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途行者 第10章 第十章 捷足先登

白先客在昏迷了两天后醒了，有意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沈妍，一着急又把伤口整出血了，柯铭拗不过他，只好找人把他弄过去，好歹见了一面，也许对于他来说，即使是这样，也比人没了强。

然后他主动要求跟警察交代。

除了之前给沈妍的视频和资料，白先客还有一些关于毒品实验数据的详细资料备份，被他藏在山洞的一块大石头下面，但是关于毒匪可能逃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偷渡回来快一年了，我们起码换了五个地方，半年前才回到滇城，我花了三个月才找到机会联系到我女朋友，给了她一点样品和几段视频，想让她找机会报警，但是警察里有他们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柯铭跟着任行一起过来的，此时手上拿着记录本，问：“那些视频都是你拍的吗？”

“有些是我拍的，有些是有个人偷偷放在我实验帽里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有警察去过实验基地是吧？你见过吗？能记得长什么样吗？”

“我没亲眼见过，每次有外面的人过来他们都让我们走开，但是我有看过偷拍到的视频，一个胖的领导和一个瘦一点的，我记得毒贩叫那个胖的‘黄队’……”

柯铭急忙问：“那视频呢？！”

“从化肥厂走的时候太急了，没拿上，我放在化肥厂的一个树洞里了，就在院子里那棵树，有一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小树洞。”

任行马上派人过去了。

然后示意柯铭给他拿了几张照片，让白先客先辨认。

很快白先客就指着其中一张说：“就是这个人。”

南城分局刑侦大队队长黄又忠，前两天任行还参加了他的婚礼。

从病房出来后，柯铭眼睛发亮，问：“老大，咋办？找到视频的话能让检察院介入吗？”

任行：“嘘，先别声张，没有能锤死的证据，先别打草惊蛇。”顿了一会，他继续说：“抓一个黄又忠不算什么，要查就得把他背后的根一起拔了。”

柯铭：“老大你是怀疑……”

任行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这个黄又忠这几年也陆续破了一些案子吧，而且大多数还都是跟毒品相关，奇怪的是他们毒品来源查得特别顺利，就好像提前知道了剧本似的，这么着急着攒资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柯铭参加工作才两年，还没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当场给问住了。

任行：“他们分局局长周明武，过两年也快退了吧。”

柯铭猛然懂了，为了让黄又忠上位！这个将要退位了的老局长，要想保证自己任上的问题不被揭发，没有比推一个心腹上去更稳妥的了。

这南城分局，到底是烂成什么样了啊。

任行继续说道：“还有一些就只是传言了，我们要做的是找证据，把事情查实，明白吗？”

柯铭：“明白！”

萧航和警犬基地的同事带大兵和另外一只警犬大壮已经在山里溜了两天了，大兵还是很靠谱的，带着他们找到了毒匪曾经待过的一个小木屋。

根据沿途留下的足迹等线索，也基本推测出了毒匪的下山路线，在中途一个岔道口的时候毒匪就分开走了，其中一些人是从西南方向的一条小路出去了。

从那个路口出去是一条小河，水深还没有半人高，对面不远处是一条省道，离市区大约四十公里的距离，大兵就是在省道边停止追踪的。

“毒匪下山后应该是有人接应，根据刹车痕迹判断应该是一辆小货车。”失去毒匪踪迹后，萧航给任行打电话汇报情况。

任行：“嗯，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查？”

“省道上有部分路口有监控，毒匪起码分成两拨人从不同的路下山，我想找交警大队那边查一下这两天绕着凤凰山走过的车。”

“如果毒匪是分多次接人的呢？或者用不同的车接人？”

“那把出现两次以上的车也纳入可疑范围。”

“范围太大了，先查从市区出去，当天还回到市区的吧，然后把你刚才的限定词加上。”

这就是为什么警察办案有时候时间很长，因为警察并不是编剧，没有站在上帝视角看整个案件的能力，只能根据蛛丝马迹，把多种可能性都考虑周全，然后选择优先调查的方向，如果错了，那又得从别的方向重新来过。经过多次试错、排除错误方向后，剩下的才是事实。

