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的话提醒了她现在的处境,肝切除手术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再加上后续的化疗放疗费用,至少要准备十万块钱。
她翻开通讯录,厚着脸皮跟亲戚朋友挨个借了个遍,一圈电话打下来,凑了三万来块钱,想着明天再跟学校申请募捐,先把手术费凑齐,再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回到病房,母亲仍在昏睡,她给母亲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上网查资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周恬以为是护士,继续埋头看资料,直到门再次被敲响,转头看去,一个人影正趴在门玻璃上冲她招手。
光线太暗看不清是谁,周恬过去开门,见是申徐,眉头一跳。
“你来干什么?”
“姐,我来送钱的。”申徐从挎包里抽出厚厚一沓红票,“这是阿凌让我送来的,五万,剩下的五万明早送来。”
乍一看到这么多钱,周恬瞪大眼睛,“他哪来的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问阿凌吧。”说完就要开溜,被一把拽了回来。
“到底哪来的,阿凌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周恬快急疯了,扯着嗓子喊,把值班护士引了过来。
“大半夜的嚷什么嚷,这是医院,禁止喧哗。”
周恬二话不说,扯着申徐出了医院,指着来往车流,“带我去找他,不然我就撞死在这。”
申徐见她红着眼,情绪极度不稳定,连忙拉住她,“好好好,我带你过去,姐,你得跟我保证,到了那一定别冲动,也别乱说话!”
半个小时后,周恬被带到了城郊的一间废弃地下车库。
昏暗的光线,空气散发着潮湿的血腥味,中间地带被一圈铁丝网围住,一大群人正围在铁网外高声呐喊、欢呼、咒骂。
“姐,这就是黄老板的拳场,就是你今天在夜总会见到的那个,一会儿可能会看见比较血腥的场面,你要是受不了,咱还是回去吧!”申徐忍不住劝道。
周恬甩开他,扒开人群往铁网里看。
灯光聚焦处,两个人正在激烈搏斗,周恬一眼就看到了周凌。
他赤着上身,薄薄一层肌肉覆满汗水,汗湿的头发垂在脸旁,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砰—
身材壮硕的男人又一次被掀翻在地,发出一声闷哼,支撑着身体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接着,年轻男孩的右手被举起,宣告着这场比赛的胜利。
申徐稍稍松了口气,“姐,我就说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就这种级别的对手,阿凌两下就KO掉了。”
“这是第几场了?这小子可真够能打的!”
“连打六场了,操,这傻逼白长了一身肉,被个小崽子两下干翻,我的一万块就这么没了!”
“你才一万,我押了八万,全他妈打水漂了!”
周恬越听越心惊,这地下拳场居然还有赌博,这还得了,扒开人群冲了上去。
“姐,回来!”
申徐伸手拽她,晚了一步,急得直拍大腿,“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女的怎么就那么虎呢!”
“周凌,跟我回去!”
周恬冲上台,二话不说,拉住周凌就走,几个打手立刻围了过来,盯着周凌,“规矩懂么?”
周凌点头,把周恬带到一边,按住她肩头,“还有最后一场,在这待好,等我打完。”
说完,转身回去。
“周凌!”女孩声音哽咽,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妈不需要你的卖命钱!跟我回去!”
男孩脚步顿了顿,仍是回了赛场。
申徐赶紧凑过来,“姐姐,不插手比赛是这的规矩,你这样,会给阿凌惹麻烦的!”
周恬似乎没听见他得话,双眼只盯着周凌看。
大汉被抬了出去,换上了一个身材干瘦的年轻人,两只眼睛精光四射,犹如一头饿狼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
“这人绰号“山鸡”,是个泰拳高手,这下有这小子好果子吃了!”
“那可未必,泰拳这小子也会,未必会输。”
“这么想他赢,押了不少吧?!”
“押个屁!咱就事论事,从开场到现在,这小子用过泰拳、拳击、散打、柔术,虽然都没那么专业吧,但对付这帮废物,足够了。”
“啥?”围观群众都惊了,“真有那么厉害?”
“确实有点天赋,还带着股狠劲,如果以后能遇上名师,兴许能拿个金腰带呢!”
“真的假的?”
