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monySecret 第9章 接受并与众不同

距离美薇卡和艾薇琳在安西娅酒吧相遇，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从上周五的夜晚，一转眼便来到了下一周的星期四。今天，她们将再次见面。这次的见面并非偶然，而是由于临时增加的会议。由于会议安排得过于突然，双方的高层都未能出席，但他们充分信任美薇卡和艾薇琳，认为她们有能力独立处理此次会议的事务。因此，双方高层仅交代了一些关键的指导意见，供她们在会议上进行讨论和调整。

“名单就是这些，对吧？” 美薇卡向吉拉娜（????? Jeerana）确认道。

“是的，同时也包含了一些收到投诉的问题。”吉拉娜回答道。她比美薇卡年长十岁，进入Superior Holding（Superior控股）总部行政部门已超过十年。因其严谨、细致，以及长期以来对工作的积极负责，她在一年前被提拔为美薇卡的私人秘书。在那之前，美薇卡刚从海外学成回国，并担任Superior Holding的业务发展经理，正式进入公司核心管理层。未来，随着美薇卡的经验积累，她将有机会晋升至更高的管理层，而届时，吉拉娜的职位也将随之水涨船高，承担更加重要的职责。

在一年的共事中，美薇卡和吉拉娜配合得十分默契。作为上司，吉拉娜认为美薇卡是个温和、可亲的领导，但有时候遇到棘手问题，难免会有些急躁的情绪，需要稍微花些功夫去安抚。美薇卡并不难相处，只是需要掌握好与她沟通的时机，并且给予她经过深思熟虑的建议，这样她就能冷静下来，理智地处理问题。正因为这种相互理解的工作模式，美薇卡也对吉拉娜作为秘书的能力十分满意。她很清楚，自己仍处于职业生涯的成长阶段，还算不上是一位经验丰富、历经风雨的领导者。因此，有一个冷静稳重的秘书在身边作为顾问，会让她安心许多。

“非常感谢，那我们直接去会议室吧。”

“好的。”

她一边对秘书说话，一边迈步走向会议室，但就在此时，余光瞥见了某个人正从电梯方向走来。她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使只是无意间瞥见，美薇卡依然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不仅是她，周围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是艾薇琳。

她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搭配一条及膝短裙，修长的双腿令人不自觉地多看一眼。即便不是刻意去盯着，她170厘米的身高与完美的身材比例，仍然足够吸引目光。

就在美薇卡看向她的瞬间，艾薇琳也正好望了过来，仿佛她早已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尽管她注意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看她，但艾薇琳并没有对她露出笑容。或许是因为她身边有人，又或许是因为现在是工作场合，她不像在酒吧时那样风情万种，而是带着专注而冷静的神色。

酒吧……

想到酒吧的那一晚，那深深刻在记忆里的吻，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件事……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美小姐。”

秘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正好把她的注意力从那吻中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欧瑞安娜那边已经到了，我们快进会议室吧。” 吉拉娜提醒道。

“好。” 美薇卡应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走进会议室。

聊天消息已完整发送给等待回复的客户后，她按下手机锁屏键，将其放在桌面上。此时，会议室内陆续有人走进来，她抬起头环视四周，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无疑是那位穿着棕灰色连衣裙的女人。收腰设计的剪裁勾勒出完美身形，搭配一条及膝铅笔裙，让她看起来犹如模特般优雅。精致的五官、优雅的体态，再加上那一头微卷的金棕色长发，随着她步伐的律动而轻轻晃动，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她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直到那个人走近自己。

会议室内仍有许多空位，本以为对方会选择离自己远一些的位置，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径直在自己正对面坐下。

艾薇琳与美薇卡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后，她缓缓地将一本特别订制的布面笔记本放在桌上，一旁还夹着一支笔。接着，她拉开椅子坐下，视线移向自己的手机，迅速检查着会议开始前的消息通知。

她本想开口打个招呼，但又觉得此时此刻不太适合。在商业圈中，即便是竞争对手，打个招呼也不奇怪，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们之间的交流似乎只能通过目光传递。

“关于提议让各航站楼的免税店归属于不同经营者的议案，这一点需要在下一轮竞标开始前提出，目前本次竞标只涉及Greater免税店的部分，该部分并不在机场范围内，所以先跳过这个议题。”负责主持此次会议的Greater 免税店竞标委员会的成员开口说道，他的任务是确保会议按照既定流程进行。

