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云眠星扶好她。
这女子的美貌,饶是她也是女的,也忍不住多看了这名侍女几眼。
待侍女站稳,云眠星心里又是一惊,这侍女好像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
“咳咳。”冯耳咳嗽几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他朝那侍女道:“你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禀告三当家,奴婢确实是新来的,叫语晴。今天是奴婢头一次来上菜,就犯了这样的错,实在该死,请三当家饶命!”侍女慌张地看着冯耳,连发尖都在颤抖。
只是面对如此美人,在座的各位一丝怒气也生不出,谁又忍心让她受罚?
冯耳赶紧摆手:“小事而已,不过你弄脏了这位公子的衣服,引他下去将衣服换了或者烘干吧。”
“是。”侍女福了福身,走到云眠星身侧行礼带着她去了偏房。
云眠星看了看守在外面的数人,让霜至和岑焱进去照看一下苏淮秋等人,剩下的弟子则让苍池带去用餐的地方。
“注意安全,有事及时到旁边的偏房找我。”云眠星朝几人嘱咐道。
苍池几人点头:“知晓。”
偏房里也烧着炭火,脱下外套倒也不会觉得冷。
语晴正要拿备用衣服时被云眠星制止了:“不过洒了点汤水,烘干就好了。”说罢取下了身上的刀剑坐到火炉边烘着那块湿了的衣角。
语晴也凑过来坐着,还主动说起了话,一点没有刚才在正厅时的拘谨。
“方才我不小心弄脏了公子的衣物,实在是对不住了,公子饿了没有,我去小厨房端点吃的来。”
“不用。你饿了的话就先去吃饭吧,我没事。”
“那算了,我还是留在这陪着公子。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云星,天上的云和星星。”面对美人云眠星也忍不住多说了些。
“云星,真是好好听的名字!”语晴握住云眠星的手,“听起来就叫人向往啊。”
被夸的云眠星被眼前美色迷惑,也没管她握住自己的手合不合情理,傻乎乎笑了起来。
“不过,你这么美丽的人儿,怎会在一个寨子里当侍女呢?”
语晴一愣,神情悲伤,好像随时要哭一般:“我前阵子从家里出来,坐船要来京城投靠一个亲人,谁曾想……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这寨子里了。管事的给我们喂了药,浑身就只有走路端盘子的力气,我还看到别的女子不听话就会被打,哪里敢反抗逃跑。”
“今天又是第一次服侍你们就犯了错……”语晴抽泣起来,眼泪像水晶一般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滑落。
这美人落泪实在叫人心碎,云眠星赶紧拿了手帕给她擦泪:“谁能想到越霖寨竟然做出如此勾当……你也别哭了,总有办法出去的。”
“云公子你能救我出去么?”语晴擦了泪,红红的眼睛看着云眠星。
云眠星虽想答应,但这事也不是云眠星说能就能的,想从越霖寨带出去一个人,尤其是这么好看的女子……
见云眠星许久不回话,语晴又道:“如若云公子能救我出去,我愿意以身相许!”
