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得很。
如果不是车窗外景象转移到派出所,简聆还以为覃抒言神情里溢出的嘚瑟劲儿是因为他中了大奖呢。
不过,他来派出所是处理私事吧?为啥还要带上我?
倒车,停好,两人下车。
简聆左手扶了扶肩上快掉下的挎包,跟着前方高挑的男人走进了派出所大厅。
“我去里面看看,你在这里先等等我。”覃抒言指指调解室。
她点头,挥手示意他放心去。
平安夜的派出所甚是热闹,简聆朝四周望望,坐着的多数人是因醉酒闹事而。
她便消了找个地方坐下等待的想法,站在一根柱子前玩手机。
方才离开时黎婉君恰好给她了几张圣诞树下的合照,简聆问她是不是要和叶崇过夜,对面却没了消息。
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情况,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下。
她蓦地回头,覃抒言正笑着看她:“你进来吧。”
什么情况,他私事让我进来干嘛……
她纳闷,但行动还是很听话地跟着进去。
进门先入眼的是墙上金灿灿的几个浮雕大字:“保障人民权益,共建和谐社会。”
深蓝色装修的调解室中间摆着一条棕色的长方桌,方桌尽头坐着一个眼熟的警察。
而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蜷着背,头低着,依稀戴着粗黑框眼镜的青年人。
严肃的氛围加上标语和警察同志的震慑,让简聆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都不由得摆在身前,跟着覃抒言落座在警察同志的左手边。
“你好,我们上次应该见过的。”警察端坐着,双手摆在桌上,指间还捏着本子的一角。
简聆又歪着头去警察的五官,双眼皮很深,厚唇,淡笑时的气质犹如清风明月,斯文又克制。
记忆的碎片拼凑,很快复合出当初王施闻出事时过来处理的那个警官形象。
她立马“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
有另一位年轻的小警察端水进来,不知是不是简聆的发色实在让人太印象深刻,他坐下时也朝她打了个招呼,简聆立马借势记起他就是给石子清做笔录的那位。
警察又笑了笑,翻开眼前的笔记本,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伸长手递给她:“你好,我姓覃,叫覃和喻。”
简聆立马站起,双手接过名片后坐下。
那应该是派出所统一制的,上面用楷体端端正正地写着名字,以及职务,“杉市北区派出所民警”。
小警察也矜持地挥挥手:“你好,我叫肖桉。”
“我叫简聆,简单的简,聆听的聆。”她指指耳朵,介绍自己。
覃和喻点头,正神色:“这样,听说简聆女士之前由于覃音……”
他看向右手边一直蜷着身子的男人,顿了顿:“在网络上恶意盗用受害者覃先生的身份和照片等信息对他人进行诈骗,从而对受害者有误解,覃先生特意拜托我向你做官方澄清……”
“啊?”
被蓝色浸泡的调解室里,简聆发出了心灵疑问。
她脑袋霎时一片空白,简直满头问号。
覃和喻好似看简聆没反应过来,继续下锤:“是的,您一直误会覃抒言覃先生了。”
简聆瞪大双眼,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的覃抒言,后者似乎察觉到那双不可忽视的视线,望向她时居然闪着泪光,楚楚可怜?
不是,你刚刚不是还笑着?不是……
事实的冲击让她应接不暇,覃和喻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砸在她脑门上……
“覃音因为和受害者有过节,所以恶意盗用受害者身份。”
“而被诈骗的另外几位受害者,明天也会来派出所做指证。”
一个月以来的所有误解都在这一刻释然。
原来是我吃错瓜了。
原来是我一直误会他了。
原来直觉是对的,他真的不是渣男。
她缩在桌底下的手,默默绞紧了纤细包带。
这下……尴大尬了!
而方才面对她时泫然若泣的覃抒言此刻却变了脸,忽朝对面畏缩的男人严肃。
“鉴于你让我在名誉上受损,还有私自和恶意盗用我信息,我会在咨询律师以后正式起诉你,你也不要找我爸妈求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狠的样子。
眉头扣着,以往多情的眼撤成了薄情义绝。
待会儿出了调解室,该不会也要这么骂我吧?