临近晌午，萧航还在交警大队控制室里和一帮交警们一起查监控，抽空给他弟点了份外卖。

吃完外卖的萧雨阳和三爷玩了一会儿，后来猫爷实在受不了这个不讲猫道的青少年，从他肩头一跃跳到衣柜上面，只留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睡觉去了。

萧雨阳于是又睡了一觉，起来打了几把游戏，又逗了一会儿猫，还是觉得太无聊了，看外面太阳没那么毒了，他决定出门逛逛。

没什么目的地溜达了一个多小时，萧雨阳发现自己来到了滇城市公安局门口，他在市局门口来回走了几趟，想进去看看他哥在不在，又怕打扰他工作，虽然哥哥不会骂他，但他不能这么不懂事。

就在他准备走了的时候，发现了昨天那个邻居大哥。

任行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在市局门口徘徊的少年。

任行：“萧雨阳？”

萧雨阳有点尴尬：“哈哈哈，真巧？”

任行想了想萧航今天的工作，说：“你哥应该还没回来，你吃饭没？”

萧雨阳摇摇头，问他：“我哥他今天又要加班吗？”

任行看着眼前有点失落的少年，没回答他，伸手搭过他的肩，说：“走，先去吃饭。”

任行把他带到市局食堂，让他点几个爱吃的菜，萧雨阳也没客气，照着菜单点了几个。

递给他一罐果汁，任行说：“我们最近在查一个重要的案子，你哥的工作很重要，他应该没什么时间陪你玩。”

萧雨阳咬着吸管：“我知道，great power，great responsibility嘛，我不会打扰他工作的，我在这待一个星期就回去啦，家里给报了暑假班。”

菜上来了，任行推到他面前，发现他虽然有点不靠谱但还挺懂事，说：“嗯，挺好。”

没想到萧雨阳接下来就说：“我听我哥说你是他的领导，你这个领导怎么都让下属干活，自己这么有空啊？”

任行在心里收回刚夸出口的话，然后微笑着对他说：“对啊，不然怎么大家都想做领导呢？”

萧雨阳无言以对，默默在心里鄙视这个压榨他哥的人。

这时，任行的电话响了，他接过后脸色一变，叮嘱萧雨阳吃完饭自己回去后，就匆匆跑了。

化工厂那边出事了。

原本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路上发生了连环追尾交通事故，堵了一个多小时才疏通，等民警们到化工厂的时候，找到了白先客说的那个树洞，但发现里面并没有U盘。

“院子里和屋里都藏了炸弹，我们看树上没有，刚进屋打算仔细找找别的地方，就爆炸了，两个离屋里近的兄弟伤得比较重，这会儿已经送去医院了，其他人没什么事，队长，我感觉那帮孙子就知道我们还要过来，而且还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过来……”经历爆炸的民警顶着一张被熏黑的脸跟任行汇报，眼里尽是愤怒。

任行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了，进去化工厂找到U盘所在的树洞，洞口只有两指粗，而且是在离地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如果不是特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现场没有明显翻过的痕迹，说明取走U盘的人是明确知道东西藏在这的。

防爆组的人正在里里外外对化工厂进行检查，以防还有潜藏的炸弹。

任行倚在树干上点了根烟，太阳刚下山，逐渐聚拢的深蓝色暮景和烟雾衬得他的脸很模糊。

他可以确定U盘是在白先客跟他们透露之后才被拿走的，就两个多小时，对方完成了布置车祸、拿走U盘、留下炸弹等一系列操作。

问题出在哪儿？

是人吗？

U盘的事白先客确定之前没跟任何人说过，他的供述是在医院发生的，除了任行就只有一个做笔录的民警在场，其他知道消息的就只剩下来化工厂找U盘的四个人。

除了刚才那个小民警，其他三个都是已经从警五年以上的刑警，任行当然不愿意怀疑到自己人头上。

还有别的什么环节可能走漏消息？

技术员拿着一块焦黑的碎片过来，跟任行说：“队长，你看，这是监控器的残骸，对方是看我们的人到了才远程操控爆炸的。”

对方本来可以拿了U盘走了就行，但是担心这里还有别的什么证据，所以留了监控，以便能掌握警察的举动，留了炸弹，以防警察还有别的证据线索，当看到警察要往屋里面搜的时候，他们引爆了炸弹。

看到监控器，任行心里一动，走到角落给还在医院值守的柯铭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