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三人骑马疾驰,苍池被护在中间,睫毛和眉毛上已挂满了霜雪。
云眠星精神紧绷,自出了华山镇子后就一直有被跟随窥视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时刻警惕。
好在出发前他们决定改道,为了安全宁可绕一点路,现在看来那决定是对的,一路上暗中跟随的人都没有机会下手。
直到近午时他们赶到了最近一家万枢阁门下的客栈才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
昨日上午发生变故后,云眠星和风启昭被留至次日早才放行。
原本云眠星就打算今早再下山,可以多陪陆吾一些时候,虽然过程不同,结果相同,但自己走和被请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掌柜,三人座,二楼包厢。”云眠星亮出一块牌子,那伙计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道:“三位请,跟咱上去吧。”
包厢内烧的上好炭火,苍池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先这几样菜,饭后我们还要赶路……再订辆马车,你们去备着。”
“好嘞,交给我们放心吧。”
“要快,天黑之前要赶到你们下个站点。”
伙计拍胸脯保证道:“一定的,菜马上来,你们好好休息先。”
这事倒没影响几人吃饭。
“我感觉有五个人跟着的,里面没有那个‘梁文杰’。”云眠星仔细回想路上的细节之处。
“是,感觉他们并未有杀我们的意思。”
苍池扒着饭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俩也不和我讲。”
“回去再说。”
客栈办事效率,马车随了四个武功不低的伙计,到下一站之前那些暗中跟着的人便离去了,虽然云眠星付钱时有些肉疼,但能解除危机这钱还是花得值的。
经过几日奔波总算平安回到京城,云眠星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中午,下楼时她盘算着这次回来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出京城了。
苍池和岑焱备好了菜,坐着的还有来看望她的常赋言。
“风启昭把这次去华山的事和我们说了,你晚些时候过去诫堂还有些细节需要问你。”常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焖肉,“你们从万枢阁订马车的钱我让苍池在我这报了,无论怎么样只要钱能解决的危险你放心花钱就是,我挣得来。”
“你这今年给我报的也太多了,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挖了座金山?”
“瞧你说的,我做梦也不敢梦见我挖个金山出来。”
两人打趣了会儿,云眠星便讲起了些当时在华山的事。
苍池听着突然说道:“云姐儿,我想到一件事!”
“我在华山主峰参观大集时,有个姑娘身形和楚四小姐很像,本来带了帷帽,后来不小心露出一点儿来,我就恰好看到一眼,现在想来真是太像了。”
“怎么会?”常赋言看着他,“楚四小姐前些日子被她主母罚跪祠堂,这两日才放出来,那祠堂严得阁主都见不到她。”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许是冷风把我脑袋吹迷糊了。”
“确实不太可能,楚四小姐一介闺阁女子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去祠堂还到了千里之外的华山?况且她去华山干什么。”
尽管是这样认为,云眠星还是在诫堂提了一嘴,大家也都觉得是苍池认错了人。
此事按下不表,华山那边彻查后发现丢失了两本地阶秘籍,弟子重伤六人,还有身死在他们地盘的梁文杰。
狮山门虽是小门小派也接受不了自己颇有前景的弟子死在华山一事,让华山给个说法。
华山查不出来,但查不出来反而指向这事可能是江湖上几个厉害的魔教或者势力所为,正邪两派因此又隐约起了对抗苗头。
云眠星直觉这事是同行干的,在她心中那些魔教中人确实想这么干,只是以他们的行动力干不出这么“完美”的事。
而且会在万枢阁出面后避开,说明是知晓万枢阁实力的,魔教一般不把万枢阁这种江湖赚钱势力放在眼里。
是同行的话更让人头疼,百里隐在润堂运行稳定后便减少了潜堂的杀手任务,在江湖上更是能不出名就不出名,最好十个江湖人士里十个都不知道还隐阁,低调得不能更低调。
包括定居在京城也是尽量降低被寻仇的风险,没想到如此谨慎还是和某个大势力发生了摩擦,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势力。
“他们只跟了你们一段路,希望是放弃了。本来嘛那个贼人就算不和启昭比试,也是要闹一出好让华山混乱的,不是你们出手别人也会出手的,应该不至于太费精力记仇。”百里隐不知道是安慰风启昭和云眠星,还是安慰自己。
“我想他们有试试抓住我们的想法,发现并不那么容易后就撤了,确实不太可能再专门过来寻仇。”云眠星认真道。
“好了,让弟子们近期不要出城,赋言,润堂那边记得多预备些银子给弟子们避险用,你们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百里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件一件事的来,屏阳……屏阳那边晚娘和我说了,之前那伙儿山匪是西南流民,就是数年前被南虞逐出的一批人的后代,一直流窜在南虞和大成之间。”
“他们竟到了京北区域,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们操心,只是赋言还是多小心一些,潜堂多操心些。”
云眠星应了声,那伙人没被官府抓起来之前不可掉以轻心。
“眠星这次任务完成得雇主比较满意,钱已经结了,具体的你再问岑焱,我这没你什么事了,等会儿你就去潜堂处理下堆积的事务,之后放你两天休息休息。”
“好,谢谢阁主。”听到放假云眠星才精神起来。
“别着急走,你和启昭去我那喝两杯茶去。”夏子山发了话。
夏子山的房间就在诫堂后边,这次云眠星从华山回来才发现他的房间布置的是华山的风格,说不定就是他还在华山时的样子。
“我听启昭说,你在比试时帮他挡下了暗器。”
“是。”
“看来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启昭都说他当时没有察觉,你怎么发现的?”
