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父听了绿植的话待出了宫便叫家里的丫鬟婆子小厮聚到一起,给了些银两,具都打发了。只留几个个忠仆连夜收拾了东西,带着女儿的骨灰。又让儿子何瞬年找了几个厉害的镖师于第二日一早,天刚吐白便离了京城向南边走去。
离京途中这何父突然想起昨日在宫中绿植姑娘所说的话便问道“元清可知四年春为何物”
“回父亲,那四年春又名锦年,京中并不常见,此物只开于万州一带,那里气候常年湿冷,最于此物生长。且此花有毒,磨成粉,易溶于水无色无味,属慢性毒药。据说中此毒者最初并无异样,只觉身体疲累……父亲,这四年春是何人与你说的”那何瞬年说着脸色微变,问道自家父亲
“昨日离宫之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婢女绿植所说。”何父言道
“原来如此……。”那何瞬年忽而将手紧紧握着,似在隐忍。
“此话怎讲”何家夫妻二人均看着眼前的儿子。
“父亲,阿娘,你们可还记得四年前陛下诞辰漠北王携妹妹回京给陛下贺寿。当时是贵妃苏槿芬接待的妹妹……”
“我想起来了,那日你妹妹在贵妃宫里与众人喝茶时还道,离京许久,竟有些忘了这碧螺春茶的滋味,如今细细品来,倒有些不似当年的味道。我原以为是你妹妹离京许久有些用不惯京里的茶,便叫她她不要生事。如今想来,你妹妹日里对一些味道便有超乎寻常的感觉,可怜我竟还让她都喝了”说到这何母便泪眼婆娑起来。
“正是,那苏槿芬是太后侄女,出生万州,若无太后……”这何瞬年话还未说完便有一利箭自南边悬空而来,穿透马车只往何瞬年身上招呼,若非这何瞬年武功高强顺手接住,怕是一命呜呼了,尽管如此那箭还是在何瞬年手上留下一道伤口,直冒血。
那何瞬年出了马车便见七八个黑衣蒙面高手团团围住马车。
何瞬年看那几位高手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我等只是升斗小民,若要钱财我们给便是。”
“巧了,我们要的便是三位的命,杀了你们,我们自然有享用不尽的钱财。”其中一领头的蒙面男子说着便动起手来。一时间死伤无数,那何瞬年也有些体力不知幸而来了两位英雄搭救,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在下何瞬年,不知二位如何称呼”何瞬年看着两位身形有些熟悉,却不曾见过之人说道。
“我等是来送几位回济州老家的。”那两人皆言道。
何瞬年看着那两位心中有些警惕,暗暗握紧手中的剑做防御之态。然脸上却不显只笑着问“不知二位是俸了谁的命前来。”
“漠北王”
“陛下”
那二人异口同声,说罢看着对方眼中皆有怒意。
这何瞬年看着眼前这两位,突然就明白为何这般熟悉了。心中陡然一松。只是心下便有些疑惑。昨日父亲入宫便有说过,陛下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怎地今日就好了。然何瞬年心中疑惑再深也不敢贸然问出。只立马双手作揖道“臣见过陛下,见过漠北王。”
“罢了,你即已知我便不满你。只是记住切莫与其他人说才是。”其中一人道
“臣遵旨”那何瞬年看着带了人皮面具的陛下说道。
几人一路快马加鞭,连遇几拨假扮山贼的杀手。但胜在有惊无险,平安离了京。待入了济州,那假扮山贼之人便再无了踪迹。
这日夜里几人在荒郊过夜,那扮做何瞬年侍卫的陛下忽而给了何瞬年一个眼神,便对众人道“这火要灭了,朕……正好这柴也快没了,我去捡些柴。”说着便往远处的密林走去。
不过一会何瞬年便道“阿娘可是渴了,来时我观前面有条小河,我去打些水来给阿娘与父亲解渴。”说着便拿了水袋离了人群。
那何瞬年离了人群又拐了个弯去了密林,见到扮作侍卫的陛下站在那里背着月光,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有些寂寥。便道“臣参见陛下”
“你为何突然回京,又为何突然要离京”陛下背着何瞬年问道。
“这……陛下……我等此番……”何瞬年迟疑了一下找到说辞便听见陛下有道“我要听真话”
“陛下,是臣父觉得济州气候甚好,于母身体有益,便起了回京的意思。”何瞬年道
“何瞬年,你当明白,无召入京乃是死罪,若朕要问罪,你必死无疑。所以你最好说实话,你们为何这么急着离京,回到济州。”那陛下突然言辞厉色道。
“微臣是要带家妹回济州安葬”何瞬年迟疑了一会道。
“你说什么”那陛下突然转过身看着何瞬年。
“微臣是要带家妹回济州安葬”何瞬年又说了一遍。
“棺椁呢?这几日我日日跟着你们,并未见到任何人带着棺椁。”那陛下有些急言道。
“家妹已被用火焚化了,只余下……余下灰沫”何瞬年有些难以言道。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她,她是你亲妹妹啊”那陛下说着隧吐了一口血。脸色也不似之前红润。
“陛下……”何瞬年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急道。
“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那陛下手扶着心口,双眼怒视着何瞬年,有些苍凉的问道。
“我告诉你为什么”那漠北王从暗处走来言道“因为她死前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回到这里,她眼里心心念念的是你。她唯恐回不了大庆,宁愿受那烈火焚烧成一堆灰也要离你近些。”
那漠北王的每一步靠近都是压制,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巨锤一下一下打着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鲜血直流。那漠北王最后站在他的面前,眼神狠厉似要杀了他言道“她是我的王后,心里确只记得你,她临死之前神志模糊把我当做你的样子,口里喊得全是你许东君的名字。可你呢,从前身为三皇子,你保护不了她,如今身为一国天子,你护不住她的家人,却想着要了她最想保护之人的性命,你罔顾她的深情。”
“我……”那陛下待欲说着什么便听到由远而近的呼喊声。只见有人喊到“少爷,少爷,你在吗?”三人皆对视一眼,迅速散开。不过一会,具带着东西回到火堆旁。
那何父看了眼先后回来的三人,默不作声。待到入夜十分,众人皆已深眠,那何父突然睁眼,走到守夜的许东君面前坐定。那许东君见了来人便双手作揖道“何老爷”
何父笑笑说道“陛下如此倒是折煞草民了”
“老师知道了”那许东君也不辩解说道
那何父望着远处有些感慨道“草民好歹也做过几年陛下的老师,怎会认不出陛下来。”
“是我愧对起老师。”那许东君道
“都过去了,又和谈对不对得起。我观陛下脸色苍白,虽说如今已入夏,但陛下还是要注意些的好。”那何父说完,二人便望着同一处出神,皆不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