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回音 第5章 暗恋

徐佳异之前供职的工作室，将法务工作外包给某间律所，徐佳异因此认识其中几名律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她将文件拍照发给了给她第一印象最好的那一位。

对方在下班前回复她说：“这个协议，要么对方是开玩笑，恶搞的，要么呢，他就是一个大方的，给人送钱的……慈善家。”

徐佳异追问道：「所以是可以放心签名的吗？不需要担心后期他会反悔，追回这一份薪资？」

律师说：「这个我再详细看看，明晚下班前给你答复。」

徐佳异道谢后，也收拾东西下楼，去停车场，准备离开公司。

走到她的车位附近，她发现边上停了辆墨绿的阿斯顿马丁，早上还不在的。

怕刮蹭到隔壁的豪车，徐佳异小心拉开车门，又坐进去。

徐佳异是这两年频繁开车之后，才开始了解这些汽车品牌的，因为担心撞上要赔偿。

不过徐佳异的车也不差，奥迪A6，但不是她自己买的，她还供不起，是她好朋友在燕南上大学时候买的车，朋友现在在南非，不回国了，就把车给她开。

风颂集团总部前几年从燕南市中心搬到了东北部这一片，徐佳异租住的小区房则是在东北部和市中心的交界地带，租金不贵也不便宜，价格适中，通勤方便。

她要回家，就得往南开。

她却略过了回家那条岔路，因为她晚上有约，在市中心的洲际酒店，所以她继续往南开，没有中途回家。

已经有两个朋友领先她到了，都是男生，是她初中的朋友。

见徐佳异来了，顾希伸手示意她方向，纪渊则是拉开了张身边的椅子。

徐佳异落座后，顾希给她斟了杯茶水，玩笑道：“听说你又和席英杰一家吃饭了。”

“别笑了。”徐佳异自个也笑着说，“没办法的事。”

纪渊将小食碟挪到她面前更近的位置，接话说：“总不能到时候你结婚了，还得和他们一起吃饭吧？平时还好，元旦这种节日……”

徐佳异刚拿起叉子叉了根薯条，听见“结婚”两个字，手上一下失了力，没扎住的薯条跳进番茄酱堆。

“额……”徐佳异装着不在意，直接上手，抓着薯条还干净的地方，大大咧咧地送进嘴里，又看了眼顾希递来的纸巾，接过擦手，对纪渊说：“我又不会结婚。”

“也好也好，不结婚也好，家里不催更好。”纪渊说。

“什么意思？”徐佳异说，“我妈又催你啦？”

纪渊双手交叠搭在桌面，抿唇点头说：“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说生仔未必就是福，她说我知道，你现在给我生个孙女抱回家，我乐意。”

徐佳异笑道：“她还挺坚持的，十年如一日。”

顾希挑起另一个话题，关心徐佳异说：“你今天不是去新公司报到吗？感觉怎么样？”

徐佳异又拿起叉子握在手里，却想起了秦深，和那份协议。

她看向顾希，微笑道：“还可以，放心吧，再忙我都会抽出时间参加你的婚礼的。”

顾希点头应道：“那肯定啊，我之前都说啦，我结婚，你们一人随八十八万，或者是莱伊的那瓶龙舌兰。”

徐佳异低头，又和薯条作斗争，漫不经心回应说：“好啊。”

另一名女生姗姗来迟，来了后坐在徐佳异身边，隔开她和顾希。

另一桌，玩了通宵后刚睡醒下楼吃晚饭的谢回洲兴致勃勃地给秦深发信息，让他猜自己遇到了谁。

秦深毫不犹豫反问道：「她在哪？」

谢回洲回复说：「……」

这人真没意思。

但鬼脑筋转了转，谢回洲又说：「如果你愿意把塞纳再给我玩几天的话……」

秦深说：「成交」

秦深来到酒店餐厅的时候，谢回洲和身边的女伴们聊得正欢，没注意到他，还是挨了他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又把同桌的人都赶走。

“来了哥！”谢回洲殷勤地朝他笑，顺手招呼服务生过来收拾桌面。

服务生还拿来张新椅子，秦深这才坐下，左右张望了阵，语气不佳地问他：“人呢？”

“在……”谢回洲边指着身后的位置，边回头看，却发现原先坐满人的那一桌只剩两个男人，“诶，她人呢？”

秦深头也不回：“你问我？”

“不是，她刚刚还在的。”谢回洲扶着椅子扶手，往边上撤了些，和秦深拉开了点距离，“不过……那两男的，是她朋友。”

秦深这才回头看，却发现徐佳异和一个女生从另一边方向回来了，背对他坐着。那身衣服，和今天坐在他对面的人，又是一样的。

谢回洲盯着他发愣的侧脸，不管不顾，火上浇油说：“我那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她以前的朋友，认识很久了，和那个打排球的差不多同一时段吧。她……好像喜欢其中一个，不过我不知道是谁。”

秦深转回身来，哦了一声。谢回洲幸灾乐祸，让侍应生开了瓶酒。真好啊！他还记得这些八卦！

晚些时候，后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秦深再次回头，正好看见纪渊伸手在徐佳异背上拍了拍，和揽着她差不多。

他想也没想，解锁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给那个风景图头像发去了一句：「你在哪呢？」