云眠星仔细回想道:“就是那种直觉,例如我接触易容多一点,发现他是易容了的,我金钱镖法用得多些,对暗器也敏感些。”
“那看来你刀剑接触的少了。”
云眠星哽住,只好扯把话到一边:“那个,那个贼人易容手法我觉得有些眼熟,和苍池还有岑焱手法有相似之处。”
“他俩的手法是在老宋和老颜那学的……是垂星谷传承,按理说垂星谷的人不会……”夏子山皱眉思索,“不会是……那个人吧?”
“谁啊?”云眠星和风启昭都好奇起来。
“近年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从垂星谷叛逃的弟子楚茶。今年年初时垂星谷那边还传了信给仁堂让我们帮忙留意楚茶踪迹,后来没了下文。”
“楚茶盗了垂星谷内禁术暗自修习,走火入魔毁了容貌,后违抗谷内惩罚叛逃掉下悬崖,垂星谷一边觉得他不太可能活下去,一边又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夏子山叹口气,“老宋他们和我说起过此子,天资聪颖可惜身有反骨,谷主想着调整他的心性后收为内门弟子,没想到他铤而走险盗了禁术……”
“这次华山也丢了秘籍,两件事的相似之处有些太过巧合了。”
“没错,如果说楚茶确实还活着,又确有垂星谷弟子参与这事,那大概率是他,此子留着是个祸患。”
夏子山转向风启昭:“你与那人比试时,可看出是哪路剑法了?”
“在台上时他使得确实是狮山门路数,现在想来那剑法徒有狮山门剑法其形,而无其意,只是他武力高强掩盖了,后来逃跑时用的皆是杀招……我与眠星认为是杀手同行。”
“眠星,你还能和启昭重演一下吗?”
“自然可以。”
两人在院子里比划起来。
夏子山看着脸色越发阴沉,“可以了,我去你们季叔那有点事,你们去潜堂吧。”
边望正坐在潜堂发呆,见到来人很是惊讶:“怎么这么快过来了,我还以为夏叔还留你们好一会儿呢。”
“不知道,反正我们走的时候夏叔脸色不太好。”云眠星坐下来翻看桌上的纸张。
“晚点我再去问问。”边望看向风启昭,“你不是在华山突破了吗,昨日你回来我想着你休息,今日感觉怎么样,可否与我比试一场?”
风启昭自然乐意:“请堂主赐教。”
天黑时候却是常赋言过来叫云眠星回去吃饭。
边望正夸风启昭:“你实力已相当不错,若我们一样的年纪,你肯定能超过我。”
“哟,都在呢,你们武夫真是有武不知饿啊。”常赋言笑道:“去隐星院吃饭去,苍池说今日好不容易潜堂主晚饭时候在,使唤我请你来了,都在这省得我再跑了。”
隐星院内架起了火锅,在寒冷冬夜吃热腾腾的火锅不失为一件美事。
饭吃到一半,云眠星突然问道:“苏淮秋呢?”
“他昨晚上来过,那时你正睡觉他便走了。”岑焱捞出块肥牛肉到她碗里,“这块好,小心烫。”
“这样啊。”
(iД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