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昏君绑定的日日夜夜 第5章 第五章

如果没有精神病，她怎么听到有声音在她的脑袋中响起呢？

系统:[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穿越都穿越了，我的出现也是很合理的？]

宋纤云不觉得很合理:[所以你是来送我回家的吗？]

系统:[您也可以这样想，因为通关的结局就是回家！当然，我想您对我们明君养成系统的玩法可能更关注。我们检测到您对大周王朝第十一位君主浓烈的憎恶与恨其不争，因此绑定您进行明君养成，从今日起，您可以用您的双手帮助这位昏君，打造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王朝！]

系统很激动:[请大声的告诉我您最擅长的是什么！]

宋纤云:[……吃，睡，吃。]

系统:[……]

系统:[我们检测到您是社会未来精英分子，或许您可以通过大学时学到的知识提高社会的——包括但不仅限于医学、农业、工业、政治等各个领域。请大声的告诉我您大学学的是什么！]

宋纤云:[……]

系统:[？]

宋纤云:[计算机。]

系统:[……]

宋纤云:[首先，我需要一台电脑……]

系统:[敲代码给他们看吗？]

宋纤云:[……]

系统整理了一下思路:[或许……您有什么兴趣爱好？]

宋纤云:[喜欢抬杠，算吗？]

系统:[……]

系统艰难道:[要不你自杀吧，死了也能回去。]

宋纤云认真考虑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明显位高权重但身体不好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看身旁笑的和花似的跟她说话的某疑似显德帝的少年，最后对系统言:[我要投诉你。]

系统:[我还要投诉你呢！那么多浓烈的情绪，我以为你多厉害！要不然怎么会绑定你！]

结果竟然是嘴炮？！

宋纤云:[你无缘无故把我带来这里你还有理了？！我告你拐卖儿童！]

系统:[契约是早就签好的！你毁谤我！]

宋纤云:[什么契约！我没同意你签什么契约？]

系统:[你怎么没同意！你怎么没同意？！就是你找的我签的契约！]

宋纤云:[你放屁！]

一人一系统争论了半天没争论出个所以然，但宋纤云总结出了一点: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现如今她能回去的途径只有两种，一个就是执行系统任务，也就是养成明君张衡;另一个就是她去死，死了也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

宋纤云摸了摸脖子:[怎样算任务成功？我需要做什么？你又能帮我做什么？]

系统将明君养成界面摆了出来:[以王朝百姓未来安居乐业值和帝国延续时间为衡量标准。一共一百分。当你刷到满分就算成功。]

宋纤云盯着那猛然出现的东西看了半天问:[怎么刷？]

系统:[帝国延续时间主要是督促下一任皇帝周神宗，从自己做起，不要摆烂，做一个勤奋明智的皇帝。百姓安居乐业值字面意义，就是百姓觉得自己的生活好了，自然会涨分。这两者是综合的。]

宋纤云:[那换个皇帝行不行？]

系统:[……我以为你那么浓烈的情绪，是因为对他感情很深。]

宋纤云:[我对胡亥情绪也很浓烈，不妨碍我想他死。你有点不靠谱。]

[……]系统，[不能换，我已经绑定他了。]

宋纤云:[那如果他没当上皇帝怎么办？他现在还是齐王啊！]

系统:[那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宋纤云:[我任务失败怎么办？]

系统:[等死，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宋纤云:谁踏马没事在梦里死着玩？而且这疼痛还是真的！

因为宋纤云久久没说话，张衡奇怪地看了一眼她。

看来她这是知道他的名讳？

倒还算淡然。

半晌，宋纤云磨磨唧唧抬眼问:“你真叫张衡？”

张衡点点头。

宋纤云:“可我听说当今的齐王殿下也叫这个名。”

说完她咬了咬唇，将少年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

张衡来了兴趣，一双不够凌厉的凤眼潋滟:“你怎么听说的？”

他想听听民间怎么讲他的——天资聪颖还是心善爱民？

或许也会说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之一。

宋纤云看出他的自恋来，她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再跟他扯这些没用的。

相比较而言，她更想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地把他看个透，然后揪着他的圆领子对他大吼道:“你是张衡！你怎么能是那个张衡！昏君就长你这样吗！史书上不是说你长着个大宽额头、腕能过膝吗？！你不该长得跟大猩猩似的吗？！”

宋纤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也是，大宛修的东西，怎么能信呢？

她的目光太过怪异，如泣如诉，让想要听听好话的张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耳后又开始变红，俊秀的面容有些绷不住。

张衡在心里不满嘟囔:她是什么眼神！这女郎确实得交给尚仪学学规矩！

魏王张朗凑了过来，他从刚刚就看见张衡在跟一女郎寒暄，有说有笑。

昨日他欲带这小子去平康坊见见世面，却一不小心在太子兄长面前说漏嘴，叫太子给呲了回去，险些闹到阿耶面前，又被禁足。

他心里不服，今日旬日又去寻张衡，结果被太子府的那个混账少詹士看见了，这才退而求其次来了李家贺喜。

“你小子不去那边同李将军贺喜，跑到这里来跟女郎调笑。”张朗说着，两步跨了过来，“迟早叫御史们也参你一本。”