简聆默默盘算,抿着嘴静观其变。
坐在他对面,蜷了许久的男人终于抬头,脸颊瘦得凹进去,不过模样倒是还有几分清秀。
她想起吃瓜时看的聊天记录,很难将记录里死皮赖脸作态和眼前这人对上号。
不过一般真凶都是出人意料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覃音声音沙哑,人不如其名,不像琴音,却似磨刀:“嘻……”
他扯出难看的笑,眼神好似绝望的屠夫,和当初崔小姐在瓜条里形容和她结婚的,披着羊皮的“覃”简直两幅模样。
简聆看了忍不住蹙眉,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你个X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她下意识别开脸,不去看声源。
“情绪不要这么激动!”覃和喻厉声,指节敲在桌面上,在空荡的调解室里震出回声,而肖桉立马伸手控住他侧边肩膀。
“切,你俩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装什么装?”覃音大声清痰,几秒后吐到地上。
现在想来,都是覃音按照覃抒言的模样捏造的皮囊,而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皮囊下的他,烂如腐泥。
在场除了覃音,没有一个人是不皱着眉的。
“你要告就告,反正还是从你家赔钱,我又不亏,”他傲慢又蔑视,“反正我玩也玩够了,坐几年又能出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这种人根本不服。”
两人一前一后从派出所走出,并肩边走边聊。
覃抒言倒是对这种情况坦然接受,平静道:“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服,也在我预料之内。”
他抬头,简聆也好奇向上望。
今夜无星。
“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律师,不知道能不能请他来帮忙。”
“那就行。”
“倒是你,”他在快到越野车前的一棵树前倏然停下,简聆比他快了一小步,又调转来疑惑望他,“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啊?”
“我没……”她刚要澄清,想说自己没有忘记,那人的眼角突然就涌出来一大泡眼泪,给她吓得手忙脚乱,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你干嘛哭……”
鬼知道她最见不得别人哭。
上学时为了黎婉君这个哭包就受尽折磨,好不容易让她改变了,这怎么又来一个爱哭鬼?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直误会你!”她心都乱了,连忙伸手给他堵眼泪。
可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沿着高挺鼻梁,或是下颚线砸在水泥地上。
这人怎么这么能哭!偏偏还立着不弯点腰,反而还仰着头,一副不愿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也不接纸巾。
“可你还和别人说了我是渣男……”
“对不起啊……”她放软声调,小心翼翼地哄着,安抚着。
他哭得更凶了,似乎要把受过的委屈都宣泄出来,比黎婉君带的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还难伺候。
“可你还总是骂我,怼我……我没有证人,都没办法辩驳……”
简聆赶紧把这位噼里啪啦掉珍珠的男人,扯着袖子使他背对街边,嘴上还念着哄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吃错瓜了,是我误会你了。”
男人红着眼的模样太柔软,简聆看不得,可一错开视线,他就又掉眼泪:“你之前还用很鄙夷的眼神看过我,我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
他伸手抚额,似在痛苦忍耐。
“实在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包纸巾都用完了,这人还没哭完,她没法了……“你告诉我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
男人听言,一手捂住半张脸,似乎还在情绪过渡,片刻后他垂眸,又作深呼吸,缓缓道:“首先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他眼尾还留着泪痕,可怜巴巴地望向简聆,“可以吗?”
简聆当然同意,快速点着头:“可以的,可以的,这是应该的。”
“其次,以后我去参与装修过程,你都要过来接待我,陪着我。”
“这个……”她略有半分犹豫,覃抒言一张皱巴巴的,像被泡过苦瓜水的脸就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立马就……
“没问题!”