徐佳异刚坐进车里，准备定导航去下一个目的地，他们还要转场。发现收到了信息，她点进去，看过后习惯性地划掉，打算晚些时候再回复，慢半拍反应过来发来信息的人是谁。

她斟酌了会，回道：「现在就要跟你汇报吗？」

汇报？

秦深还坐在位置上，细细琢磨了一会这个词，用在他俩之间，感觉似乎不太一样。

秦深笑着回她：「好啊」

徐佳异正在导航上输入地址，发现屏幕上方弹出来这么一条信息，一瞬间起了打开勿扰模式的冲动。

那头信息又来了：「你知道洲际酒店在哪吗？」

徐佳异想了想，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有时甚至还要圆一辈子，所以还是告诉了他：「我在洲际酒店停车场。」

「这么巧？」

「那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我的车坏掉了」

徐佳异看着对方不停歇发来的信息，又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她可以选择沉默的。

可如果，那份协议真的没有问题，她可以签的话，他们接下来这一年，会接触无数次，无法避免。

那份协议，已经是徐佳异今晚第二次想起来了，她却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头脑一热选择答应，还真的将文件发给律师确认。

混乱之际，顾希打了个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出停车场，出了的话就跟着他们的车，免得找不到路，因为定位不太准确。

徐佳异说：“我今晚不去了，公司找我有事。”

那头沉默一阵，说：“行吧，开车注意安全。”

徐佳异嗯了声，挂断电话，回复秦深：「你下来停车场吧。」

后下车，走到电梯附近显眼一些的指示牌边等他。

秦深收到信息就下了楼，从电梯里出来后，往前走了些，没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准备发信息问她，一转头，就发现低着头，双手互相抱着手肘，站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的人。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问：“你今晚也在这里吃饭吗？”

徐佳异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立刻放下了手，又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前，赶忙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抬头发现是秦深后，才松了口气。

“你来了。”她说。显然是没有听清秦深的问题。

“麻烦你了。”秦深说，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一遍。

徐佳异嗯了声，别开脸不看他，迈开脚步，说：“车停在那边，走吧。”

“你今天晚上......”秦深问，“心情不太好吗？”

徐佳异吸吸鼻子否认道：“没有啊，可能有点困了吧。”

正好走到了车边，秦深便说：“那我来开吧，不能太辛苦你了。”

徐佳异没拒绝他，也没跟他客气，把车钥匙交到他手上。

钥匙触碰到掌心那一刻，秦深收了收手指，指腹正好擦过徐佳异还未收回的手。

秦深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徐佳异说：“没关系。”

秦深开车出停车场，顺带缴了停车费，徐佳异慢了一步，只好说：“我转回给你吧。”

秦深没拒绝，语气上扬着说了句好。

三十块钱，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金额的转账，这回是第一次，体验有够新鲜的。

刚开车上路没一会，一辆魅紫色渐变车身的跑车变道，开到了他们前面，车牌还是澳门的。

本来有些萎靡不振坐在副驾驶的徐佳异瞬间清醒，虽然她不认识车型，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想提醒秦深小心点，别不小心撞到人家了，又觉得这话不吉利，而且他看起来不像赔不起的人，还是闭嘴收声，没有说话。

倒是秦深主动和她搭话：“你觉得这辆车好看吗？”

徐佳异瞟了眼车尾上搭着的那大大的黑色架子，明知是尾翼，却还是实话实说：“不好看。”

秦深挑挑眉道：“我也觉得。”

徐佳异没接话，秦深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瞥她一眼，又问：“你有找到合适的律师吗？我可以给你推荐靠谱的。”

徐佳异嗯了声：“不用了，她说明晚答复我。”

“那你什么时候答复我？”

“我......明晚吧。”

“好。”

秦深笑道，无视前边谢回洲的挑衅。

那他就明晚再问她今天和谁一起吃晚饭好了。

秦深在市中心的上元公馆买了一套新房，刚装修完一阵子，他还没搬进来，但还是把车开来了这里。因为他目前和家人住在城东南的香山府，那别墅区恢宏得有点吓人。

将车开到小区附近的路边，秦深停车，没有冒昧地邀请徐佳异上楼，因为装修完之后他还没来过，只是看过图片和视频，但已经忘记屋里是什么样了。

停了车，秦深也没急着下车，而是关心她家离得远不远。

“还好，在附近。”徐佳异透过驾驶位的车窗看了眼那小区，收回视线的时候顺带看了他一眼，“你住在这里吗？”

秦深想了想，点头。

“那你……”徐佳异欲言又止。

秦深便主动说：“你回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吧，我先上去了，今晚谢谢你。”又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站在车边逗留两秒，发现徐佳异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好转个身，走进小区大门。

等看不清秦深人影之后，徐佳异才下车绕到驾驶位门边，却正好发现那辆紫色渐变的跑车停在了不远处。

和车主是邻居，看来她确实不需要担心秦深会不会赔不起。

而“车主”，此刻正跟在秦深身边打探情况。

“那丑车送你，别跟着我。”秦深说。

惊喜来得太突然，谢回洲反应了会才确定他说了什么，但还是反问确认：“你说什么？？！！！”

秦深说：“滚。”

走进电梯之前，他又强调了遍：“不准载女生。”

谢回洲不置可否，朝他吹了吹口哨：“bye～”

秦深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白了他一眼。

秦深位于上元公馆的家是顶层复式，在T1栋的40层和41层，两层都是独立的一套房，有房间、浴室、厨房之类的设施，用旋转楼梯连接。这是他拜托投资方为他留下的“楼王”，装修风格也是推翻很多版方案后才最终敲定的。

他回家后，开了灯，直奔二楼，检查过后，回了一楼，闭着眼靠在沙发里休息了会。

晚些时候，估摸着徐佳异已经到家，秦深拿出手机来，领了她的转账，又问一句：「到家了吗？」

对方领取转账后会有提示，徐佳异看见了，不得不回。她原先的确没有通知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