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江黎风真的带他去吃工作餐了。
只不过去的时候比较早,没碰上人。
江刻雾在一堆菜里和自己以前的公司对比了下,发现自家公司的员工福利的确不错。
江黎风则悄悄观察了着江刻雾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对自己带他出来吃工作餐表示反感或者气愤,松了口气。
虽说吃工作餐是江刻雾主动提的,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再大闹一次食堂。
好在没有。
江黎风绞尽脑汁的找着话题,最后看向弟弟的脸,“你额头的伤好了没有?”
很奇怪也很突兀的关心,但江刻雾没时间细想,他还在为去补办身份证的事做计划,闻言只是抬了下额头,感受了下鼓包在自己脑袋上的存在感:“还好。”
距离额头鼓包已经过去了四天,摸一下会痛,但痕迹已经变淡了,估计很快就会恢复。
江黎风却有点担心,率先选好菜后,在江刻雾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给管家发消息:“最近他有没有去看脑科医生?”
不怪他说这种话,实在是江刻雾最近这段时间太奇怪了,所有的事情和反应发生在江刻雾身上,都像中了邪一样。
但相较于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玄学,江黎风更愿意相信是那一磕把江刻雾的脑子磕坏了。
管家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立刻回消息,他看一眼江刻雾的身影跟了上去。
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隐蔽的地方,久违的在一起吃了顿饭。
江黎风想,上次和江刻雾一起两个人吃饭,还是上次呢,太久远了,根本记不起来,或者根本没有那个时候。
他和江刻雾差六岁,隔着很难逾越的一段鸿沟。
比如江刻雾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上初高中,不怎么在家。而小刻雾上了高中,他大学快毕业……所以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刻雾就变了,或者他根本没有关注过,等想关注的时候,已经是现在想不注意都难的江刻雾了。
吃完饭江黎风甚至有点恍惚,他竟然真的和江刻雾一起吃了顿午饭,江刻雾竟然坐在公司食堂和他一起吃了顿午饭。
各种意义上的难以置信。
江刻雾擦擦沾上水的手指,不知道面前的人在经历这样的情绪风暴,只想吃完这顿还算可以的工作餐后赶快离开,去办正事。
但看一眼时间发现游泳馆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到位,还需要再等一等。
反正刚好这里有一间装修好的办公室没江刻雾懒得往返一趟,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
没有打扰正在接电话的江黎风,他看一眼电梯更好经过,于是转头走了,头也不回的乘电梯上了楼。
于是江黎风接个电话的时间,转头一看发现江刻雾已经不在了。
-
他习惯午睡半小时,回到办公楼层后直奔那间办公室。
路上遇到两个秘书在说话,江刻雾从她们身后路过,听到她们正在说谁谁谁要来,准备做好接待工作,但不知道派谁去。
哦,是江黎风的工作,还好不是他的。
他从全世界路过,身体底下的床垫很软,睡在上面完全无压力,他没拉窗帘,拿了个眼罩戴上,顺便晒晒太阳。
闭上眼睛,江刻雾想起补办身份证的事,用到身份证的地方很多,需要尽早办下来。
除此以外,他还想再顺便办一张银行卡。
不是他无情,实在是如果江家真的落魄了,他也需要有个小金库傍身。
但如何让卡里的钱越来越多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江爸给的零花钱是很多,但还不够,起码不够他在未来出现危险的时候,还能够无忧无虑的躺平。
睡迷糊中,江刻雾又想,多少钱才能躺平?他能挣到那么多钱吗?
再醒过来的时候睡前戴上的眼罩已经歪了,江刻雾从缝隙里看到天色不大对劲,迷迷糊糊的抬头一看,果然,一觉睡到了两点钟,不禁叹口气,这样不好,这样影响晚上的睡眠质量,还耽误他办事。
可是这又是二十年来他睡过最好的一次午觉,因为小时候睡不着,长大了想睡却没时间。
他去洗手间打理了下自己,看到白里透红十分健康的脸,抬手摸了一下,在一阵纠结中选择了原谅并夸夸自己。
“婴儿般的睡眠质量可不是哪个成年人可以轻易拥有的。”
收拾好自己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做自己的事的时候,结果一个人迎面撞到他身上。
一点没防备,江刻雾扶了对方一把,结果看到一张哭花的脸。
再看人跑过来的方向,“这是发生什么了?”
女人没说话,哭着跑开了。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纸巾看样子是要安慰对方,结果出来便看到同事一头撞在二少爷肩膀上,还二话不说埋头跑了,她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
江刻雾实在好奇:“究竟发生什么了?”
女生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江刻雾又问了她一遍。
女生只好内心悲痛的走过去,内心小人泪流满面:“没什么,我替她向您道个歉,她哭花眼睛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是被江黎风批评了吗?”
“不是不是,”女生连忙摆手,说完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又强压下去解释,“江总人很好的……是何总的叔叔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脾气很不好,拿我们撒气,江总也在里面,被暗戳戳骂了好一会儿了。”
江刻雾:“我们欠他的钱?”
