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没过几天,鸽子跟小美两人和好如初。
就像谢重说的那样,闹的小矛盾过几天就消了,两人又牵着手共同出现在游戏厅里,和从前一样跟大家有说有笑。
他们两个的事是解决了,但谢重这几天不知道抽什么风,对徐知节比陌生人还冷淡,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肯留给她。
甚至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称呼——‘喂’
有种要彻底跟她撇清关系的意思。
徐知节摸不准自己又哪里惹他生气了,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索性就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谢重生日那天,大家都有惊喜要准备,没有直接提关于庆生的事。
他也没多问,早上接个电话,不知道去了哪里。
几人要提前准备东西,先后离开了游戏厅,就留下徐知节一人留守店里,等着谢重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她还是没见到谢重的身影。
鸽子打来电话问她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徐知节说没事,挂断电话后主动给谢重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人接。
第二个被人挂断。
第三个接了立马挂断。
……
直到打到第十个电话,她终于听到了人声。
那边是非常不耐烦的暴躁狂音。
“你他妈是催命符吗!一直打一直打!”
徐知节默了几秒钟,开口:“你在哪?”
她在那边听到了聒噪刺耳的音乐声,第一反应是舞厅。
结果也确如她所料,一声熟悉媚态的女声先他一步回答。
“是妹妹么,我是你阿雅姐…”
徐知节听完没有片刻的犹豫,立马挂断了电话,没再多说一句。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今天谢重出门时打扮得像只花孔雀,花枝招展的。
他这个样子不会是去谈生意的,只会是去约会,跟阿雅姐去约会。
徐知节突然不想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她先给鸽子发了个消息说,他正在跟阿雅约会,两人甜心蜜意,她实在是不能棒打鸳鸯。
之后她把包装好的礼物塞进书包里,离开游戏厅后背着书包回了家。
她翻出了几套数学习题。
用做题来消除心中的烦闷,这个方法她之前常用。
-
谢重生日那天收到了沈冲的短信,信息上说,下午在舞厅会有神秘人出现,让他充当个便衣打打掩护。
谢重看完把短信删除,翻出了好久不联系的阿雅,问她下午有没有座位。
阿雅上次负气离开后,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女孩,还是他妹妹较劲吃醋,有失体面。
她本想着找个借口约他出来,谁能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阿雅收到信息后欣喜若狂,赶忙化妆打扮,给他定了视线最好的卡座。
谢重如约而至,期间一直闷头喝酒,阿雅一杯一杯给他倒着,扭着身子慢慢更贴近他,谁知他还是像从前一样,闷葫芦一个,手硬是不挨在她身上一点。
阿雅觉得是自己妆花了,没之前那样迷人,去厕所补完妆回来,发现他口袋里的手机正不停震动。
阿雅找到了理由,手滑在他口袋处,却被他钳住。
他宽肩靠在沙发上,眼皮掀起,嗓音冷沉:“你这是干吗?”
阿雅笑着收回了手:“你手机来电话了,不接吗?”
谢重一开始就看到了,他原本想接,但一看到来电的人,脸色一横,脑子里全是她之前说的话。
她义正严辞说两人时敌时友,其他的感情和心思一点点也不存在。
他不想接她的电话,说是生气也好,说是闹矛盾也罢,他就想晾她一段时间。
谁知道她还一直打个不停,嗡嗡嗡的,像念经一样。
谢重被吵得头疼,也害怕她真有事找自己。
接通了电话后,压在心里的烦躁随着怒吼发泄了出来。
阿雅在一边瞧着,看到了他的电话备注——a。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字符,挺靠前的。
听他跟人说话的语气,她隐约猜到了是谁。
她还正愁有人不知道此刻两人待在一起的消息。
她自作聪明,头凑过去,声音捏着出了声。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徐知节把电话挂断了。
阿雅干笑了一声后看向谢重。
他沉着脸,捏着手机抿紧了嘴,幽戾的双眸又黑又暗。
阿雅又倒了一杯酒给他,圆场说:“妹妹她肯定见你不在担心你,现在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放心了,挂电话也不想打扰我们。”
她说着,拿着酒杯放到了他手上,谢重黑眸扫了她一瞬,凌厉的视线让阿雅一顿,只顾着尬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重捏着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刺胃感袭来,他眉间蹙得很深。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挂断了电话。
是因为知道自己跟阿雅待在一块,还是说仅仅气没消。
可她会生什么气?
是她开口把两人的关系讲得明明白白,是她否认说没多余的心思,她现在挂完电话就不闻不问了,连句话连句短信都没留。
她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还会热脸贴冷屁股?证明自己还会没脸没皮地去找她?
