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途行者 第3章 第三章 流浪汉的海拉

另一边，留在市局的萧杭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和欧阳可聊得火热。

欧阳可本来还挺期待这个新人的，以为可以摆脱全队老幺的称号了，在知道萧杭年纪比自己大之后小小失望了一下，但他发现这人挺好相处，知道萧杭以前是特种兵更是勾起了他的中二魂，一边手指翻飞操控着电脑屏幕，一边小嘴没个停问萧杭以前的趣事。

萧杭一边聊一边翻着热搜相关的评论，网上现在已经涌现很多关于案件的分析，不少网友在充分发挥想象力，猜测着三个年轻人的死因、作案手法、动机等等，普通人的生活太单调乏味了，也只有在讨论这些跟自己无关的悲剧时才展现出非凡的兴趣。

这时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看又是跟上次那流浪汉一样不了了之了，他们不敢查的。”

“你知道这说的流浪汉是什么吗？”萧杭指着电脑屏幕问。

欧阳可看了一眼，说道：“哦，应该说的上周南城区有个流浪汉死了那事，分局那边给的结论是他自己瞎吃东西中毒死的，排除他杀。但是我们老大觉得有问题让继续调查，已经派人过去了，今天应该会回来汇报。”

说完他紧盯着屏幕，问萧航：“哎哥你玩XX吗？”

那是一款今年新出的二次元游戏，在在圈里还挺火的，欧阳可最近正沉迷其中，到处拉人头跟他打配合。

萧航平常偶尔玩玩策略类和射击类游戏，很少涉猎二次元的东西，因此摇摇头，说道：“我游戏玩得少……”

欧阳可貌似还要继续给他推荐，拉人入坑，这时柯铭从楼上下来，“好啊，老大让你干活你又摸鱼！”

欧阳可辩解：“我在干活啊！我这是合理安排脑子休息，为了工作有更高的效率！”

正说着呢，派去分局协助调查的老刑警张向民回来了。

没多久任行他们也回来了，喝了口水就马上召集大家开案情分析会。

任行看人差不多到齐了，简单说了下情况，对张向民说道：“老张你先说一下南城那边的情况。”

老张点了点头，汇报他们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流浪汉的身份已查实,叫孙华,K省某县人,初中学历,本人好吃懒做，成年后被赶出家门,自此跟老家亲戚断了联系,大概半年前流浪到本市,大多数时候南城区流浪乞讨,经常夜宿南城大桥桥洞,距离发现尸体的公园不远。”

“受害人社会关系简单，大部分时间和流浪汉们待在一起，根据桥洞流浪汉描述，他确实太懒了，其他流浪汉偶尔还会出去做点临时工赚点钱，他是完全靠乞讨，有啥吃啥，没有就不吃，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跟其他人交流很少，前两天突然从桥洞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因为流浪汉流动性也大，有时候突然人就消失了，所以其他流浪者也没有注意到少了个人。”

“法医那边的结论今天刚出来，结论是死于神经衰竭，急性酸中毒导致的中枢神经系统瘫痪，进而导致的神经衰竭死亡。”

任行眉头微蹙，“酸中毒？”

老张：“对，法医在死者胃里检出微量未知残留物，很可能就是导致死者急性酸中毒的原因。” 一般毒品呈碱性，并不会导致酸中毒。

“我们从公园调了监控，拍到了受害人死前的状态。”办公室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只见黑夜中一个人像只猴子似的跑进监控范围，跑得四肢招展，活像猿猴返祖，没多久跑到了一棵树下，开始用不协调的四肢爬树，掉下来了几次，见爬不上去又跑开了。

俨然就是吸毒后精神亢奋的表现。

“法医那边分析了未知残留物的构成，不属于我国违禁毒品的任何一种。”

众人哗然，也就是说，可能出现了国内还没掌握的新型毒品。

并且这种不知名的毒品，正在不知身份的一群人当中流传，更增加了案件的不确定性。

任行虽然也预料到这两起案子可能跟毒品有关，但真发现了新型毒品也是觉得够头疼的。

他示意众人安静，接着问道：“关于毒品来源有什么线索？”

老张道：“有，我们发现那帮流浪汉的头头有问题。”

正常来说流浪汉也是有头头的，这个头头能决定谁可以在流浪汉聚集的地方逗留，部分还可以决定食物分配。

对于这个星球上的生物来说，领地意识是刻进DNA的存在，植物尚且会争夺养料水分，动物就更明显了，先来者、强者总是摆出一副统治者的态度，后来者、弱者只能在他们设置的规则内行动，不然就会被排挤出去。所以不论是狼群、羊群还是人类各种团体，都能把个体分出个三六九等，享受差别待遇。

老张点了几下鼠标，屏幕上显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方脸男人，“这人外号强哥，是那帮流浪汉的头头，真名王大强，根据流浪汉们的描述，这王大强人还挺好的，经常救济其他流浪汉，特别是新来的人，虽然那些新来的流浪汉很多会没多久就一声不吭走了，王大强也不怪他们，还是经常照顾他们，给他们食物衣物。”

喝了口水，他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发现这王大强不简单，虽然本职工作是流浪汉，却经常出入一些高档会所，一个流浪汉哪来的这么多钱去这种地方？他还有个相好的在XX酒吧当酒保，我们查了那酒保的银行账号，发现最近半年有五笔大额资金入账，加起来有6位数左右，进账后很快又会以现金的形式取出，我们怀疑这个账号实际是王大强在控制。”

