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雪交加,白雪皑皑,里头也传来几声咳嗽到屋外。
贴身丫鬟悄悄打开房门,走到里屋时,掀开床帷时,就已经看见自家夫人依偎床头,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看起来身子格外虚弱
翠儿俯身,抬眼就见夫人眼尾的未消散的红晕,和眼眸的湿意。
想到这些日子,夫人夜夜梦魇时,这期间她都撞见夫人这幅模样。
心中不由泛起忧色,声音轻柔地问:“夫人,怎么今早上这么早醒来。”
说着,翠儿就扶起宁愫起身。
而宁愫也在这时也回过神来,知晓自己又做梦了,她轻轻浅抿唇,让翠儿将她扶起。
“这天冷里,时辰也还早,夫人要不多睡一会。”翠儿说着,宁愫摇了摇头,却刚起身,外头的寒意吹到她身上泛起几丝冷意。
翠儿一看,立马往旁边的炉子添了几分碳火。
也是这份暖意,倒也让她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时,她才惊醒,现在已离她重生回来已经好几日。
想到刚刚在梦里的场景,绞的她心肝残断,而身旁的翠儿想到前些日子夫人大病一场,行为举止莫名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
可是看着柔弱身行日渐消瘦的夫人,却又感觉到与往常并无一二。
宁愫被翠儿扶起身,披着厚厚的氅子来到梳妆台,由着翠儿为她梳妆打扮。
翠儿为夫人绾发,心疼地看着夫人日渐消瘦的小脸:“夫人刚醒来没多久,那边大夫人就唤夫人你过去。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小姐你你。”
宁愫轻咳几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看看到翠儿将自己往日喜欢的玛瑙坠子戴到耳唇时。
她眼眸泛起一丝丝雾气,又想到前世被自己夫君杀害,而这个是她之前掉了坠子被他知晓命人打造的新一对。
那时她清楚明白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大夫人见新媳妇耳垂少了耳坠,打趣着她夫君,她夫君这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让下人重新打造一番。
可那时的她被眼前假象蒙蔽,总觉得他对她还是有情分在身上的。
然而想到前世血淋淋的死亡,性情孤冷冷冽的夫君。
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又泛起几分颤抖。
翠儿不知怎么夫人脸色大变,脸色虚弱如同见了最可怕的人一样,颤着声让她把刚刚拿出来的坠子扔掉。
她犹豫这可是夫人之前最爱的坠子,每次出门都喜欢戴上去。
可是见夫人越发脆弱好似要倒下去的样子,翠儿还是将坠子收起来,等着夫人冷静下来。
等翠儿收起来后,宁愫也才缓过神,眼眶湿润红肿一片,可她却面色松了一口气。
翠儿见夫人脸色好了点,又重新回到宁愫身边梳妆,可是这次却已换了翡翠金坠。
看着镜中人,宁愫恍恍惚惚剑好像看到死前不甘心的自己,“翠儿,你说这个世上有不爱妻子最后杀了她吗?”
翠儿闻言,大吃一惊,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愤怒:“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无情之人。”
“那如果有呢?”宁愫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人,忍住住问出声,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一旁的翠儿。
翠儿想了想:“不爱为何还要杀了,毕竟夫妻一场,但是翠儿一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连妻子都下的了手,这个人好可怕!”