他才不去,他心里的那股气还没消,他也需要人哄。
谢重心里也积着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
他抽出一支烟,旁边的阿雅见状赶紧点上火。
谢重黑眸一眯,叼着烟攥着手机,烟雾吐在空中。
阿雅笑着迎上去,话里话外都问他今晚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玩。
成年人的感情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勾人的眼神和一个微妙的动作。
谢重捏着烟,笑着说好啊。
阿雅一喜,让他先稍等会,出去补了个妆,之后又找人安排了一个房间。
等她弄好一切,推开房门时,桌面上只留着被掐断的香烟。
谢重不见了,他走了,连句告别的话也没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怔在原地,想起那个电话,她攥紧了拳头,带笑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扭曲。
-
谢重在街上又晃了一会,买了点东西,回了游戏厅。
游戏厅里已经提早关门了,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给鸽子和小美打电话,几人都说有事回不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游戏厅,想起那个打来的电话,手捏着眉骨间又问:“她跟你们在一起吗?”
鸽子愣了一会,含糊回到:“小妹跟我们说不想耽误你跟阿雅的好事,要是不在游戏厅的话,就应该回家了吧。”
“噢——”谢重声音拉得很长,他总觉得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像是在——
吃醋?
她平时做事说话都是平淡自若,难得从她嘴里能说出稍微有些波澜起伏的话。
不是酸了那就是有病。
他更相信前者。
他紧皱的眉间又松动了些,语气也比之前更轻快了,他又问:“她真这么说的?”
鸽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又重述了一遍,嘀咕说:“小妹确实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谢重哼笑出声,鸽子又八卦问:“重哥,你现在是不是还跟阿雅在一起呢,怎么那么开心。”
“别在外面给我扯那些八卦,我还有事,挂了。”
他说完挂了电话,提着手上的甜品回了家。
-
徐知节做了好几套题,心里那些繁杂的心思总算祛除干净。
她活动了下身体,转身去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简单的小房间里,灰墙灰地板,装饰几乎没有,书桌挨着单人床靠在唯一的小窗边。
浅浅的月光洒在四方桌子支起的简易版厨房,一个小锅四个碗,简单的挂面和鸡蛋营养已经足够。
厕所在紧贴着房门的地方,单人的浴室转个身就很困难。
徐知节又洗了把脸,之后把书包的习题和课本又都整理了一遍。
书包里还塞着之前她包装好的礼物。
徐知节拿着礼物愣了神,又想起他在舞厅快活寻乐的样子,直接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门外有人在敲门。
咚咚的,毫无节奏,动作又很烦躁。
敲门的人也不说话,拍着门持续不停。
徐知节不想管,拉灭了灯,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耳朵,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心静。
敲门的动作持续了五分钟。
她正当以为就此结束时,门外有吵架的声音。
“你大晚上的敲门不停是不是有病,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又没敲你家的门,你有资格管我吗?”
“……”
再听下去,好像有抡东西干架的声音。
徐知节害怕真的出事,赶忙起身开了门。
谢重神色懒散地依靠在墙角,冷清的月色照在他垂下去的俊脸,把他幽深的双眸照得更沉更亮。
徐知节拉着门定眼一看,他右手捏着的手机上正传来激烈的吵架和打斗声。
原来刚才那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亏她刚才还担心他会出事。
她收回脚准备合上门,他长步迈到了门前,一只脚卡在门缝边,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外面所有的亮光。
她仰起头,没好脸色看他:“你过来干嘛?!”
“不是有事要找我。”
他用力拉开了门,探着头往她家里看,点评说:“还不错,房间虽小但还挺干净的。”
徐知节挡在门前,环着胳膊,没好气:“我家里不欢迎你。”
谢重掠了她一眼,没说话,强步走进去就往她床上躺。
徐知节拉不住,又害怕别人会发现误会,赶忙关上了门。
她的单人床被他这健硕的身子一压,积压出声来,他缩在她床上,身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味。
徐知节去拽他的胳膊:“你快起来。”
“我太累了。”他眯上眼,任凭她拉拽自己的胳膊,身体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
“你累就回家睡。”
她拉不动他,索性就放弃了,企图跟他讲道理。
但他有些时候总是蛮不讲理的。
谢重翻了个身,半抬眼起看她:“你之前不是还没经过我同意进我家来着,怎么?”
他的音调变得很低很倦:“现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嘛?”
徐知节顿了顿说:“我那是有原因的。”
“我也是有原因的。”
谢重晃了晃胳膊。
她看到了他手中提着的小蛋糕,抿嘴说:“你这是干嘛?贿赂我?收买我?还是想堵我的嘴…”
他懒洋洋地哼笑出了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你平时那股聪明劲都哪去了。”
徐知节觑他一眼。
他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脑袋下,幽沉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亮着。
“算是赔礼道歉的小礼物。”
“还有——今天是我生日……”
徐知节与他灼热的视线撞在一起,他声音哑着,语气更沉更深:“陪我过一次生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