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江同好想你啊!!呜呜呜,殿下!!!……”
赵奚颜无语的看着此刻正坐在地上,并且抱着他大腿的穿着女装的男子,嫌弃之色逐渐显露。
郁桀省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迎上来的下人,随后新奇的蹲下,抬起江同的脸,看着他描眉画眼的妆容,忍不住恶寒。
他赶紧将人提溜开,然后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江同闻言哭得更大声了:“还不是大人你生死不明,殿下非要去美女救英雄,于是就抛下了我们一个人跑边关去了呜呜呜……”
眼见江同一副想要大哭特哭的样子,郁桀省干脆拉着赵奚颜在院中石桌前坐下,而江同见状直接站起身跟着两人,随后继续坐在地上哭诉。
赵奚颜摸着一块星云刚端上来的糕点,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同表演。
江同也摸了一块糕点,边吃边说:“让我穿女装也就算了,彩月姐还拿着个戒尺纠正我走路的姿态,最后好了吧,小爷现在走路的姿态变成了活生生的二流子,呜呜呜呜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糕点真好吃……”
“还有啊,明明说让我带着帷帽装病应付宫里来安抚公主的天使们,这我也就忍了,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还要我应付那阴魂不散的沈公子啊呜呜呜……我脏了,我的眼睛彻底脏了呜呜呜……”
郁桀省眯了眯眼,一双鹰眸盯着一旁老神在在立着的彩月,“沈公子是谁?”
“嗝,殿下再给我一块糕点……大人你不知道沈公子吗?就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不过是沈二小姐的孩子,跟沈姓。”
江同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痕,好奇道。
彩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郁桀省的视线,随后福了福身道:“这位沈公子在殿下离京的时候,时常来府上“探病”。”
赵奚颜被郁桀省看得,此刻倒也显得有些心虚,他咳嗽了一声,对江同说:“你说你眼睛脏了是什么意思?”
江同一听这话,脸上委屈的神情是挡也挡不住,“我想着这位沈公子实在是太恶心了,竟然敢觊觎我家大人的人,所以就晚上穿着夜行服去他府上打算教训他一顿,谁知他竟然……”
说到最后江同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竟然在跟好几个女子……”
江同未尽的话语大家也顿时都明白了,但是江同仿佛更加生气了:“第二日的时候我又去他府上,这才发现,那几个女子竟然都是良民!大人,他竟然抢良民!”
郁桀省顿时沉下脸色,他问江同:“你确实是抢?”
江同点头,“属下派人去查了,这位沈公子去年的时候也参与了永安伯世子虐杀无辜女子的案子,当时牵连出了一大批世家子弟,但是沈家还是将这位沈公子给摘出来了。”
赵奚颜讶异的看向江同:“看来你不是因为长得可爱才当上郁桀省的左膀右臂。”
江同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粗鲁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复杂的女装裙子,抿着唇笑了一下,随后像是觉着不对劲:“殿下我怎么觉着您这不算是夸我呢?”
赵奚颜眨眼:“就是夸你呢。”
郁桀省沉声:“既然我们回来了,你就别在这里继续装什么四不像公主了,继续照着这个方向查,我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所谓沈公子……”说着郁桀省看了赵奚颜一眼,“把这个沈公子弄到大理寺审一审。”
江同闻言却犹豫了一下,他巴巴的看了一眼彩月,干巴巴的说:“奥。”
很快星云就做好了一桌子菜,郁桀省陪着赵奚颜用完膳之后才换衣裳去宫里。
他这次平安归来,有的人该紧张了。
郁桀省失踪这件事原本只有少数的一些人知晓,但是随着大军班师回朝之后,大家发现统帅却消失了,虽然对外给出的理由是边关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郁桀省留下善后,但是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他是凶多吉少了。
因此,当郁桀省光明正大出现在宫门口的那一刻,无数消息也就传到了朝中重臣的手上。
上书房。
乾元帝看着郁桀省平安归来,一时间颇有些激动,他老怀大慰的看着殿中除了面色略有些憔悴之外,没有严重的外伤,甚至整个人因为经受了磨砺而更加锋芒毕露的郁桀省,语气柔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跟朕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缘何军中会有奸细。”
郁桀省不卑不亢,“回禀陛下,严格来说,不算是奸细,只是朝中有人想要除掉臣罢了。”
乾元帝敛了笑意,“卿是我朝的征西大将军,刺杀你能够直接影响到军心,这难道还不算是奸细么。”
郁桀省看了乾元帝一眼,没有说话。
乾元帝缓声说:“你放心,朕自会替你找出元凶,不论他是谁,朕都会秉公处理!”