宋纤云不认识张朗，见到这个眉目疏朗，但眉宇间暗含阴翳的男子，一眼就瞧出这不是个好性子的人。

她看了一眼沙青，见他低眉垂眼立在一旁，便也学着他的模样做。

张衡把目光从宋纤云身上收回来，偷偷移了移身子，半挡住她，同张朗说话:“二哥你不要吓我，我不过到处随意溜达溜达罢了。李忠将军在跟大哥讲话，我又不懂军事，何苦去为难自己。”

这倒是真话，半点不曾谦虚的。宋纤云抽了抽嘴角。她死活没想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继续系统所说的明君任务，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拯救世界这种事着实是为难她。可要她去死，她也做不到。

划破点皮她都觉得疼，要她伸出脑袋来求死，是万万不行的。

宋纤云左思右想想到了一种不会痛的死法——老死。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地老死。甚至死了还能回到她本来的世界去，这不就是身临其境的VR游戏吗？

系统打破宋纤云的好想法:[如果你选择待在这个世界，那么主系统会自动判定任务开始。一旦周神宗朝昏君发展，那么你就会被惩罚，惩罚方式为不同大小的电击。]

宋纤云:……

[我觉得我需要法律援助。]

系统:[可以提供，但这些都曾写在我们契约上了，您瞧，契约上还有您的亲笔签名。]

宋纤云看到了签着她名字的契约，而那字迹的确是她自己的。虽然系统一再强调是她自己签的，但最终宋纤云还是申请了法律援助。

死马当活马医吧。

如果系统真的那么正规，它就不会绑架她来这个地方，还伪造她的字迹了！

但宋纤云想:万一呢？万一法律援助真的行呢？

这东西也能给她一些勇气。

宋纤云被沙青用胳膊肘肘了一下，她一踉跄，抬起眼来，像老师说话开小差的学生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衡跟那陌生男子都在看着她，咦？张衡什么时候移开身子把她暴露出来了？

沙青恨铁不成钢地剐了宋纤云一眼:“魏王殿下问你年岁几何！”

宋纤云被魏王二字拨动心弦，眉毛狠狠跳了跳，往上抬的头立马低了下去，恨不得只露一个后脑勺:“回殿下，婢子年方二十有二。”

张朗原是想看看张衡这女人窍开到了什么地方，结果一听岁数竟然跟他一般大，游刃有余的神情顿时僵了僵。

张衡看着低头的人同样沉默了。

沙青手开始哆嗦:这婢子满嘴的谎话！殿下到底从哪捡的人？！

一圈人静了静，宋纤云不明所以，心想:她是说了什么忌讳的话吗？还是年龄有什么问题？或许应该随着外貌报小一点，但是她大可以说自己长得小。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难道大周朝不能称呼王爷为殿下？！这两个字在历史上曾经做过皇帝的专属称呼之类的吗？！没有吧！

想到这里，宋纤云的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不用电击，人一下精神极了。

很好，好像不用再考虑怎么死了。

许久，她才听见张朗冷声道:“抬起头来看看。”

宋纤云慢慢抬头，一张清秀灵巧的鹅蛋脸映入眼帘。

魏王张朗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位弟弟的审美还是有的，没有歪到关外去。只是二十二岁，恐怕已为人妻了吧？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女子家中郎主，和离便是，难道还要与他大周朝的皇子争？便是心里不服，打一顿也就服了。

张朗心里转了一圈，虽然觉得宋纤云那双眼睛极有灵性，但因被惊吓了一顿，加之他跟张衡在女人一事上审美大不同，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宋纤云说:“还算清秀。”

走的时候还颇为有兄长态度地告诫张衡:“阿耶最近要给你议亲，收敛着点。”

张衡知道他误会了，也没辩解，含糊应下，一副纨绔模样。

张朗自己就是个纨绔，但见不得别人也这样，颦了颦眉:“小心你的腿！”

张衡反嘴:“二嫂怀孕，二哥你还是今日少喝点酒，免得让二嫂担心。”

张朗跟自己王妃的关系一般，他年少还未娶妻时就有了一堆通房，在男女关系上十分浪荡。魏王妃乃出身寒门，相貌也只是中正，因而不受他喜欢。结婚多年，这是第一胎。

“臭小子，你还管起我的事来了！”

张衡躲开他的脚，抿唇笑。

张朗啧了一声，他这位四弟，体质随了大哥，常常生病，相貌则随了他们阿娘从小长得秀气。这大了眉目深了些，人也活泼起来，但偶尔还能看的出一丝女气。

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宋纤云，倒是也般配……但想起宋纤云的年岁，魏王张朗哽了哽，将头转了回去。