“汇款账号也不固定，我们怀疑王大强涉嫌贩卖毒品，收到的巨款是毒资。至于孙华，可能是误食了过量毒品导致的身亡。”

“我们担心打草惊蛇，还没直接接触那酒保，王大强那边也找了几个兄弟盯着。”

任行点点头，总的来说调查思路大致是没问题的，但还是有个漏洞。

他刚想说，就听到角落里萧杭开口了：“我有个小疑问，”一圈人看向他， “既然都能靠贩毒挣钱了，为什么这个王大强还要混在流浪汉堆里？”

任行看了他一眼，没错，这点很反常。

欧阳可：“可能是他需要流浪汉这种社会边缘人的身份作伪装，也可能是他本人有这种癖好？”

任行瞪了一眼不正经的欧阳，说道：“流浪汉并不是一个好的伪装身份，滇城要评文创，势必会对这些流动人员多加关注，流浪汉连收个大金额一点的款都不方便，去趟会所也得偷偷摸摸去吧？这不合常理。还有误食毒品这一点，毒品这种东西除了心腹也不会这么容易能接触到，误食的概率有点太低了，”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如果是王大强主动给的呢？”

柯铭不解：“可是孙华作为一个流浪汉又没钱，王大强为啥给他毒品？”

任行看了一眼萧杭，问道：“你觉得呢？”

萧杭挠了挠头，表情清澈：“嗯…我也不知道，队长觉得呢？”

任行挑了挑眉，继续说：“流浪汉虽然没钱，但是他们的身体值钱啊。”

啊？这咋的里面还有毒色交易？

柯铭回想了一下孙华死后那鬼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就单从审美而言，我觉得孙华不值那个价。”

任行：“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物料？我的意思是这个王大强可能并不是毒贩，而是人贩，那些毒品也只是些试验品，王大强在给毒贩提供人体实验的小白鼠。”

“虽然那几个学生的结果还没出，但算上他们几个，我们知道的就已经4个了，不排除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成熟的毒品不会有这么高的致死率。而作为社会边缘人的流浪汉，也是绝佳的人体实验对象。”

“关于那几个大学生的毒品来源，欧阳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有有！”欧阳可接管了投屏，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几张图片。

是跟一个叫“白牛”的人的聊天记录截图。

“牛哥好，我是水哥介绍来的”

“你那东西真有用嘛？真能保证我过期末考？兄弟再挂真的毕不了业了[哭]”

——“可以”

“多少钱啊？我买多能便宜点嘛？”

——“明天中午1点在小兰馨见面说。”

“OKOK，不见不散”

欧阳可说：“我黑了范木新的社交账号，根据他最近的聊天记录，我发现这个叫‘白牛’的人很可疑，范木新很可能是从这个人手上买的药，说的是这药可以激发人的潜能，范木新是为了考试买的，两个月前跟这个‘白牛’有联系，但是交易信息没在社交平台说，约了线下见面，哦，这个‘小兰馨’是滇大门口的一家奶茶店。”

毕竟是互联网没有秘密的时代，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合法的事，还是会避免在网络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欧阳可还查了那个叫“白牛”的账号，但发现是个新号，属于那种做一单就跑的小号，这事之后这个号估计是不会再用了。

陆新瑶听完欧阳可的汇报，画了一张人物关系图，说道：“这个‘白牛’似乎对滇大有一定了解，有没可能也是滇大的学生？还有记录里出现的‘水哥’也是个突破口。”

任行看信息都交换得差不多了，便明确接下来的调查思路和分工：“好，现在情况是可能有一批新毒品上市，目前的发放渠道一个是大学，老陆你去查一下滇大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少学生为了考试用这种药，欧阳和柯铭协助。流浪汉那边，老张你查一下近两年失踪的流浪汉的去向，王大强那边叫上经侦再深挖一下。”

“现在这事闹到网上了，不想被网友和自媒体追着咬就都麻利点儿啊，我这张脸上案情发布会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光卖脸也不行啊。”

得到众人的一阵嘘声后任行摆摆手，让大家散会了。

分工完毕众人鱼贯而出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萧杭婉拒了欧阳可一起查监控的邀请，跟着陆新瑶去滇大了。

任行在外奔波了一下午，夜幕四起的时候才回到家，死狗一样瘫在沙发上，饭都不想吃了。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塑料袋，萧杭说：“听说你喜欢吃，回来路上顺便买的。”说完咧嘴一笑，把东西塞给任行，转头回自己家了。

袋子里是一碗绿豆沙，滇大附近的一家店，甜度适中，还不知放了点什么香料，这种酷暑天很适合用来清热解乏。

还顺带了几支烤串，嚯，绿豆沙配烤串。

任行用鼻子想也知道是谁把他的奇葩喜好给出卖了，但此时他本来跑得没影的胃口确实回来了。

一边撸着串，任行一边掏出手机，看到陆新瑶新拉了个人进工作群，一看就知道是谁，头像的那只蠢猫昨天还来过他家。

萧杭给他发送了个好友请求，在任行通过后，立刻给他发了个敬礼的表情包，又是用那只猫做的表情，任行对这猫奴有点无语，面无表情地发了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