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哥,我以为我们这一片儿,只有你一个人姓迟,没想到这么巧儿。”小青年边走边感叹。
“松鼠。”声音轻扬地喊道。
“是了是了,我不说了。”宋书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迟难眠抚抚自己眼角的刀疤,那可不是我们这片儿能出的人。
“今天是什么情况?”弯腰坐入车中,关上车门,等宋书坐好后问。
“不寐里有人闹事,”宋书起动车子,驶离难寐门口,“人全被扣下,等着你去处理。”
“这种事以后如果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你们就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语气从散漫慢慢变得暴躁,“别他妈一点小事就来找我。”
“明白儿,”宋书打了一把方向盘,“这不是大猫刚接手,还不太处理得了嘛。”
“刚接手,刚接手,这句话从去年说到了现在,要不要让他去培训两年,再来接手?”烦躁中又带着点笑,难以形容他是生气还是开心?
“迟哥,你这得等下和他说。”在几句交谈中,车速减慢,停到了车位上。
两人从不寐的后门走进去,灯光昏暗,不过不影响两人的行走,两人走到电梯口,坐上电梯。
不寐的一楼是群魔乱舞的人,舞台上正有着表演的节目,激情四射,直接能将人点燃。
二楼是一个个用屏风隔出的卡座,仍然有些吵闹。
上到三楼就比较安静了,三楼是一个个包厢,当初建造时用了较好的隔音材料,
一直上到四楼,四楼更加安静,四楼也是一个个包厢,但一般能上四楼的都是自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走进最靠里的一个包厢,宋书在前推开门。
迟难眠走进去,眼神在那几个闹事的人身上扫过。
当下那几人正蹲在包间中央,身上有青紫的痕迹,明显是被收拾过,周围还有四五个看守的人。
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出一支烟叼入嘴中,一个微胖的青年人非常有眼色的帮他点燃烟。
“迟哥,你看看要怎么处理?”裴虎退到迟难眠后边。
一口烟雾吐出,手指夹着烟。
“她妈的,一天天不安生,在老子的场子里也敢闹事。”
那几人感受到话语中的怒气,纷纷颤了颤。
“要么你们自己说要怎么处理?要么我替你们处理。”
“迟哥,迟哥,您消消气,今儿个真就是喝多了,以后不敢了。”立马陪着笑安抚。
“我们自己说,我们自己说就好。”另一个人开口接话。
“说。”只吐出一字。
“咱们赔偿损坏的东西的修理费,另加五千今儿个这影响带来的损失,您看怎么样?”
“带走。”同意了这个处理方法。
看守的那四五人带着人走了出去,包厢中只剩下三人。
“大猫,这么简单的事,以后再来烦我,你就还是回去帮人要债吧。”
“迟哥,这不是许久没见,有点想你了,”裴虎说,“不然这么一点小事儿,还真不用麻烦你。我叫人送两瓶酒来,今儿个喝两杯?”
“ 少贫,就你会说话。”抽着烟,脸上有因为没绷住而泄出点的笑意,“不就才个把月,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有多少年没见了一样。”
“大猫,是不是见到迟哥就看不到我了?”宋书问。
“死老鼠,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的铁子,这不是要先招呼迟哥吗?”
“行了行了,今儿晚上陪你们喝两杯,反正睡不着。”
……
……
较为古朴或者可以说为是老旧的街道环境,忽明忽暗的路灯,更添加了几分诡谲感。
明明还是夏天,但今夜格外的冷,凉风卷起塑料袋,发出细微的响动。
“哗!”是脚踩在塑料袋上发出来的声音。
“操,这是什么鬼玩意儿。”被绊到踉跄了下。
拿着手机,点开手电筒往脚下一照,“妈的,一个塑料袋也敢绊老子。”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那些幽暗的小巷中传出,宋书没在顾得上生气,慢慢往后退。
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发了求救信息,果然夜深人静的小巷子不能走,一走就得见鬼。
手电筒光在身旁四周照着,可除了刚才差点绊他一脚的塑料袋,什么都没有,连块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靠,怎么那么点背?
内心祈祷迟哥能快点来,如果不是为了帮迟哥拿药,他至于走小巷子吗?