景王世子赵端回京的时候已经将那些未来得及自杀的奸细们押送回来了,想来也能审出一些东西来。
郁桀省赶紧谢恩,随后他便将活捉西沙国君的过程简单跟乾元帝说了一番。
乾元帝对此非常满意:“西沙国已经派使臣带着朕想要的东西在来谈判的路上。”
郁桀省眼露疑惑。
乾元帝哈哈一笑,眼底却是森然的蔑视,“这个时候了这群井底之蛙竟然还想跟朕谈条件,好得很啊,那咱们就跟他玩一玩。”
郁桀省勾唇:“陛下英明。”
君臣又谈论了一番事宜之后,乾元帝在郁桀省告退的时候像是随口提了一嘴,“过两日就是朝华的20岁生辰了,你且在家好好陪着他,还有啊,你这世子之位也该册封了,朕会知会郁魏鸿的。”
…
赵奚颜回公主府之后可谓是被当做孩童似的嘘寒问暖,整个府中都是一句话:“殿下受苦了。”
而别的天潢贵胄们听说赵奚颜在郁桀省回京之后,身体就痊愈了,便再次派人慰问,态度好不殷勤。
赵奚颜疲于应付,索性直接带着人出门喝酒。
然而……
“话说咱们的朝华公主对咱们的郁小侯爷可谓是一片情深,小侯爷还未归京的时候,殿下因为过于思念竟然卧床不起,但是今日!上午的时候郁小侯爷回来了,而咱们的殿下的病竟然不治而愈!这是何等的伉俪情深啊!……”
贺春楼里,赵奚颜正在二楼打算美美饮酒的时候,就听到一楼大厅的说书先生的这番言论,偏偏场内附和他的人非常多,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赵奚颜:“……”
大小朱兄弟本是跟在赵奚颜身后,此时也竖起来耳朵,两脸稀奇。
赵奚颜只觉得这酒也是喝不得了,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他只庆幸自己还是找了个包间呆着,没有直接在大厅喝酒。
大朱在赵奚颜和郁桀省平安归来之后,脸上的笑意就明显了很多,赵奚颜端看他,蓦然问道:“你该回军中去了。”
大朱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身旁跟个二傻子似的弟弟,犹豫了一瞬,还是道:“过两日吧。”
赵奚颜也看出了两兄弟的关系很好,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俩人都算是郁桀省的人。
想到郁桀省,赵奚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回程的这一路,这人当真是对他如珠似宝的珍视,即便嘴上不说,赵奚颜也是知道这人是极其珍爱他的。
这颗心,他当真是全权托付出去了……
不,应该说,当他决定是找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毫不保留了。
“颜儿?怎么在发呆。”
赵奚颜恍然,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郁桀省,“你怎么在这?”
郁桀省坐下,直接拿起赵奚颜面前放置的酒杯,就着玉白色酒杯上的唇印印了上去,一饮而尽。
“没什么事,陛下叫我回来安心给你过生辰。”
赵奚颜后知后觉道:“哦,要过生辰了。”
郁桀省看他:“想过吗?颜儿,过吧。”
郁桀省犹豫的话语赵奚颜自然是听得懂,他失笑道:“自然是要过得。”他和胞姐是同日同刻生辰。
郁桀省点头,继续给他斟酒。
赵奚颜看着他的动作,刚想说可以让大小朱来,他环顾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郁桀省进来之后,大小朱就离开了。
“他们应该是去一楼听故事去了。”郁桀省轻描淡写,随后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来,跟为夫干一杯。”
赵奚颜这个时候可跟他干不起来,他一言难尽道:“那楼下的人说的那些故事,你也听了?”
“这是自然,你我可是主角,”郁桀省理所当然道:“我自然要听几耳朵,如何,是不是比寻常的话本故事更好些?”
赵奚颜白了他一眼,愤愤然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捏着酒杯当做郁桀省捏,“并不觉得。”
两人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只因楼下说书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二楼包间都清晰可见,赵奚颜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实在是太尴尬,他索性直接拉着郁桀省小心翼翼的离开。
郁桀省好笑地跟着赵奚颜猫着腰跟做贼似的离开贺春楼,回到了马车上。
赵奚颜:“咱们回府?”
郁桀省高深莫测朝他笑了笑,随后对着外面马夫吩咐:“去中书令家。”
面对赵奚颜的疑惑脸,郁桀省直接上去怼着亲了好几下,才道:“听说朝华公主生病期间,沈公子时常拜访探望,他虽然没有见到你,但咱们还是得去道个谢不是?”
赵奚颜眨了眨眼,伸手将郁桀省唇角的水渍拭去,默默的将“可是探望的也不止他一人”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