男人又想了想,似乎还在思考第三个要求。
不过片刻后,他便说:“第三个要求我还需要再想想。”简聆当然求之不得。
等情绪终于恢复,覃抒言和简聆才从冷风阵阵的室外回到车上。
简聆提过帮他开车,被婉拒了,于是她乖乖坐在副驾上,等待殷勤的时机。
“覃和喻是我哥哥,覃音是我爸的弟弟,你应该都猜到了吧。”男人选择用这句话重新打开话题。
简聆从接过名片开始就明白三人间的关系,只是没明说。
“猜到了,不过亲戚关系没想这么细。”
“覃音和我哥年纪差不大,”他看一眼简聆,“有点离谱是吧?”
没等简聆回应,他自顾自说下去:“爷爷奶奶老来得子,宠得不行,后来爷爷奶奶走了……”
覃抒言微叹,似乎回忆起过往一些片段:“他在我爸那里一直被嫌弃,早就把户口迁出去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不过我也和家里人断联很久了……”
简聆在一旁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信息量都如此大。
重弟弟,轻视哥哥的父母。
昔日受宠,来到哥哥家被报复嫌弃的弟弟。
还有未知原因与家庭断联的儿子。
她动了动唇:“怎么了?”
覃抒言沉默了许久。
简聆看见他喉结上下,却未见他说出来。
所以她礼貌地噤声。
临到楼下,简聆挎好包,做好下车准备,不过她又有些忧虑。
“想说什么就说吧。”她扭头去看他,想着许是余光提醒。
“我回去会和我朋友她们说的,你放心,一定会完全澄清的。”她说得肯定,对自己的朋友抱以最大信任。
“我信你。”他沉声。
车子拐弯,在楼下停住,简聆解开安全带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个纠结了一路的问题:“嗯……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其他朋友说了?除了黎婉君。”
她小心去看他脸色,而后者却坦然:“猜的。”
他将脸转了过来,眼神笃定。
除了在哭完后,眼角一直消不去的红。
“你这么爱吃瓜,人以群分,身边应该都是爱吃瓜的吧?”
“不过以你的性格,顶多和能接触到我的人聊,所以,你应该只告诉了石子清?”
覃抒言在她办公室里见过好几次石子清。
但她显然没料到,他居然能猜到石子清和她关系匪浅,是展露八卦一面的朋友。
“你……”她眯着眼拖长音。
“我?”覃抒言挑眉,做疑惑状。
“应该和你哥一样,当警察。”她断言。
听见这话,面前的男人终于卸下铠甲般,轻笑出声。
直到洗过热水澡,身心放松地躺在床上,简聆才彻底松一口气。
这一整天的事情发展得太快,太多,太乱。
她看一眼时钟,已是凌晨两点。
手机里黎婉君仍未回信,估计已经把自己交代出去咯。
她往床头又滚了两圈,一把将白色小熊搂怀里,正想着怎么跟她和石子清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下一秒却忽然看见黎婉君发来一条信息:“我到家了,累死我了!”
“你怎么才回我,我还以为你和叶崇去酱酱酿酿了,”她撑起上半身,快速敲击着键盘。既然好友没事,那还是尽快澄清比较好,“那个,其实覃抒言他不是渣男……”
等了许久,对面好像才有空回复:“我今晚去圣诞树那儿了,结果回家的时候太多人,堵车了,车上又没有备充电线,手机就关机了。”
“什么?怎么又不是渣男了?有什么新情况?”
这话题跨得快。
简聆咬着下唇,手指搭在手机壳边上,磨蹭着不知该以何说辞去开启今晚重大事故的叙述。
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她终于发过去一句。
“好像,吃错瓜了。”
——小剧场,欢迎光临——
“兰越约我今晚去KTV庆祝生日,你去吗?”