这小子，怎么就喜欢人妻呢？

他们老张家，也从没这个传统啊。

因为这一出，宋纤云有些无精打采，张衡在张朗走远后对宋纤云低声说:“你这胆子是跟山里的老虎练出来的吗？”

宋纤云不解。

张衡:“以后不准随意撒这样的谎，要见了我父皇难道你也撒谎不成？你家有几个脑袋？”

宋纤云:那我也得见得到你父皇才行啊！你可真高看我了。

“这次就算了。”张衡道，“下次有人问你如实说年龄，听见了吗？否则你要怎么解释自己未婚的事？未缴纳的税款可要补缴？”

在大周，女子十七还未婚的人家是要多交一倍税银的。

没什么歉意的宋纤云一听税款立刻开口:“我知道了郎君！”

张衡满意点头。

他觉得宋纤云这孺子还是可教的。

又纳闷:“我怎么没听说议亲的事？”

沙青眼观鼻观心。

宋纤云倒是有点猜测，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出阁，但李皇后嫁给张衡也就是在这几年了。

提及李皇后，宋纤云来了点兴趣。这位李皇后真名不可考据，只知道是金吾卫将军李忠家的女儿，至于是哪个女儿……不知道。

李皇后这事不能全怨大宛，周神宗死的时候大抵知道后人得骂死他，一把火烧了内府大半的史料。

他烧错了。

自己的留下了，关于李皇后的倒是烧了挺多。

于是大家就只能管中窥豹，一点一点地拼凑。

能后在史料不全的状态下还青史留名的皇后，大抵都是苏妲己一样的人。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位李皇后不光被士人们骂，百姓也十分痛恨。

听闻她打马球时，特别爱吃一种南方糕点，周神宗为其取名为定胜糕。后世江淮百姓们取了个别称叫蛇糕，因为传言李皇后最怕蛇，并且有着一副蛇蝎心肠。

这位李皇后的父亲李忠，在史书的记载也不多，寥寥而已。

李忠娶了两任老婆，第一任据说同已逝赵皇后关系不错，可惜死的太早。否则后期李忠也不至于站错队，被贬到外地去做官，还一贬再贬，从长安到岭南一路贬去了海南。

海南，在交通不方便的古代，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圈内人常常拿这件事证明李皇后跟显德皇帝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不过宋纤云不那么认为。

首先，显德跟李皇后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次，他李忠站错队就是原罪啊！都是女婿，你凭什么站蒋王不站我齐王？更何况李忠还跟皇帝说什么齐王就是不如蒋王好这样的话。

她要是张衡也不乐意看见他，就算再怎么喜欢李皇后，赶他远远的有什么问题？

而且也没有史料证明李皇后跟她这位老爹的关系怎么样，说不得人家关系不好呢？

但那只是推测……

而现在，她有机会知道了。

宋纤云眼睛亮了亮。

张衡正在跟她说着他二哥婚礼的时候都有什么，埋怨这主家的女郎太磨叽，说起自己娶妻如果也这样麻烦，他就抢了人跑，被宋纤云变化的眸子哽了哽。

“我说的……不对吗？”

宋纤云无脑夸赞:“对！当然对！殿下怎么会做的不对呢？”

张衡:……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宋纤云:“殿下一表人才，为人秉直，贵气逼人，又得陛下喜爱，怎么会有女子不喜欢殿下？待到殿下迎亲时，她们心里一定满怀激动，不会让殿下久等的。”

虽然有些怪，但确实是夸赞，张衡唇角翘了翘，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合理。

他确实是一表人才，做学问也并不差，崇文馆的那群拈酸的博士们见了他，也能夸个一两句。

想起崇文馆的众人，张衡便想到了某些不讨喜的人，一时心情又不太美妙。

“再说些别的来听听。”他要求道。

宋纤云:？

她想了想试探地道:“殿下英姿勃发，为人淳善，有担当，是大周除陛下太子之外一等一的好男儿。令我等见了，自然亲近，心中恭敬。”

张衡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说的好，赏！”

他随意取下腰间玉佩丢给了宋纤云，宋纤云低头看了一眼，玉质通透，皇宫出品，九族严选，必属精品！

她立刻往前凑了凑，也弯了弯眼睛:“殿下出手大方，知到婢子生活艰难，故意救济婢子，此恩此情婢子无以为报，便是来世亦不忘殿下恩情。殿下……”

张衡不知怎么的，听她说话就格外通畅，瞬间又赏出一把金叶子。

也就他带的不多，否则宋纤云这一下非得把后半辈子的吃食攒出来不成。

一旁的沙青脸已经黑成了碳。

宋纤云见好就收，有几个官员打量这边许久，找时机走上前来同张衡寒暄。宋纤云听了一耳朵，把自己要当佞臣的心收了，低头数金叶子。

要么说，活还是得专业的来干呢。

比不过，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