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偏差 第32章 32 示好

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又没了力气。

谭千渝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道：“段江城，我什么时候这么貌若天仙让你着魔了？都闹成这样了你还不肯分开？你图什么？”

“图你，你个小坏蛋。”他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肯相信这世上是有真爱的呢？”

“我跟你谈真爱？算了吧。当初要是谈真爱，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这话倒是真的。

虽然当初用他来顶作应付钱文茵的相亲搭子，一步一步做足了戏码，但结婚这件事毕竟还是人生大事。饶是钱文茵再三催促，她也没有立即下定决心。两人先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后来发展成可以互相打掩护的相亲搭子，再后来，在段江城的主动攻势下，她才勉强给他正名为男友。

她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发展，那时候又是千娱传媒刚起步的关键时期。自己主导的都市爱情偶像剧《水仙欲上鲤鱼去》项目刚刚拍摄完成。各方资源协调，人脉关系打通，平台对接，宣发造势都等着去做，谭千渝自是顾不上太多个人生活。

从对这个名义上的男友有多漫不经心就能看出来。

经常性的约会迟到一两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有时他捏着电影票在她公司楼下生生等到电影散场，她才姗姗来迟。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好耐性，即便这样也没跟她红过脸。随手扔了，再不提这件事。现在想来，段江城让自己最欣赏的，大概就是性情稳定。

当然，作为成年男女，那方面的互动也是有的。只是谭千渝天性冷淡，又是个大忙人，很是应付。有时她开玩笑自比《生活大爆炸》里的莱斯利，一年只一次疯狂，一次□□即可顶一年。

两人在这方面很难说是合拍，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谭千渝变得越来越随遇而安，段江城有需求，多磨几次也就答应了。

她尤其讨厌接吻。

两条舌头像扭曲的肉虫，搅来搅去，不知道在搅些什么，连带着一股口水味。偏偏越搅段江城还越动情，手上的动作越发失控。而她心中如古井无波，再多搅两下就嫌烦，率先退出来，把他的头推开。

认识他第二年的中秋前，天气正好，段江城突然临时起意，要带她去爬羽渊山。这山就在邻市，开车个把小时就到。谭千渝难得有空，不置可否，便跟着去了。

上了山她才知道段江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半山腰里，有座观音庙。庙前还有株生得极其高大的合欢树。观音庙里香火旺盛，进进出出的全都是些年轻男女。

段江城自顾自去买了同心结，将两人名字极为工整地写上，还特意写了“百年好合”四个大字。他这一手行书小楷写得极为漂亮，用他的话说，这就是上学时候为了多添点卷面分专门练的。她看着他径自将那同心结系在高处，垫着脚费力的模样，还忍不住打趣。

“图什么这是，差不多就行了。”

“你不懂，这是许愿，要心诚。”他当时一边整理自己发皱的冲锋衣，一边笑言。

随后又非要拽着她去拜观音。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她向来不信这个。

他便自己进去，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观音庙里香火缭绕，菩萨神像鲜亮完好，慈眉善目，一手执净瓶，一手拂柳枝。

少顷，他郑重其事朝着那神像磕了三个头，次次以额触地。

后来，他才告诉她，他向神明许的愿是，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她听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在她冷静、理性的头脑中，好像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只偶尔有一个念头闪过，呵，男人。

这羽渊山的观音庙果真够灵验。不过两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了嘟嘟。

所谓心诚则灵，现在想来，恐怕也只有那一刻，他想要孩子的心是带着诚意的。

当时还在疑惑，每次都有要求他戴套，而且他也都戴了，怎么还会中招？

后来查了下，说安全套也不能100%避孕成功，只得打消疑虑。

趁嘟嘟在旁边堆积木堆得开心，段江城起身，坐到离谭千渝更近的沙发上。

“小渝，不说别的，你就想想后面要运作你那个大项目，公司需要足量的资金和人力维持周转。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你非要跟我分家，元气大伤，我不觉得是好事。还有，现在《飞雪》收益这么好，你把赚的钱一半都分给我，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

“是啊，是亏啊，”谭千渝也坦言，“但是快刀斩乱麻，我就当破财送瘟神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不想跟你继续浪费时间。”

段江城却摇头：“总之我不同意，就算要分，也等公司熬过这段时间的项目启动吧。”

谭千渝在此刻终于沉默下来，左思右想，最终对段江城道：“我先跟律师再商量一下。不过，咱们俩早晚是要离的，就算推迟，也是暂时的，这点你要清楚。”