粉色的便利贴折成爱心,辗转几个女生之手来到简聆桌上。
赵兰越,在简聆这里是人长得不帅,日常爱插科打诨,还爱呼朋引伴,常和高年级的人混在一起,老实说,自己对这种人没有半分好感。
可偏偏这种人追到了自家好友,乖乖女黎婉君。
也不知道这位姐到底中了什么邪,明明平常审判起帅哥一套一套的,怎么选起男朋友,眼光就这么差了。
她转着笔,手撑着侧脸对着窗外葱绿的树影斑驳惆怅。
按道理说简聆应该给几分面子前去,可月经的折磨还有对赵兰越交友圈子毫无理由的厌恶总让她觉得去了也是别扭。
简聆将纸条展在手心,盯着那圆圆滚滚的字体愣神。
课代表发下新卷子,灰蒙蒙的铺天盖地,她将便利贴存档在白熊笔袋,打算待会儿再回过去。
阳光西斜,从紧贴着她桌椅,到黑板位置也不过一堂自习课的时间。
放了学,黎婉君扯着书包带,几步跳跃跟上拢腰慢行的简聆。
“你真不去啊?”她顺手搂住她腰。
简聆长“唉”一声,苦着脸,手心不离肚脐眼,小腹还在阵阵发痛:“你看我这样也玩不尽兴吧……”
她其实想劝黎婉君别去,赵兰越肯定会叫上那一堆高年级的一块玩儿,可是那群人看着就不靠谱……
黎婉君似是知晓她想法,深吸口气,正颜道:“我知道你对兰越和那群高年级的有意见,可是兰越说了,他不会让我和高年级那群一块玩的,到时候在包厢里,咱们就是只和女生玩,他们去另一边。”
校道长长,两人沿着树荫边界走,燥热的风扰乱了阴凉的边界,眼前的世界也一并微暗微光。
简聆握住黎婉君帮着自己捂热小腹的手,脚步慢下来:“你啊,我知道你肯定会去的,我劝不动。”
“但是他们那群人……”她着实担忧,后半句话几番犹豫,还是说出口:“你自己去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到了你就给我发信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不管几点,只要你打电话我都会接。”
黎婉君笑得灿烂:“那是肯定的,我一定给你报平安。”
“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不要老用你那套乖乖女的想法,”简聆夸张地学着往时黎婉君总是把委屈咽下的语气,“‘没事的,没事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她故作嗔怒,瞪一眼面前因为被识破面目而难为情的女生:“记住了,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校门口两人分别。
时针在表盘上慢慢悠悠转到八点。
简聆还在抱着热水袋写卷子,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立即撇下笔,点开信息。
“宝,我到KTV了。”
附送一张穿着公主衫,卡通背带牛仔裤,头上还有几个不同颜色的小夹子的黎婉君,在KTV房间门口拍摄的照片。
简聆摁了几下键盘:“好,注意安全,别喝不在眼前的茶水啊。”
那边很快回了句:“知道了‘妈’!”
她见了信息,笑笑,继续回到写卷子的状态。
十点半,闹钟响。
她担心黎婉君还不回家,特意定的闹钟催她的。
正啃着西瓜,简聆用干净的无名指从书本夹缝下捏出手机,解锁,在好友的对话框处发送信息。
“喂喂,回家了没?”
本以为黎婉君应该很快就会回复,可她等了十分钟还不见人。
本能的直觉如过电般蹿上天灵盖。
她随手摸到纸巾擦擦,而后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喂?”
陌生女人的声音。
简聆汗毛都竖起,警惕道:“你是谁?手机主人在哪里?”
“不好意思,这手机是我在地上捡的,我不知道手机主人是谁?”
她从椅子上弹起,椅子顺着地心引力向后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黎婉君怎么可能会丢手机呢?叔叔阿姨才给她新买的手机,她可心疼了,还买了挂绳圈在手上,不可能这么容易丢的呀!
可脑袋里的风暴却让她更加冷静:“我是手机主人的朋友,捡到手机的地方在哪里?”
“八八玖玖KTV。”
简聆没再犹豫,还好还没洗澡,她飞奔出小区,跑的过程中还不忘联系黎婉君爸妈,看看是不是已经到家,只是弄丢了手机。
可是叔叔阿姨的回答却让简聆更加恐慌,因为那是否定答案,叔叔阿姨正在KTV门口等着接黎婉君呢!