说话间,赛场上的两人已展开搏斗,事实证明,这泰拳手果然有两下子,连续几个肘击攻势凌厉,跟前几个相比,简直不是一个量级,打了几个回合,丝毫不落下风。
周凌兴致也上来了,闪避的同时寻找他的弱点,几个鞭腿后,发现他技法虽然不错,但膝踢力度不够,下盘不稳,专攻他腿部。
右腿接连受重创,止不住抖起来,泰拳手“山鸡”只得改变战术,转为近身肉搏,一个下潜抱住他大腿准备将他摔倒。
周凌早有防备,后撤一步,顺势抓他左手勾住腋下,右肘猛击他头部。
右臂和后脑传来剧痛,“山鸡”霎时失去力气,被周凌一脚踹了出去。
“赢了,赢了!”
“牛逼!”
“操,什么泰拳高手,狗屁,还你爷爷钱来!”
“没用的废物,去死吧你!”
拳场上,胜者为王败者寇,对于赢的人,毫不吝啬掌声和吹捧,同样,对于输的人,迎接他的只有最恶毒的谩骂和唾弃。
周凌走到场边,拄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雨珠似的滴在地上,汇成一滩。
周恬见他毫发无伤,提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翻纸巾给他擦汗。
就在这时,人群传来一声惊呼,周恬猛地抬头,就见那个泰拳手冲过来,从身后死命抱住周凌,一口咬住他的左耳,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周恬吓傻了,半晌才发出一声尖叫,淹没在如潮的声浪中。
周凌左耳剧痛,根本无法做出反击,“山鸡”趁机冲他太阳穴就是一记重拳,将他击倒在地。
周凌被揍得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嘴角溢出血,下一秒,感觉到无数拳脚往他身上招呼。
见状,周恬急疯了,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趴在周凌身上,替他挡下拳脚。
剧烈的疼痛从身上各处传来,周恬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真疼啊,比小时候被父亲揍,还要疼上百倍。
就在周恬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时,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已被周凌重重地护在身下。
男孩宽厚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挡去了所有攻击。
他的大手护在她的后脑,粗重的喘息在她头顶响起,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心上。
现场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在呐喊、助威,场面越血腥,越能激发人的肾上腺素,似乎没有什么比把胜利者按在地上摩擦更让人热血沸腾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攻击终于停了下来,现场的欢呼尖叫归于沉寂。
身上的重量终于卸去。
周恬坐起身,见周凌躺在身边,双眸紧闭,左耳鲜血淋漓,似乎没了意识。
“阿凌,你,你怎么样,姐带你回去。”
周恬心慌到极点,颤着手去扶他,刚一碰到他身子,周凌闷哼一声。
周恬立即缩回手,不知道他哪里痛,竟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一前一后两个人从二楼下来,围观群众自发向两侧让开。
周恬一眼就认出,后面的是在夜总会看见的那个黄老板。
黄老板招了下手,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过来,翻开周凌的眼皮看了看,冲黄老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啊!
是没事,还是不行了啊!
周恬要疯了,正要扑上去质问,被申徐拉住,“摇头就是没大事,点头就是阿凌还能打。”
“打个屁!”
周恬蹭地站起来,瞪着黄老板,“你们这是黑拳,我要去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听到“报警”两个字,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申徐简直要给她跪下了,“姐姐,这俩字在这可是禁忌,求你了,别太天真了,快闭嘴吧,给阿凌留条活路吧!”
黄老板似乎被她逗笑了,“妹妹,你弟弟上场前,可是签了生死契的,拳脚无情,死活不论,就是今天死在这,也只能算他运气不好。”
周恬呸了一声,“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组织地下黑拳,开盘口下赌注,就是公然犯法,我不信你能只手遮天!”
听到“只手遮天”,又是一阵诡异的静谧,有人偷偷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贵宾。
那人大概二十来岁,花衬衫黑西裤,举手投足间,纨绔子弟的气质显露无余。
此刻,他的两只眼睛正粘在周恬身上,表情玩味,蹲在周凌身边,“怎么样,兄弟,还能打么?要不……咱们换个玩法吧!”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来了兴致,“太子,你想怎么玩?”
被称作“太子”的男人煞有介事地想了会儿,指着“山鸡”,“如果你现在能爬起来,把他打败,今天的赌注,我分文不要,全归你。
“如果你输了,按这的规矩,留下一根手指,把你姐姐留给我们玩一晚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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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下拳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