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致接到于导电话的时候正在窄小的厨房里煲汤,孟鑫尧最近瘦得厉害,凤致已经在节省的基础上尽可能地注意他的营养了。
“凤致啊,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要拍一步电影,里面有个角色,你想不想试一试啊?”于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像是感冒了。
不过听见有戏拍,凤致当然是惊讶又惊喜。
“需要去试镜吗?我要做些什么准备呢?”他高兴极了,伸手去揭锅盖的时候被烫了一下。
“不用,这个周日晚上,制作方要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凤致这才清醒了一些:“吃饭?”
“你别瞎想,我是看你确实挺适合那个角色的,要是有顾虑就算了。”
凤致连忙摇头,忘记了电话那头于导其实看不见:“我有空的,于导你到时候把地址发我吧。”
说完了这事,凤致又问了一句:“于导,《盛夏》的后期制作怎么样了啊?”
电话那边于导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已经全部制作完成了。”
凤致有些兴奋:“那是不是很快就能播出了?”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于导似乎是不想再多说,“记得周日过来见一见制片人。”
挂了电话凤致挠头,有些不敢相信馅饼第二次砸在自己头上,所以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凌晨的时候孟鑫尧回来了,他们的剧组是不会给这些小配角准备酒店的,所以孟鑫尧都是回来住的。
凤致赶紧爬起来,给他热饭,准备洗漱的东西。
“你身上这是怎么了?”凤致在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他身后的青青紫紫,转过他的身子发现他胸前也是一样,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上孟鑫尧脱下来的衣服,胸口上还有一个硕大的脚印,凤致有些慌神,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孟鑫尧握着他的手,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帮我先盛饭吧,好饿啊。”
凤致有一箩筐的话想要问,但是孟鑫尧顾自洗澡去了,他也只能按捺下担忧的心,给他盛饭。
饭桌上的孟鑫尧狼吞虎咽,凤致坐在旁边。
“别担心,就是一场群戏,有打斗的戏份。”孟鑫尧喝了一口汤。
“这种一般都不会真正动手的啊。”这样的戏,凤致也拍过,虽说受伤是很正常的事,但孟鑫尧身上的伤,明显就是被殴打的。
“没事,就出了点意外。”孟鑫尧把他拉进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别担心。”
凤致看到他这一身的伤,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看见他疲惫的双眼,还是选择了不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凤致以为这一次受伤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可后来的几天,每次孟鑫尧都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问他他也只是说是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别的一句多的也不肯说。
凤致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在他回家的时候给他细心地擦药按摩。
时间很快到了周日,凤致说好要去赴于导的约,他穿了一身算是自己最贵的衣服,坐了公交车到了A市的市中心。
看到酒店名字的时候凤致愣了愣,他来A市这么久,也听过皇宫酒店的名字,是他这个阶层的人连门都摸不到的地方。
他站在酒店门口,心中却升起了一点非常不好的预感,刚掏出电话跟于导说自己有事就不去了,迎面就有酒店的侍者走了过来:“您是凤致先生吧”,包厢已经有人在等了。”
这下是走也走不掉了,凤致只能硬着头皮走在侍者的身后,整个酒店都透着一种极致的奢华,黑金的配色却不显低俗气,反而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看着走廊的金色墙映出自己的身影,凤致默默地挺直了自己的腰。
“就是这里了,您请。”侍者帮他打开了包间门,却并没有跟着他进去,凤致看着合上的包间门,手心已经是汗涔涔的一片。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脚往桌边去,只是看到包厢里的人之后,凤致的瞳孔一缩。
偌大的包间里,没有于导,没有他说的制片人,只有袭桐一个。
凤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但还是强装镇定:“袭总,于导约我来……”
“是我约你来的。”袭桐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很是自然放松,他朝凤致勾了勾手,“过来坐。”
凤致咬了咬牙:“既然于导不在,那我就不打扰袭总了。”他说完就转身,拉开包厢门,只是门口就站着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
他们就那么背着手站在原地,凤致没有一丝能够跑出去的机会,他颓然地垂下手,转身回到包厢里。
袭桐仍是带着笑意:“现在可以坐下了吗?”