得到了自己心里料定的答案,宁愫轻轻的在心里想着,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就无需再留恋什么。
也无需再多想什么,这种人不值得她一直守着。
翠儿好不容易将夫人打扮完毕,也换好了衣物,翠儿扶着夫人出门,嘴里嘟囔着:“这大雪天里的,夫人前些日子为了大人去外头寺庙求平安。大夫人还要唤你过去。”
宁愫刚踏出房门,心里也想到她重生回来后,才知沈蔚前些日子受重伤,回府治疗,请了大夫来好几日不见好,那时的她还没有重生,心中担忧之极听闻外头远处有个寺庙求佛很灵,不惧外面大雪纷飞,和身边丫鬟嬷嬷的阻拦,只是为了想给他求平安。
可是当她重生回来,他这些天也奇迹的愈合,也不知是那间寺庙很灵。
想到这里,不免想到这些天她病重,他醒来也未曾过问她近日如何,连一眼都未来看望过。
想到这里,她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天上。
心如冰湖,也再生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眉眼间一直萦绕的郁气也消散殆尽。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
待到宁愫到大夫人这边,外头的人就通报让她直接进去。
宁愫抬眼往里走去,就见屋内没有大夫人的身影,反而里面端坐着让她重生后头一回见的人。
许是太忽然,她的眼底泛起一丝丝怨气,而对方也似乎察觉到宁愫注视,冷眸一扫。
宁愫这才反应过来,低眸行礼一番。
那人一身青袍,许是大病初愈,身上的肃杀威严在这件屋内消退了几分,望来时,宁愫低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良久,宁愫就听到沈蔚沉声道:“今日是我让母亲唤你过来。”
“听母亲说你前些日子为我去庙里求平安。“沈蔚冷着脸,也不知想到什么。
宁愫也在这时开口道:“妾身本分。”
而沈蔚闻言想到母亲在他清醒过来,一直在他耳边夸赞宁氏为人贤惠为他求佛。
本就觉得理所应当的他也不当回事,只是架不住母亲说让他去看看宁氏,说宁氏最近病重。
本来要拒绝的沈蔚想到好久未见宁氏,记忆力还是很久之前笨拙跟在自己身后,脸色通红,双眸清澈如溪水,小心翼翼地为他送行的模样。
心下微动,也刚好就让人以母亲名义刚好约过来。
只是看到宁愫低眸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他只觉得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他沉声道:“今个喊你来,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以免母亲又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谁料宁愫低着头只说是自个本分。
不喜他人忤逆自己,特别是宁愫,他干脆站起身,却不想宁愫如见到什么勃然大物一样,连后退几步。
宁愫也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妾身病重,怕病气过重到大人身边。”
她这样说着,接连轻咳几声。
而沈蔚闻言,簇起剑眉,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可是见到宁愫好像比上次消瘦的身形,甚至当看到宁愫苍白无力的模样,也倒没再说什么。
只是让下人给她送去了一堆首饰。
宁愫闻言,答谢着。
沈蔚见与之前一样的人,越发觉得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而这一点当他过几日,破天荒来到她屋内时越发察觉不对劲。
而宁愫刚要脱衣入睡,听外头来报,大人过来了。
赶紧起身,而身边的翠儿有些抱怨道:“这晚上的大人挑这个时辰来。夫人身体不好,还让夫人冒大雪过去一趟。”翠儿也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
越想越心疼夫人,想到夫人的深情,对大人的好,可大人却连夫人病重都不来看望夫人,甚至这么晚了,还要跑来打扰夫人。
宁愫扯了扯翠儿,表示人多眼杂别乱说话。
翠儿这才不甘心的闭紧了嘴巴。
也在这时,宁愫就眼入眼帘的是青袍,往上是冷峻万年寒意围绕的沈蔚。
沈蔚将黑氅交于随行的下人,宁愫就让翠儿砌壶茶。
宁愫低眸,神色在灯下晦暗难分,看着一言不发,冷峻的侧脸露出一股肃杀威严的沈蔚。
待到翠儿沏好茶时,宁愫并未像往常一般主动为他端茶,只是让翠儿递上去。
翠儿刚刚还在抱怨大人的不好,可是见到大人时,畏惧大人的气势,递上茶水的时候,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哆嗦嗦。
而沈蔚也发现了今日宁愫的不对劲,平日如果遇到他,宁愫都会亲自伺候他,怎么今日让丫鬟动手。
而宁愫也似乎知道他疑惑,只是淡淡解释道:“妾身身体尚未好 ,还望大人见谅。”
沈蔚闻言,寒眸扫视打量她一番,而宁愫也面不改色。
见宁愫气血不足,脸色苍白,他也到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沉声命下人明天赶紧再找大夫,找来给她看看。
而宁愫也并未阻拦。
只是看着冷情侧脸在烛光下显得越发俊美的沈蔚时,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不说别的,沈蔚的皮相还是顶尖的。
而沈蔚也此刻反应来,好像以往她都恨不得凑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甚至一口一口“夫君”
但是今日却并不凑上来,带了几分疏离,甚至当沈蔚发现她喊他“大人”时,更加清晰的感觉她身上的不对劲。
就在沈蔚不解时,外头传来下人的动静,一直跟在沈蔚身边的随从闯入进来,一脸神色着急的跑到过在沈蔚耳边低语。
宁愫就感觉他微不可见簇了一下眉,随后就转身离去。
只是当沈蔚离去时,他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她只需要做好沈家夫人这个身份就好。
而另一边,宁愫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行人,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让翠儿将屋内关紧,回到了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前期沈蔚不停作死:我只需要一个沈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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