别问怎么那么肯定那些人是冲他来的,从小混到大,这点对危险的感知都没有,早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
池恒瞑迷迷瞪瞪地走在幽暗的巷道中,鬼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
突然情绪高涨,不想躺在房中叫客房服务,想自己出门寻觅点吃的。
以至于他忽略了两个点,第一,他今儿个刚到这里,对地形不熟。
第二,即使在熟悉的地方,他还忘记了他是个十足十的路痴这件事。
造成的后果就是,他在这片巷子里转了快一个小时。
耳朵轻动,听到了噼里啪啦,和不算大的闷哼痛呼声音。
突然想起出租车司机的好心提醒,果然很乱。
可是如果他不想一夜都在这片巷子里打转,他就得过去问路。
对于一个懒到极致的人来说,麻烦很要命。
动作尽量放轻,打算等他们酣战结束再去。
“迟哥快来救命。”
刚走到离那片混战地不远处,池恒瞑突然听到有人这样喊。
心里正在疑惑,他不是刚到这个地方吗?
等他冲出去,加入混战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叫的不是他。
抽疯的路灯不再抽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另一条巷口冲出来的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是屁股很翘,有着漂亮脸蛋,也姓“池”的人。
忍不住暗骂,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反应速度能那么快?别人一喊就冲了出去。
一块板砖冲脑门而来,无法再让他分心,虽然他很懒,看上去没骨头一般,但那样的家势,武力方面的培养是不可能少的,在面对此刻的局面时,还算游刃有余。
和他同姓那个人带着的人更多,武力值更强,战斗自然而然很快就结束了。
当所有人齐齐向他看来时,池恒瞑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点尴尬中莫名还有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心虚,明明他是帮忙的,无论是尴尬还是心虚,都不该拥有。
“好巧儿,又见面了,”尴不尴尬不尬地打招呼。
“你可以叫我迟哥,在这一片儿,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头抬一抬。
裴虎动作麻利地递上名片,池恒瞑借着不再明亮的灯光,看清了名片上的名字,迟难眠。
原来和他一个姓,只是同音不同字。
“我姓池,池塘的池,叫池恒瞑,死不瞑目的瞑。”
这样一介绍,兀地发现,难眠和恒瞑有那么一点儿相反的意味。
一个是难以入眠,一个是长久安眠。
“啊,原来你的池和迟哥的迟不是一个迟呀!”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说了出来。
抽疯的路灯再次抽起了疯,忽闪忽闪的,晃着人头晕。
池恒瞑打了一个哈欠,没在好奇是哪个缺心眼?他的好奇心一向少。
“呃~你们知道怎么才能回到难寐吗?”这才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小池哥,你挺牛逼的,能从难寐一直迷路到不寐附近。”宋书语气中的惊奇隐都隐藏不住。
“就你话多,”迟难眠不耐烦地开口,“先和我们来,等一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谢谢。”池恒瞑不知道除了这两个字外还能说什么?毕竟他们不熟,把那张精致的名片收入口袋中。
明明看着不像一个好人儿,做的事却那么热心。
算了,没必要多想,这与他又无甚关系。
困意如潮水将他包围缠绕,无时无刻的不再犯困,以至于他曾怀疑过自己有嗜睡症,不过检查过后,证明了,他不过是懒而已。
手臂猛然被拉了下,“这位长眠少爷,如果不想真的长眠,就把你那眼睛睁大点看着脚下的路。”
池恒瞑身体被带的一晃,撞到了迟难眠身上。
有点迷糊的脑子恢复清醒,“谢谢。”他的情绪波动一向不大,偏偏在遇到这个人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觉到尴尬。
迟难眠放开手,“你们两个的手机是摆设,不会照着点脚下的路。”
“都是走习惯……”嘴猛地被捂住。
“是我们考虑不周。”裴虎笑着说。
放开捂着宋书嘴的手,拿出手机,照亮脚下的地面。
“不好意思。”池恒瞑脑子在迟钝,也能想明白这是为了谁?
“小池哥,你的手机呢?”宋书问。
“没电了。”从家到这里,手机一直忘记充电,刚才不多的电量都花在了导航找路上,不过跟着导航走,让他越发偏离了他原本的目的地。
没人在说话,他没问刚才那群人为什么会和他们打起来,也没问那些人被带走后会怎么样?这些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与他无关。
很快璀璨绚丽的灯火出现在眼前,伴随着的还有躁动的音乐声。
这是一家夜店,费劲地抬起头,看清了这家夜店的名字——不寐。
难眠,难寐,不寐,凭着他那不太灵活的脑子都能看出这三者间有关系。
看来是一位年轻的有为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