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订集里的工具人 第12章 路见不平

外卖送来了，陆清韵到门口取进来，陆八七趴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电视屏幕，已经不是原先那部，物种发生大变异。

陆清韵坐了下来：“不看那头夸张小猪了？”

“哪夸张了。”陆八七立刻反驳道：“表情刚刚好，少一分弧度都逗不笑我。”

陆清韵取了块披萨跟着看。

他小时候看过很多动画片，但陆八七放的这部是真没见过。剧情断断续续陆清韵看不大懂，主角在扭魔方，一个红色机甲人飘在半空中加油。

陆清韵想到卫灼，吃完回了房间，拿起手机给人发了信息。

[陆清韵]：睡了吗？

隔了几点钟卫灼才回他。

[卫灼]：刚才在洗澡。

陆清韵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叮叮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陆清韵笑盈盈道：“晚上好。”

手机那头迟顿了下，传来声音：“晚上好。”和平时线下听到的不太一样，多了些低沉。

陆清韵说了方才看到动画名字，“我家猫看看在看这个，一下就想起你来了。”

卫灼：“猫还会看动画片？”

“会呀，我家猫和别家不一样。”陆清韵靠着椅背转了几圈，转椅“撕拉”滑到床尾，语调散漫：“我家的不仅会看动画片，还会打游戏，还能说人话，这个世界独一份，你想不想看看？”

卫灼当他瞎扯，没当真：“你的猫很厉害。”

“对的对的 ”陆清韵忽然发现陆八七居然是猫届翘楚，怪荒谬的，“你玩魔方不会是因为小时候看了这部动画吧。”

卫灼否认：“不是。”

陆清韵追问道：“那是为什么？”

屏幕那头沉默片刻道：“我小叔叔有一年回来，买了魔方做礼物，他说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玩这个。然后他带我看了一部童话改编的魔方元素动画，后来发现是记错名字了。”

“那你看的那部好看吗？”陆清韵道。

卫灼实话实说：“像恐怖片，不好意思走开，晚上做了噩梦。”

闻言卫灼笑了两声道：“小卫同学第二天起床有没有哭？”

卫灼：“你做噩梦难道会哭吗？”

“会呀，会假哭。”陆清韵说：“我一哭我妈妈就会带我出去玩，随便我去哪里都行。”

“不过我现在不会这么干了，挺大人还装有点丢脸了。”

卫灼问：“你还想学怎么复原魔方吗？”

陆清韵：“想，不过今天很晚了，下次教我吧，我想洗澡睡了。”

“好，再见。”卫灼莫名升起一丝失落。

陆清韵“嗯”了声说：“把中午的也补齐吧，任务不完成我有点难受。”

卫灼道：“中午也再见。”

陆清韵终于满意了，眼尾弯了弯：“明天见。”

-

早晨的路上天空比昨天墨色重，深蓝混着灰，空气里浮动着一绺绺潮湿的气息，是要下雨的前奏。

陆清韵在楼下徘徊，晨跑的大爷从面前第二次经过。他想如果今天出门前到阳台嗅嗅，那他一定会带上伞。当然这是做了的前提，事实是陆清韵纠结半天要不要回去拿。

去吧，万一下雨了。

算了吧，万一没下雨呢。

最后懒惰战胜理智，陆清韵不在纠结往学校方向走。

之前有过一段时日，天阴沉沉的，太阳始终被乌云裹挟，却不见下雨，陆清韵有备无患天天带伞，结果在某天放晴了。

考试的第二天类比正常双休的星期四，放假前夕的号角吹响在即，容易让人亢奋。江彦是典型案例，刚踏入教室门就化身翩飞的蝴蝶，四处游荡，转着转着跑其他班凑热闹。

考生物的时候两人一个考场，江彦位置在陆清韵左手边，用不到的那只手悬空在桌沿边，摇来摇去，脑袋跟着轻微晃荡。

陆清韵想，如果不是考场需要保持肃静，江彦会当着众人面高歌一曲，展示他那被辣椒水吻过的歌喉。

才收了卷子，江彦噌噌冲击陆清韵的视觉画面，央着人前往自习教室前，先去小超市买零食，陆清韵拿花蝴蝶没办法，勉为其难陪同。

路上，江彦神秘兮兮道：“陆哥，你想不想知道顾泽考得怎么样？他可对过答案了。”

陆清韵双手插兜，哼了一声：“我管他考的怎么样。”

“好吧，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江彦摆摆手道：“枉费我一番苦心，专门跑他班里打探消息。”

两人拐了个弯，到了小超市门口。

说曹操曹操到，话题中心人物迎面走出来。

“好久不见，陆清韵。”顾泽勾了勾嘴角，语气嘲讽：“你是不是变矮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和我一样的身高。”

“你脑子不好？前天开会不是见过。”陆清韵直接翻了个白眼：“买完了是吧，买完了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请。”顾泽侧过身让出路来，“多买点东西，吃多点好增加身高。”

陆清韵木着一张脸和江彦走进去。

“他考得怎么样。”陆清韵漫不经心问道。

江彦咯咯笑道：“陆哥，你不是说不想知道嘛。”

陆清韵越过货架，反手勾上江彦脖颈，右手比手枪手势抵上太阳穴，反派似的桀桀笑道：“犯人江彦，你犯了知情不报的重罪，现在已经被逮捕了，限你立刻马上如实招来。”