听到简聆的反馈,黎爸黎妈马不停蹄进了KTV找人,而简聆也立马打车过去。
“师傅快点,我朋友可能出事了!”
的士飞速穿梭在城市之间,窗外光影交错,她却没心思欣赏,满脑子都是如果黎婉君出事了怎么办?
我就不该让她去的!
膝上手机却在此刻突然震动,她满怀期待翻过手机,屏幕上却是黎妈的来电。
“喂?找到了吗?”
“小聆啊,你知不知道君君在哪间房?KTV的人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找人,非要我们报房号啊。”
“这……君君没和我说啊!”
“那这,要报警吗?”
简聆这边急耳挠腮,身子都在抖。
忽然,她想起黎婉君早前发过的那张图片,她赶紧返回去聊天窗看。
在黎婉君朝气蓬勃的自拍里,依稀看见一串模糊的房号。
“叔叔阿姨!是508!他们应该在508!”
那边急得电话也没挂断。
她只能听见一阵骚乱,一只手甚至握不住手机,急切地祈求最好只是虚惊一场!
刚好的士赶到,她立马给了五十块钱司机:“谢谢大哥谢谢!”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KTV里。
508号房。
简聆赶到时,总统套房房门大开,楼道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她拼了命挤进去,在房门口先看见了一脸怒气的黎爸。
她随即四处张望,试图在人群里寻出好友的身影。
可这里除了一群乱七八糟的混混哪里见黎婉君半点踪迹啊!
“君君被送去了医院。”黎爸见简聆来了,脸色略有缓和。
她低头一看,黎爸手里正紧紧攥着黎婉君的手机。
脑袋还没回过神,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睁大眼问:“怎么了?”
“我刚刚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黎爸看着面前这堆邋里邋遢的烂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居然给君君灌酒!”
什么?
简聆张着嘴,震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爸的后半句话,意思显而易见。
“我们及时赶到,才没有让事情恶劣发展。”
黎爸怒意又涌上,他另一手还握着一只酒瓶,作为父亲,他只身拦住房间出口,堵着不让任何人出去。
而楼道里的人都是其他房间出来看热闹的,还有KTV的工作人员。
简聆从身侧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中听出,KTV老板一时还赶不回来,虽然上头下达的指令是劝人,但此刻谁都不敢惹怒一个护女心切的父亲。
她往前站一步,在房间里找那个最该死的赵兰越,一片高大的混混之间却怎么也找不见他。
简聆发誓,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赵!兰!越!你!XX!给我滚出来!”
现场所有的闲言碎语都偃旗息鼓。
她才没空管别人怎么想!
那群小混混估计酒又醒了一番,本身年纪也不大,看这阵仗畏畏缩缩地让出一条道,那天杀的赵兰越居然凭着矮子优势躲在人堆后面呢!
简聆怒极,三步并两步冲上去猛地就对赵兰越打了狠狠的一个耳光。
赵兰越被这一巴掌直接推到了地上,脸唰地红透了,可身边的好兄弟们却没一个人敢吱声,还退得更远了,硬是让出了一片空地。
前面面对黎爸软乎得很,而现在打人的是同学简聆,好似这一巴掌才把他的男子气概打出来。
他拼命想不那么狼狈地爬起来,却因为一地酒水脚底一滑,自己又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简聆冷笑一声,又依次扫视所有在场的男混混女混混们。
一片寂静之时,警察适时赶到才算终结了这场混乱。
事后,赵兰越转了学,那群小混混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黎爸黎妈也非常感激简聆。
而黎婉君因此受了不少罪,在医院里好好躺了两天,恢复的第一时间就是抱着简聆痛哭,
因为是周末,简聆还带着作业去病床边陪写,但聊着聊着,黎婉君总会时不时蹦出几滴肉麻眼泪。
“宝,我永远爱你。”
好友的话头忽然从好吃的大西瓜,跳跃到泪眼婆娑。
简聆还在伏案写卷,除了抬头苦笑着看黎婉君,还能说些什么呢?
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说。
“我也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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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好像*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