女生可怜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自己,不敢抬头看江家二少爷,命苦的飞速运转大脑:“我们怎么会欠别人的钱,我们江氏集团可是天上有下地下无的神仙企业,挣得多名誉好福利多多还有这么好的领导人和未来领导人,以后江家是您的江氏集团也是您的,抢也抢不走赖也赖不掉,但是这次真不怪江总,我们只是终止了乌东加工链的合作啊青天大老爷!”
“……”
他们正说着,刚巧江黎风从那间会客室出来,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压着眉往总裁办去了。
江刻雾挥掉脑海中被强硬塞进去的一串彩虹皮,选择关键信息进行消化后,知道了何天为什么来这一趟了。
昨天经他提醒之后,江黎风应该是动作迅速的对乌东加工链的情况进行了复查,连夜的秘密调查,能够迅速找出的问题结果就是去年乌东加工链产出吨数是前年的40%,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出了一点意外,江黎风的心沉了沉。
但如果单纯是这样,江黎风也不会完全退出这次合作,其中还有一点他十分在意的是,那边环境最近有点乱,短短一个月已经发生十二次矿场暴乱,有三个矿场被洗劫一空,机器设备甚至工人都被强行驱散,损失率高的离谱。
江黎风在这条加工链上的策略本就保守,发现这种情况,干脆百分之二十的订单不要了,当地客户订单也全给了他们,甚至不再管理,只要求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
于是江家从合作方摇身一变成为“中间商”,重新拟定了风险承担比例,何磬的叔叔何天又不开心了。
他觉得这样肚子承担风险的损失太大,一旦出现问题造成的结果会很严重,不想在利益上退让,但想让江家兜底。
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江刻雾看着那个正在对他赖以躺平的地方拳打脚踢的男人,沉默片刻:“那怎么能没有人招待呢,我去看看。”
“好的您去……”
女生抬头:“哎?”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拦一下,但想到江家二少爷的脾气和光辉事迹,又赶忙收回手。
这两个人她谁都惹不起啊,苦命的打工人。
还好江黎风从总裁办出来了,但他只看到了江刻雾收进去的一只脚。
“刚才谁进去了?”
“那个……二少爷进去了,我没拦住。”
江黎风一顿:“他还没回家?”
他以为吃完饭后江刻雾就走了。
“我真不知道啊江总,要不我去把二少爷换出来。”
……
江黎风在进去之前就听到了很大的吵嚷声,从小窗户往里望,果然看到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坐在座位上,正在骂一个给他送水的实习生。
叽里咕噜呜哩哇啦。
“怎么会招你这种什么都做不好的员工,江家很缺钱吗?像样的员工找不到,那我来帮忙找好不好!”
“还有你的工作服,品味太差了,裤子太长上衣太肥根本不合身,江氏给你的工资很少吗,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你们学校是怎么教你的,不是A大出来的学生吗!学校就只教了你这个吗!”
何天脾气大,情绪化,只要有一点不爽就会不停的发泄怨气永无休止,根本没人能叫停,也没人敢叫停。
偏偏员工不敢反抗,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一边挨骂一边安慰自己还好这位不是自己的老板,然后忍一时风平浪静。
而江黎风为了父辈之间的关系和对长辈的尊重,也没办法说出发狠的话,毕竟合作关系还在,何天又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他,只能跟着吃黄连。
但他江刻雾不一样,他在众人面前一直是不可忤逆的存在。
——别管为什么不可忤逆,有这个头衔就成。
江刻雾开门前看了一眼小窗,突然实习生一动,露出了被他挡住的另一双腿。
原来这屋里还有个人,江刻雾顿了顿。
实习生再一动,江刻雾抬眼看过去,意外的看到了褚雁鸣的脸。
他突然想起在那天包厢的时候,何磬就和褚雁鸣走的近,两人之间的交流比桌上任何人都要多一些,现在再看,两家的关系应该的确不错,都能同时出现在这间会客室了。
但虽然他出现在这里,和何天一起,江刻雾却有自己的想法。
对褚雁鸣来说,他刚来到褚家,还不够稳固,这时候不会对谁出手援助,或者帮谁出头撒气,现在出现在这间会客室也可能并非他本意,只是审时度势,静观其变。
那么这个时候何天来闹江家,有对合作提议不满的原因,可能也是在做给褚雁鸣看。
想拿他们家做投名状?江刻雾哼笑一声。
可笑!
正要推门而入,突然胳膊被人捉住,回头一看,是江黎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江黎风语气焦急:“你进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喝杯水,别太紧张。”江刻雾笑了一下。
江黎风沉默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你看我很傻吗”。
“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江黎风觉得这可太离谱了,“我是担心何天被你搞到进医院!”
“那么恭喜你,看来你对我的实力有非常清醒的认知。”
江黎风苦恼的刚要说什么,助理又拿来了他的手机,江黎风只好扫一眼先处理眼前的事。
江刻雾看到江黎风没注意到他,瞬间的功夫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何天坐在接近门口的左边第一个位置,还在不重样的对实习生进行不可复制的刁难,实习生翻了翻眼皮。
而褚雁鸣坐在右手边的位置,看到他进来后动作一顿,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除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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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许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