江彦颈部敏感，笑得不能自己，双手举起成投降状：“哈哈哈……我说我说，你快松……哈哈开我。”

陆清韵撤了手，仰头示意人说话。

“哈……”江彦还在余韵里，靠在推车上缓缓。

“我早上去他们班，他们多媒体正投化学答案，一堆人挤在一起。我趁乱凑上去问顾泽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个底。他们班纪委说，顾泽亲口承认会比上学期末考的好。”

陆清韵抿着唇沉思，上学期期末顾泽比他高三分赢得年级第一的位置，这三分高就高在化学上。

这意思是，这次陆清韵还会输他？

呸。

要论讨厌程度，顾泽排第二，傅煜只能排第三。

陆清韵和顾泽初中三年同班，众所周知年级前二十排名浮动是很正常的事，这次我这个名次，下次换你这个名次。然而第一和第二久久不变，陆清韵和顾泽五五开，谁也压制不了谁。如此景象还引出不是学生私下打赌。

陆清韵匿名偷偷参加了一次，输了十大包瓜子。

输了也就输了，陆清韵承认技不如人，下次再接再厉。但可气的是顾泽，嘴巴淬了毒，赢了还要来他面前晃悠，显摆半天。

“这次我压十袋蜜汁鸡腿，必须盖那家伙一头。”

江彦：“再加一包呗，算我辛苦费。”说完哐哐完推车里扔鸡腿。

从小超市回来，时间以及充裕。

才踏上长廊，陆清韵就看见卫灼站着墙栏边，几厘米的距离，不用猜也知道，是嫌弃灰尘多，手上拿着一张卷子。

陆清韵指了指卫灼说：“你先回去吧，我找卫灼玩。”

“欧克。”江彦嘴里咬着一根鸡爪，怀里还捧着一大袋零食，塑料袋破了，他急需放下，忙忙地回了教室。

“卫灼。”陆清韵喊了声，在人看过来的同时，滑到另外一边，手自然地搭上卫灼的肩膀。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陆清韵发觉触感不对，手臂抬得很高不舒服，平时和江彦玩闹习惯了，见了人一时没改过来这个毛病。他连忙松开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江彦玩习惯了。”陆清韵面色尴尬。

卫灼摇头：“没关系，你并没有错。”

卫灼说这话不是在宽慰陆清韵，是真的认为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他没有朋友或是关系亲密的人，但身处学校肯定见过别人是怎么相处。

女生和女生会手拉手一并走，男生会勾肩搭背，过分的点，会在课间叠罗汉，甚至从身后环抱住腰耳磨私语，怎么看怎么像情侣。

卫灼起初不理解，后来习以为常。

“你怎么不在教室看，要跑出来。”陆清韵手僵硬地抚摸后颈，抬着头看鞋面。

卫灼道：“有点挤。”

“挤？”陆清韵疑惑道：“位置吗？”

卫灼收了卷了，“嗯，后面的同学不肯退些。”

“还有这事。”陆清韵愤愤不平道：“你等着。”

他撸起袖子壮气势，直直走进教室。卫灼的座位表是陆清韵抄录的，坐着坐在那里他最清楚不过。

自习教室将两个班的学生各混一半交错排列，避免相熟的同学间交头接耳荒废了自习时间。

卫灼的位置在第二列倒数第二个，他后面的男同学趴在桌子上睡觉，两条腿大张横放过道，发出呼呲呼呲的瞌睡声。明明身后无桌位宽敞无比，仍然将桌子往前挤，陆清韵半侧着坐都觉得憋屈。

他抬脚用力踢了下空位的椅子，尖锐刺耳的声音激得睡着的贪心小人一个激灵，猛地起身，瞳孔使劲收缩。

“醒了就把桌子往后移。”

男同学咽口水，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瞪陆清韵：“我就不挪你能拿我怎么办，教室又不是你家，瞎管什么，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后面乱七八糟骂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话。

陆清韵环抱着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学校当然不是我家，我只知道学校是给学生学习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混进了一个阿猫阿狗的不如的东西，小狗被喂了吃的还会摇摇尾巴，你读了几年书脑袋依旧光滑的没有一丝褶皱。”

“你！”男同学气结，站起身要冲陆清韵踏过来，却被卫灼挡在中间。

卫灼：“你要做什么。”

卫灼语气很冷，像终年不化的积雪。平时就没多余表情的脸此刻阴沉沉的，仿佛要将人当作一方丝帕，然后用尖锐的钉珠针一下一下刺上花纹，幽幽地渗人。

男同学打了个冷颤。卫灼盯着他，单手推动桌子，桌子往后移碰触到男同学的膝盖，莫名让人想到野外的凶兽，一步一步向无察觉的猎物走来，男同学方如梦初醒，卡着嗓子道：“我不和你们计较。”

卫灼从卫灼背后探出头，对男同学落荒而逃的背影呸了声。

“欺软怕硬，我当他多有能耐，有种真打一架，看谁吃亏。”

卫灼顺手整理了歪掉的桌椅，转过身时和平常差不多模样，轻声说道：“谢谢你帮我出头。”

“不客气，这是班长的职责，要帮助有困难的同班同学。”陆清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