但在那些提出诉求的人看来，委员会所谓的‘流程有序’，不过是一种对竞标规则的掌控，防止此次竞标受到太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他们并不是真的愿意倾听诉求，只不过为了维护自身的形象，不得不摆出一副‘愿意讨论’的态度。

“那么关于我们提出的其他诉求，大家怎么看？”泰国商业促进研究院的代表开口发问，并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美薇卡和艾薇琳。

“关于特许经营费用的收取，我们提议在原先的机场免税商店收费标准上进行额外调整，提高收取标准。”泰国零售商协会的代表表达了他们的诉求，这是他们在会议上希望重点讨论的议题之一。

“那么这次 Greater 免税店打算调整到什么标准？”艾薇琳微微抬手，淡定地发问。

“这部分信息目前还无法透露。” 竞标委员会的成员回答道，“待竞标文件正式开放后，各位就会知晓。到时，我们也会安排一次详细的说明会议，大家可以等到那时再获取相关信息。”

“我们现在提出建议，是希望有关部门能尽早调整和增加条款，在正式开放竞标前，明确新的条件。” 零售商协会的代表说道。

“我们已经完成了内部会议，并为竞标准备了很长时间。这个问题可以留待本轮特许经营合同期满后，在下一轮竞标中再行讨论。”先前发言的委员会成员再次表态。

“但这份合同的期限长达十年，难道不考虑重新评估吗？”美薇卡开口反驳道。

“美薇卡小姐，您的意思是希望调整条款以符合他们的提议？”

“如果这项调整能带来长期利益，我不反对。” 美薇卡语气坚定。

“我明白。” 艾薇琳缓缓开口，“如果一切都按照既定流程推进，那么对我来说，无论条款如何变化，最终都只是按照既定条件来选择。”她的观点明显与美薇卡有所不同，但她也并没有强烈反对，

只是补充道——“竞标的最终结果，取决于所有参与者在同一规则下竞争。既然大家都愿意参与竞标，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这些规则。”

“接受现有条款是一回事，但如果规则仍然可以调整，讨论它就是另一回事。”美薇卡语气微微不悦，她没想到艾薇琳会站在与自己对立的立场。当然，持不同意见本就是常态，但——如果这个人是艾薇琳，她就特别不爽。

或许是因为她曾以为彼此可以站在同一阵营？

还是因为她被现实提醒，艾薇琳是她最重要的竞争对手？

“在一些国家，特许经营费高达 40%。如果我赢得这次竞标，我愿意按照这个标准，将40%的收入作为回报支付给政府，以提高国家的整体经济收益。但前提是，这项规定需要在竞标开始前就被写入规则。”美薇卡毫不动摇地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40% 的特许经营费？” 艾薇琳轻笑了一声，“如果已经设定好了，那就不需要调整了。”虽然可以通过提高商品和服务价格来平衡成本，将收入的一部分用于支付高额特许经营费，但她认为，最终要承担这些费用的仍然是竞标成功的公司，所以她并不觉得这一点有足够的优先级。

在她看来，美薇卡在这方面还是太过单纯，她的商业模式过于直接和透明。这并不是说她不诚实，而是如果想在商业竞争中胜出，就应该懂得如何灵活运用各种利益关系。

“其实，我更希望 Greater 能按照商品和服务类别分别进行竞标，这样可以给更多的竞争者提供机会，共同打造更完善的免税店体系。”美薇卡补充道。“Greater 作为巨头，垄断市场的确可以带来稳定性，但如果能针对不同品类选择最合适的运营商，或许会是更优的选择。”她顿了顿，“不过，我知道这很难。因为从目前公开的竞标信息来看，Greater 似乎更倾向于选择唯一的独家运营商。”

“美薇卡小姐，您是认真提出这个方案的吗？” 竞标委员会的成员问道。

“这是一场正式的会议，不是吗？” 美薇卡反问，语气坚定。

她的回答让艾薇琳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她沉默下来，仔细听着美薇卡的想法。虽然她不认同提高特许经营费的提议，但对于刚刚提出的方案，她竟然有些赞同。她想象了一下，如果真的能让不同的企业按照各自的强项来运营免税店的不同品类，那或许真的能打造出一个更加完善、具有竞争力的免税店系统。尽管这几乎不可能实现。她很清楚，竞标委员会早已规划好了一切，在即将正式开放竞标的时刻，不可能再做出任何改动。

仅仅几分钟前，她还觉得美薇卡在商业经验上过于稚嫩，但现在，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或许她的经验尚浅，但她的智慧、见解，远比她想象的更有深度。