凤致选了一个离袭桐最远的位置坐下:“袭总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袭桐的话音落下,就有服务员鱼贯而入,桌上被摆满了菜品,“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
如果是在平时,凤致一定会被桌上的饭菜吸引目光,但他现在如坐针毡,只想尽快应付完袭桐然后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见凤致没有动作,袭桐叹了口气:“今天的确是我让于导请你来的,我也确实是制片人,你想要什么IP我也都能给你。”
他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如果凤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他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用了,多谢袭总的好意,我还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
凤致像是被鬼在追,打开包间的门,想从保镖的缝隙里钻出去,但他的力气确实没有办法跟几个保镖抗衡,最终还是被送回了包厢里。
“你不想了解一下你男朋友身上的伤吗?”袭桐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因为跟保镖的争执而散乱了的衣裳。
“是你干的?”凤致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眼神不再闪躲,而是迎上了袭桐的目光,他抓住袭桐的衬衣领带另一只手握拳就想往袭桐的脸上揍去。
只是袭桐各个方面都远超凤致,在凤致揪里领带的时候,他就已经预判了凤致的下一步动作,他一个闪身,直接把凤致往前一推,自己从背后环抱住他。
在绝对的控制力道之下,凤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他能感受到袭桐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剧毒的毒蛇靠近着,凤致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放开我!”
袭桐却根本不在意他那一点挣扎的力度,高挺的鼻梁在他的颈后游移。
凤致抓着他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直到自己的嘴里有血腥味,他才停下来。
袭桐却连这点痛都不在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伸手把凤致唇边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血腥味呛得他难受,凤致不受控制地连肩膀都在颤抖:“袭总,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人找不到啊,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凤致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遇到这种事情,其实从刚来A市,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他也曾经悄悄幻想过如果自己能遇到贵人,是不是自己就不用过得那么苦了,但在天亮之后,他还是带着笑 ,重新迎接新的一天。
袭桐见他不再挣扎,才放开他,手腕上的血沾在他的衬衣上,像是开出的花,刺得凤致的瞳孔紧缩。
他叹了口气,可表情却是无比放松:“我就是不想放过你,该怎么办呢?”
凤致的手捏成拳,手掌心都是深深的掐痕:“我没什么好怕的。”他迎上袭桐的目光,“大不了,我不在这行干了,A市这么大,还会没有我的活路吗?”
“好,那你试试。”袭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反而比先前看他更有兴趣了一些。
凤致回身推开他,把跟他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放我走!”
袭桐步步紧逼,高大的身影压制力十足,明晃晃的灯从他的身子上照过来,留给凤致的是一片阴影。
凤致的后背贴着墙,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他的一双眼睛防备地看着袭桐,只见袭桐朝他晃了晃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再滴血的手腕:“不过这个,我是不是应该以牙还牙?”
凤致的眼睛都睁圆了,袭桐一只手掐着他脖子,俯身在他的锁骨上,不带一点怜惜地咬了下去,直到咬出血,袭桐才慢慢地退开。
凤致疼得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沁出的血迹十分显眼,袭桐满意地眯了眯眼:“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说完也不管凤致,长腿一迈,从凤致的身边离开。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了凤致疼得抽泣的声音,他靠着墙,锁骨上还是锥心刺骨的痛,他现在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滚过一圈,背上的汗早已湿了薄薄的T恤。
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脑袋空白地走出了酒店。
凤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霓虹灯照射着街道,亮如白昼,他拿出手机,手还有些颤抖地拨通了于导的电话。
“于导……”凤致的声音发颤,又有些委屈。
“凤致,我没有办法。”于导像是在抽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不能看着整个剧组所有的心血都化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