云眠星吓了一跳,赶紧挥手:“以身相许倒不用,这事你容在下想想,在下会尽心帮助语晴姑娘的。”
“唉。”语晴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有些难度,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希望公子能平安回去就好。”
“话说回来,云公子为何带了一刀一剑?”语晴转移了话题。
“这两把刀剑都是在下很重要的两个人送的,因此外出都会随身携带。”
鸣凰刀是鬼叔生前送给云眠星的,出自蜀地一个隐世名家之手,是鬼叔的好友。
相传还有一把与之相配的鸣凤剑被盗走,几年前边望无意间在黑市发现,花了千金买下带回,苏淮秋看见又从边望手里买进,送给了云眠星当她的及笄礼。
云眠星很是喜爱,为此还勤学武艺过一段时间以适应同时使用刀剑。
“一看就是好兵器。”语晴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刀鞘,“我小时候可喜欢听江湖上大侠的故事啦,大侠一剑走天下,快意恩仇,肆意潇洒,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江湖哪有快意恩仇四个字那么简单。
云眠星也不扫她的兴,时不时附和着点头。
不多时苍池快步走进来,有些着急道:“云哥儿,正厅,二当家来了,场面有些诡异,你过去看看,我怕出事。”
“你先过去,我穿好衣服就去。”云眠星安抚了下苍池,披上外套佩戴好刀剑,随走在前面的语晴走去正厅。
语晴看着步子确实有些虚浮,之前的话不像是蒙她的。云眠星走着心里也思考起了既能救语晴出去又不让越霖寨察觉的办法。
不过看着比自己还高些的语晴,想到刚才美人梨花带雨,云眠星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越霖寨二当家吕路似乎是喝多了酒,在正厅里和冯耳推搡:“什么?你就收半成过路费?三成!我说三成就三成,大哥不在,我就是越霖寨老大!你得听我的!你还拦我,你要造反吗?好啊,我早就看出你看不起我了,今天倒是趁大哥不在全表现了,等大哥回来……”
云眠星表面不显,心里却已经打了好几个小算盘了。她把语晴护在一旁,看到苏淮秋那边有霜至他们护着,也就集中精力注意着这边。
冯耳一边拉着吕路防止他再做出过激的举动一边还要给苏淮秋道歉:“今日是冯某待客不周,二哥喝多了酒难免言语有失,稍后请去客房稍事休息,晚些等冯某安顿好二哥再前去赔礼,商量其他事情。语晴,带各位客人去客房休息。”
语晴福身:“是。各位请跟奴婢这边走。”
没等语晴出门,那边吕路挣脱了冯耳的控制,朝这边扑过来,“美人,美人!别走,让哥哥我好好疼爱你!美人……!”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云眠星护住语晴,一脚踹在吕路肚子上,吕路往后一仰,头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在场的人呆愣了一会儿。
云眠星也愣住了,她并未使多大劲,她还是知道众目睽睽之前不能意气用事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三当家,云某也是情急之下,看起来贵寨二当家这酒确实是喝多了。”云眠星忙朝冯耳道歉,满脸的不好意思。
“不妨事,是冯某二哥的错,你们先去休息吧,待二哥醒来冯某会好好解释的。”冯耳过去扶着吕路起来,又冲吕路身边的小厮吼了一嗓子:“快去请大夫到二哥院里去,你是死人吗,刚才也不拦着点他!”
小厮低头认错,朝门外嚷了声,七八个下人涌进来抬着吕路出去。
语晴小声向云眠星道了谢,又像无事发生一般带众人到了客房。
云眠星却是用手撑着脸,看着满桌佳肴没一个合胃口,索性放下筷子看着另外几人用饭。
秦观话不多,比她还大个几岁,却是比她还要晚来还隐阁。
据说他是一个商家庶子,亲母早逝,在府中不得宠,后被正妻带去扔到荒山野岭,自己一路流浪到京城,正巧晕倒在还隐阁门下的酒楼前,被阁主看见带回了还隐阁。
两人交集不多,只是有次秦观被派出去谈生意,她受命做过一次护卫。
那时想不到平日里闷闷的他,谈起生意来倒是丝毫不让对方,讲到对方心服口服的签下契约书,也难怪苏淮秋和常赋言都很看好他。
“云哥儿看我做什么呢,我看起来比这些菜好吃?”秦观笑着问道。
“哎,看他不如看我,我长得比较下饭。”常赋言朝云眠星说道。
云眠星白常赋言一眼,“吃你的,真是,这么多饭菜还堵不住你的嘴。我就是出了会儿神,方才越霖寨二当家哪一出,可不知道是同三当家演的还是……”
“阿云说的有道理,如果是那三当家假意演的,想必是对收取的费用不满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果不是,那么如今的越霖寨内部想必已经有了分歧。”苏淮秋也放下筷子,“还是听风楼饭菜好吃。”
秦观点头,“晚饭前我们就离开吧,回去吃。”
“有这么难吃?”常赋言又吃了几口,“在外能吃饱就行了,我经常出去什么好吃的不好吃的都吃过了,现在一点不敢挑。”
怎么说起吃来了,云眠星扯扯嘴角,语晴的事她也不好说,自己应承下的事自己解决不是?
方才若是她没看错,吕路身边的小厮似乎和她眼神交流了一下,凭借她的直觉,语晴此事的转机或许就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