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禾没能如愿去沈译家,贺妈妈在她踏出门的前一秒回来了。
见贺禾要往门口走,什么都没说拉揪着贺禾衣领把人拽回了院子里。
贺妈妈用手指着她问:“你要去哪。”
“沈译家。”
贺妈妈被她气得指着她的手都是发抖的:“你去人家干嘛,沈家那么一大家子需要要你去。”
“不需要,但是我想去。”贺禾说。
贺禾这句话不知道是那里戳到了贺妈妈的逆鳞,她连给贺禾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抄起门后的棍子就敲在了贺禾腿上,疼痛让贺禾回过了神。
贺禾往后跳了一下,躲开了她妈伦过来的第二棒。
莫名其妙就挨揍,贺禾这几年好起来的脾气又给激了起来。
她也没和贺妈妈争辩,走到门边打开门就要出去,她越不要她干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贺禾,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我腿都给你打断。”
贺禾最讨厌他们这种不可质疑带着威胁的语气了。
贺禾打开了门,又一棍子抡了上来,这次打在了贺禾还没好全的脚踝上,贺禾没能躲开。
贺禾觉得在这么折腾下去她的脚踝以后不想要了。
因为疼痛,贺禾没再继续往门口走。
贺妈妈又扯着她的领子往院子里拽,领子全部挤在喉咙上,让贺禾喘有点不上气。
贺妈妈放开拽她衣服的手,贺禾就没止住就开始咳嗽。
耳边是贺妈妈的模糊不清的声音:“一整晚没回家,天天和沈译在一起,过几天你是不是要挺着大肚子回家,贺禾,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不要点脸,你不要我和你爸还要,一个女娃天天追在男娃屁股后面跑,贺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
贺禾没和她争辩,忍着疼自己跳回了屋里。
贺妈妈一看她站架势又恼了:“我使多少劲自己心里有数,你还装上了,给你脸了…………”
把屋门关上,一同隔绝在门口的还有贺妈妈的声音。
贺禾自己在屋里瞪着天花板,等门口没声了,她才又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译被沈秋强行拉到屋里:“你先休息,再年轻也经不住这么熬的。”
沈译没反抗,在沈秋的注视下躺上床。
院子里事全是人,孟薇的身体被装进了那个小小的棺材。
沈译整个脑袋都是木的,从班主任说她没了的那一刻到现在沈译脑袋都是空的。
到现在,他没感觉到累,确切的说他没有感觉,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一样。
脑袋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周围的一切和好似都他毫无关系,人就只是人,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黑白的,他们像是在演哑剧,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说的每一句话沈译都听都见,却没再他的脑袋里或者心里留下一点感觉。
门口不知道是谁回来了,吵闹一阵。
直到听到了沈武的名字,沈译那颗空空的脑袋才像是上了发条似的缓慢的转动起来。
“沈武啊,回来了,都说是你把你媳妇打死了。”
“胡说,我他妈就踢了两脚,她就咽气了,怪老子。”
沈武声音又大了几分:“她自己身体不行,还能怪老子不成。”
“死东西。”
沈译发木的脑袋转了起来,院子里的调侃和昨晚村支书的欲言又止,脑子里就重复着一句话,孟薇的死和沈武有关系。
和沈武脱不了关系。
沈译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床上跳起来的,她等他反应过来的的时候沈武已经被他按在地上揍了。
沈武嘴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即使说得出好听的话来,沈译也感觉不到。
他现在满脑子就只剩那句,沈武打死了孟薇。
周围的人被沈译突然发难给搞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武已经被沈译按在地上揍了好几拳。
人们一窝蜂的上去想要把沈译拉起来,好几个成年人都没把沈译从沈武身上拉起来。
沈译手掐在他脖子上:“怎么,想给你妈报仇。”
“老子不怕,你以为她怎么死的,和老子睡了这么久,现在当起贞洁烈女来了。”
“老子就踹了她一脚,她就开始咳血。”
沈译眼睛已经红了,掐着沈武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沈武被掐得喘不过气,眼珠子都瞪圆了。
“沈译,你放手。”有人来拉他,沈译手上的劲又大了几分。
人在爆发的时候,力气很大,院子里的人乱成一锅粥。
好几个成年人都没能把沈译掐着沈武脖子的手掰开。
沈武已经没声了,两眼发白。
四周的人乱成了一团。
贺禾来就看到沈译整个人都压在沈武身上,手掐着沈武的脖子,沈武眼睛已经开始发白了。
沈译身后好几个人在拉他,沈译的手和沈武的脖子像是连在一起似的,怎么都掰不开。
沈译眼睛盯着沈武,因为熬夜和劳累过度的黑眼圈和红血丝,加上白得不似正常人的皮肤,眼角的泪痣像极了恶鬼索命。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这是贺禾唯一的想法。
她跑过去,想要拉开沈译的手,尝试了两下没拉开。
“沈译。”她吼了声。
沈译眼睛已经红了,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感觉。
让沈武死,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沈译。”贺禾又吼了一声。
沈译还是没反应,手上扔在不断的使着力。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沈武会死,沈译会成为杀人犯,这个想法迫使贺禾冷静下来。
贺禾咬牙,抬起手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在了沈译脸上。
沈译涣散发红的眼睛开始聚焦。
他眼睛看向贺禾。
黑白的世界有了一抹彩色,穿着旧T恤的贺禾,扎着马尾,眼睛瞪着他。
“沈译,你放手。”她说。
沈译眼珠子转动,沈秋的哭声裹着风进了他的耳朵。
贺禾又吼了声:“沈译你放手。”
沈译看向在自己身下翻白眼的沈武。
要不让他死了吧,他死了,自己也会死。
他这么想着,手上也使了力。
贺禾这次没给他反应时间,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沈译的力松了点。
“放手,沈译。”贺禾嘶吼着。
“他不值得你脏了手。”
“你忘了你妈让你干嘛了,你要去s省,要去找她的家人,要改姓。”
“沈译!!!”贺禾声已经不能用嘶吼来说了。
“我求你了,我求你放手。”
贺禾眼睛已经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砸在沈译手上,烫得沈译手一缩。
周围黑白的人开始上色,因为贺禾开始变得有了颜色。
四周的吵杂一下犹如海水倒灌灌入了他的耳朵。
沈译松开了手,身后的人赶紧把他拉开,矮身查看沈武的情况。
“还活着没。”
“还有气。”
“按他的胸口。”
“这叫什么事。”
“儿子打老子了,哪来的天理。”
周围的人都去看沈武的情况,沈武先是猛的吸了两口气,紧接着开始咳嗽。
听着他中
贺禾爬过来,先是看了沈译的情况,沈译呆呆的望着她。
贺禾本来想忍着的,最后还是还是没忍住,抬手就朝沈译后背狠狠扇了一巴掌:“你吓死我了。”
她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嘴上凶巴巴的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
沈译猛的整个人都扑在她怀里,头靠在她肩膀:“我难受,贺禾。”
“我好难受。”
没过一会儿,贺禾感觉自己肩膀湿了。
“我没妈了。”
沈译哭了这个事实让贺禾愣了一下,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贺禾一向是个不太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孩,她现在也不算小孩了。
但是没有那本书说人长大就必须控制自己情绪,看到沈译哭,她也哭。
她一边要安慰沈译,一边压抑还得自己的哭腔:“我知道,沈译,我也很难过。”
活着就会有很多难过的事,可以难过,可以哭,可以发泄,我们做生活打不死的小强。
活着很难,生活很难,人生就是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的困难。
愿我们都做打不死的小强,扎根的野草,活下去,生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