见她有一丝松动，他握住她的手急切道：“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放开，不要碰我。还有，我们保持分居，直到离婚。”

她冷酷地挣开他，回卧室换衣服。

段江城低头苦笑一声，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给谭千渝做了饭，又去哄嘟嘟睡觉，半夜又去拿抹布打水。

谭千渝做完垫上运动出来，看他跪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擦木地板，不觉愕然。

“你干嘛呢？”

他一个大男人委委屈屈跪在那儿，身上的围裙和裤子上都沾了水迹，满头大汗，整个人显得很狼狈。

“擦地啊，妈不是说这样擦才干净。”他气喘吁吁道，“确实不容易，如今我也算体会到妈的辛苦了。”

“她那纯属自我感动，你学她干什么？”

段江城一愣，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没我爸那些臭毛病，你趁早歇了吧。”

他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低声道：“没事，还差一点就擦完了，干都干了，还是干完吧。”

说着又开始拧抹布，擦地板。

他跪着擦地，她就抱手冷眼旁观。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某种程度上，这应该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自虐。

总归比自扇巴掌要好些。

她不懂他的勉强，正如他不懂她的冷血。于是两人之间进行的这场无声的较劲显得格外矛盾。

她看了一阵觉得乏味，边洗澡睡觉去了。

翌日她看着餐桌上盛着两菜一汤的饭盒久久不能回神。番茄玉米虾仁、蜜汁鸡翅、紫米饭、蔬菜汤。从菜色到摆盘，无一不精。

“我知道你最近健身，特意搭配的。第一次做工作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段江城拿围裙擦了擦手，“不好吃记得给我反馈，我再调整。”

“不用了，我今天中午有约了。”谭千渝看他一眼，“你留着自己吃吧。”

“真不吃？”

“嗯。”

“好，那算了。”他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

她还在换鞋子，就听厨房传来几声响，再回头，却看到段江城已经尽数将那些菜肴扔进了垃圾桶。手扶在厨房台面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浪费了吧。”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蓦闻声抬头。

“可以给宋萝啊。”她嘀咕道，“或者我妈，嘟嘟也能吃点。”

“不行，”他断然道，“这是做给你的，除了你，谁也不能吃。”

“这样啊，那算了。我无福消受。”

周六晚上，之前《飞雪》主演们录制的《周末超开心》如期上线芒果卫视。刘思昂借着树懒形象喜提“游戏黑洞”名号，贡献了大部分的笑点，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对于他说的两个“手滑”，不免一些有心人联想到姜也前面手滑点赞的事情，又拉出来一通冷嘲热讽。这事儿成了一个矛盾激化点，直接把原本就处在竞争层面的男一和男三粉丝给点燃了。

两家的互喷和口嗨从那天开始就成了常态，更有人不知从哪个代拍那里拿到了些蛛丝马迹，声称姜也之前在机场的小牌大耍事件大概率是刘思昂粉丝所为，其心可诛。

娱乐圈里论资排辈情况还挺普遍，刘思昂不说在姜也面前，就算在整个剧组的所有主演里也是资历最老的一位。一开始抗剧的是他，被看好的也是他，整部剧的一番范围还是他，哪怕这是部大女主剧，说白了都靠他撑着门面。

谁成想半路里杀出了这么新的新人，三四年大部分时间都闲到抠脚，靠在小红书当网红为生，总共就正经拍过两回戏，偏偏就靠着这部红出点姓名了。红也行，但把他的风头都压过去，这就有点不长眼了。哪有这样的，自己上桌掀别人饭碗？

再加上前阵子姜也以张乐珩造型强势营业，甚至跟梁清念一起在官博上反复营业，导演李思泉的回复也让刘思昂觉得有失偏颇，正好堵了一口气在胸中不吐不快。

直接导致演唱会彩排现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思昂跟姜也不太对付。

两人基本全程0交流，全靠梁清念和陆今安在当中打圆场。

周日午休时间，主办方企鹅视频给大家安排了餐食，各家助理们纷纷去领。

张天异早早替姜也拿好，看他还没来就将饭盒码好放在一旁。中途出去接电话，再回来正好撞见刘思昂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身上还背着包，那包一甩不偏不倚把张天异留的饭全划拉在地上。

“哎！”

张天异惊叫了一声，刘思昂回过头来，看样子是在接电话，瞪他一眼，面色不虞。

看一眼自己鞋子上的脏污，脸色更臭，索性又踢了一脚地上的盒饭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