“Greater免税店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采取不同于传统的运营方式。” 美薇卡继续说道，“Master Concession（主特许经营商模式）已经被沿用了太久，在其他免税特许经营权中，它的确为管理带来了便利，保证了稳定性。但Greater 免税店，完全有机会打造一个新的行业形象。”

“我同意这个观点。” 艾薇琳突然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当美薇卡惊讶地看向她时，她只是微笑着回应。她明白美薇卡为什么会惊讶，毕竟刚才两人还在对立的立场上，但这次，她的确支持这个提议。“如果采用Concession by Category（按类别划分特许经营权）的方式，不仅能更好地促进 Greater 的长期发展，也能在行业内创造更平衡的竞争环境。”

“但这恐怕很难实现。” 竞标委员会的人摇了摇头，“我们一直沿用当前的评估标准。”

“那就要永远沿用旧标准吗？” 艾薇琳继续追问，“Greater 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它本该从一开始就建立更合理、更符合市场需求的规则，而不是被过去的模式束缚住。”此刻，美薇卡安静地听着艾薇琳的发言，她之前那种带着不满的目光似乎缓和了一些。她明白，艾薇琳并不是为了迎合她才表达意见，这只是她真实的想法，刚好两人不谋而合。

“你们的观点都很有道理。”泰国商业促进研究院的代表点头道，“现在大家都清楚，这次竞标正值大选期间，未来可能会有新政府接手管理，所以你们必须确保所有条件处于平衡状态。”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会重新考虑这个提议。”竞标委员会勉强接受了这个提案。

尽管他们并不打算做出实质性调整，但既然竞标方的意见大致趋同，他们也无法直接否决——至于最终能否真正调整规则，仍然是个未知数。

美薇卡和艾薇琳都很清楚，今天的提议很可能不会产生任何实际效果。但至少，她们成为了推动这次竞标规则讨论的一部分，在未来她们即将真正对决之前，她们已经站在了同一个立场，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亚姆，帮忙整理一下会议总结。另外，先不要向我父亲汇报，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艾薇琳对着今天陪同参会的秘书说道。

“好的，艾薇小姐，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叶罗达向她告辞。每次外出参加会议时，艾薇琳都会允许秘书使用公司的公车往返，而她自己则习惯独自开车。今天也不例外。

“嗯，路上小心。” 她对秘书点头道别后，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三点半。今天的日程已经结束，她只需要提前去酒吧巡视，看看营业前的准备情况。之后，她打算在那里稍作休息，不急着离开，反正她的房间就在欧瑞安娜大酒店的顶层，几乎可以说她日常生活的重心都在这里。

她朝会议室门口望去，发现参会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但她并没有看到某个人的身影。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遗憾——明明今天有机会打个招呼，但却错过了。她原本打算直接去电梯，可就在这时，她看到那个人正从洗手间方向走来。

“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她立刻开口说道。

美薇卡听到声音，脚步微微一顿，视线落在艾薇琳身上，随后稍稍侧开目光。她想了想，觉得简单地回应一下也无妨，毕竟她们是竞争对手，而非宿敌，简单的寒暄并不算过分。

“正准备走，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是吗……我也正好打算离开。”

“嗯。” 美薇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走，艾薇琳便自然而然地跟上。“我们不该一起走。”

“你害怕？”

“只是觉得不合适。”

“我们又不是特意一起走，只是刚好朝同一个方向，碰巧要搭同一部电梯罢了。”

美薇卡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静静地来到电梯前，此时电梯刚好从楼下上来。当门打开时，两名乘客走出电梯，她们便跟着其他人一起走进去。艾薇琳跟随美薇卡进入电梯，但两人并没有站在一起。美薇卡站在电梯面板旁，伸手按下楼层按钮，而艾薇琳则站在电梯另一侧，靠近角落的位置。中间还有其他乘客隔开她们。当电梯到达二楼时，美薇卡走了出去。

艾薇琳站在电梯内，余光扫向面板上的楼层数字，心里有些遗憾——她们的停车位不在同一层。她有些意外，没想到美薇卡把车停在这一层，但现在显然没有机会去问了。她应该各走各的路，反正总会再见面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她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个男人，正站在停车场入口，目光直直地望向美薇卡离开的方向。她立刻警觉起来，一下子认出了那个人。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按下开门键，但还是迟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完全关闭，她只能眼睁睁地被载向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