轻功，两下就被赛鹰打败，真是浪费人力。

赛鹰介绍自己：“我叫赛鹰，请多指教。”

高远同他到一旁选武器，赛鹰抽了一把刀，高远了然点头，什么都没选，又回到了擂台中央。

赛鹰不可置信：“你打算赤手空拳和我的刀比拼？虽然规则是点到为止，你没有武器防御，我的刃风可不一定长眼睛。”

高远摇头：“谁说我不用武器，我只是不喜欢用这些打打杀杀、有危险的武器。我的武器是……”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正是他先前在座位上一直把玩的那扇扇面什么也没有的扇子。

“扇子？”全场哗然，这都行？虽说世界之大，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当武器，不算奇事，但扇子这种没威慑力的东西，还能当武器？

赛鹰疑惑，害怕扇子里藏有什么，请求宫人与北吴人检查一番。

“我听闻南疆善用毒用蛊用暗器，不知能否让大家检查检查，看有没有暗器机关。我绝没有冒犯之意。”赛鹰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北吴人，能这么文邹邹地表达意思，已是不易。

高远欣然接受：“来吧来吧，有些问题确实是要确定清楚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家有疑问都能提出来。”说罢，他将扇子交给宫人，一群人围上来展开收起，没能发现什么。

一北吴人将扇子送到赛鹰面前：“赛将军，我们都看不出来。”赛鹰接过，他也和大家一样翻来覆去地看，每一枚扇骨上都仔细检查，什么孔都发现。

“嗯。”赛鹰让人把扇子还回去，他摆好刀姿，已经做好应对的动作了。

“赛将军，请赐教！”高远一抬脚，竟无影无踪了。

别说北吴人被高远的轻功所震惊，大钟自己人也被震惊到。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向高相投去目光。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到是高远上去，也和北吴一样疑惑，高远还有这一手，真的不是混淆视听用来迷惑北吴的？会不会一下就会被揍飞？

这个疑问在看到他掏出扇子时，似乎已经有了答案。高相好计谋，在这田忌赛马呢，牺牲自己的儿子，让后面的人更加轻松。北吴还乖乖上当，派了一个腱子肉这么多的来。

看到高远不见影子的那瞬间，他们才意识到上当的是自己。

“高相还留了这么一手，是该说低调呢还是故意深藏不露呢？平日也没见他表现过。”

“说不定只是小孩子感兴趣又低调罢了，就像胜远将军府那位……不过这样我们应该更放心，有实力我们也不至于看得胆战心惊，害怕他出什么事。”

“那位啊，只是在朝堂上听说过事迹，现在还没真正见过。听说她也会上去？”

“是啊，我听说了，还是最后一个呢！”

陈荃只是想探听大家对高远的议论，看能不能发现谁不愿意高家还有如此能力，锁定想对高家不利的人。结果她没想到，一开始的话题在高远，后来转到自己身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到，还吵得耳朵疼，她放弃了。

那人的暗卫发出的动静几近无声，应该是个高官。在这种场合下，高官的面子一定会做得很好，跟随旁人的反应一起称赞高远，所以自己本来就听不到有用的信息。

台上的高远故意露出破绽，赛鹰抓紧机会，提刀上前一砍。高远合上扇子，扇子在手中调转个头，木制的扇柄挡住大刀。

“你……怎么会这么轻松？”高远的表情不见吃力，赛鹰不信，往手上的刀传递更大的力道。高远还是那派云淡风轻。

“唔，我想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人的力气大小，和他的身形不一定有关系。”高远笑容扩大，“就好像你比我块头大，也不一定力气就比我大。”

若说轻功，高远和陈荃不相上下，比陈世要弱。若说武功，高远一般般，还可以说很弱，凭借快速的身形和反应，可以不停防守，进攻相当于没有。他的绝招是，将内力注入手里，提高力量。

“二王子派我上来，真是误打误撞来对了。”赛鹰本来以为要追逐高远，直到看谁累得更快，才能分出胜负。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无论输赢，都能打个尽兴。

羽兰已然十分投入，她开启之前那副什么都要问陈荃的紧张模样：“这人比高远壮好多，说实话我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这个对比，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觉得那边会胜。”

“关于高远要上场的消息，其实我也就比公主知道的时间稍微早了一点点，但不管怎样，这只是刚开始，什么结果都有可能。”

听了于夏的话，羽兰无奈叹气，明明于夏也不怎么相信高远嘛。陈荃却在这时仰天大笑，于夏羽兰惊讶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平常难得见到脸上有情绪的陈荃，还会如此外放感情。对于一般人来说正常的情绪笑容，在陈荃身上可以用“失态”来形容。

“怎、怎么了？”于夏小心翼翼，就连和乌其耶单挑获胜的那次，陈荃的情绪也就微微高兴，现在有什么事情引得她这么开心吗？

陈荃笑够了，恢复到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于夏羽兰在心里叹道：陈荃的变脸技术也很有一手。

“我只是觉得好笑，你们真是每一个人上去都要怀疑一下。”陈荃道，“从于夏开始，到现在高远，你们三个人里剩下观战的两个人总是会对比试的那位持有不好的见解。”说到这，陈荃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说漏了嘴，她含蓄地向于夏撇去一眼。

刚才羽兰因为被高远打岔“小花猫”而没有追问他们有没有为自己加油的事，之后回去换装，回来之后早就忘了这件事，此时无意间被陈荃提起。

羽兰的目光向于夏投去，于夏察觉不妙，直叹自己倒霉。明明他和高远都说了，为什么现在高远在上面能躲避公主的杀气，而自己却要一个人连着他的那份一起承受。

“反正你们都对对方不抱希望，现在也算扯平了。”陈荃为自己的话打圆场，“也不知道待会轮到我了，你们会不会也这么看待我？”

“我肯定不会！”于夏率先表态，笑话，自己的媳妇怎么可能不支持。羽兰公主和高远这两人的路还要走很久，后面的事情就让这一对自己解决吧。

“好吧，我们仨也算扯平了。”羽兰颇有些不开心，“看在你一直没有对我们有放弃的时候，待会就勉为其难地替你加油。咳咳，你可是最后一位，一定要赢，给这次大钟的比试一个完美的落幕！”

“一定。”

擂台上，赛鹰展现出与他的大块头所不符合的轻巧身形，一点也不比刚才高远的速度慢，他们不想在比武，而是在上演追逐战。

“乌其澈，眼光很毒辣。”陈荃已察觉到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