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刘烟收到自家弟弟暗示的眼神,温温柔柔的问道,“坚哥身上这衣服都脏了,上次你换在家里的衣服还有,换一下吧,我给你洗洗。”
这话说的暧昧,这时候男女大防说不上严苛但也挺重,什么人会给外男洗衣服?
刘烟说着说着都害羞的垂下眼,白净的脸上飘起一片红云。
偏偏廖坚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地换了衣服,把脏的递给了刘烟。
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只得到几件脏衣服的刘烟脸上温柔的笑都僵硬了,转身愤愤的捶打着盆里的衣服。
刘二到是更有耐心些,毫不气馁,转而询问着廖坚接下来要去干嘛,“今天坚哥打算上哪玩?还去坐庄吗?”
廖坚本想着去摸一把筛子,但他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吃饭到是不愁,那些个人也不敢要他付钱,但是没钱怎么赌钱?
“先去看看,上次让李三儿让帮忙去要账,都还没去,正好今天有时间,叫上哥几个走吧。”廖坚说着率先出了门。
“诶。”刘二应了一声,和刘烟说了两句话才追上去。
刘烟想着那几句话,心中好受了一点,哼了一声,仔细揉搓着盆里的衣服。
也是,别看现在廖坚对她没意思,可对外面的那些个小妖精也没意思啊,说到底,他带回去那小白脸一个男的,又不能生娃,最后啊,这人还是她的。
刘家之前不过是村里的落魄户,老一辈拼着把刘二供出个童生的名头,刘烟当时正该出阁,沾了这光,加到了县上。
哪里想到这夫婿和父母接连没了,刘烟年轻轻的成了寡妇,刘二也被耽搁了科考,好不容易出了孝期确一再落榜,只能一直靠刘烟养着。
被笑话靠女人养的刘二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路子攀上廖坚,他有几分小聪明,在一群没脑子的混混里算是比较得廖坚心的。
这些年虽然没考上秀才,但是借着廖坚的名头,刘二搞到了不少钱,他胃口大,怕廖坚这说一不二的性子哪天就翻脸了,这才急着撮合自己姐姐和廖坚。
廖坚来到了赌坊,走上二楼找李管事拿了欠条。
见他终于有心思干活,李管事也是笑得客客气气的,“这家人欠的可不少,但是家里兄弟多,横得很,不用给他们留面子。”
廖坚扯过欠条看了一眼,无所谓道,“我自己有分寸。”
说完,带着集合了的几个弟兄朝欠债的人家赶去。
这些在赌房里欠债的都是来赌钱赌输了后,脑袋发热和赌坊借的,这钱可谓是利滚利滚利,雪球一般,随便撒两把筛子就输得裤衩都剩,欠个几十两被扔出来。
但这讨债可是个狠活,赌坊通常会找些健壮的打手,只有特别难啃的硬骨头才会落到廖坚手里。
不过这种一般也是大单子,不同于其他人的报酬,廖坚要债后会从里面抽两成当自己的酬劳。
今天这单,二十三两,算下来有多少来着?
廖坚算着算着就到了债主门口,几个兄弟对视一眼,摩拳擦掌,看了廖坚一眼就开始叫唤屋子里的人。
院子里,听到喊叫声的男人高高扬起的拳头停了下来,地上躺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沧桑妇人。
妇人抱着肚子蜷缩着,小声呜咽,“我真的没钱了,上次洗衣服赚的钱刚给你打酒喝。”
男人闻言眼睛鼓起来,又要打,苑子玉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一旁还坐着一个老汉、一个老妇,还有两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年轻汉子。
正是因为家中人多,之前那几波来要账的人才无功而返。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妇人被打,没人劝架,一派司空见惯的模样,随着院子外的叫唤声越来越大,老汉砸吧砸吧碗里的酒,“要账的来了?”
听说是来要账的,男人嗤笑一声,没反应,“别理他们。”
见院门紧闭着没有一点反应,几人扯着嗓子越骂越脏,甚至捡了石头扔进院子里,才有人忍无可忍的开了门。
“老子就是不还,你们能咋地?”
众人见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满脸胡渣、醉醺醺的汉子,对方手上提着一把锄头,一边开门一边嚣张的叫骂着。
直到对方看到廖坚那张脸。
“你……”男人看到廖坚的那瞬间,双眼放大,吓得腿肚子都抖动起来。
倒霉催的,怎么会是这个煞神?他打听过的,这人明明回家去了,怎么突然又来了?
男人被酒精糊住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退后一步连忙把院门关上,顺带插上了门梢。
他背靠着木门,满头都是汗。
他是听说过廖坚的手段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钱还债,想着之前听到的是残忍的传言,男人吓得尿都要出来了。
“娘的,这小子居然敢把咱们锁外面?”陈丸气愤的喊了一声,旁边的人也开始附和。
廖坚也是面色不爽的走上前去,蓄力,一脚就把院门揣倒下了。
男人看着倒下的院门,两腿抖得更加厉害,廖坚能成为恶霸头子,不止是打架厉害,主要是对方从小就天生神力,力气大的很,几百斤的东西,轻轻松松就能举起来甩。
他经常混在赌房里,可是亲眼见过廖坚把人提起来扔着玩的。
“坚哥……坚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实在没钱了啊坚哥,能不能在宽限我几天,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糊口啊,现在真的是凑不出那么多钱。”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架势。
院子里其他两兄弟本来都抄家伙站起来了,看到一脸凶煞的廖坚后,又犹豫着没有动手。
“管我屁事,老子只认钱!”廖坚说完一脚揣在男人胸口,给人踹得个仰倒。
见软的没用,男人憋着气给老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对方像之前一样去找其他几房的兄弟来帮衬。
力气大又怎样?只要人够多就不信对方打得赢。
老妇人刚要走就被陈丸笑嘻嘻的给拦住了,“大娘,这是要上哪儿去呢?怎么不带我们一起?”
老妇人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啊!”
廖坚没功夫陪这些人晃,拎着板凳直接抡在了男人腿上。
男人抱着短腿躺在地上疼得哀嚎,其他还有小心思的人都被糊住了,愣愣的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钱,给不出来老子再断你一条腿。”廖坚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人说道。
男人害怕得硬生生咽住了嘴里痛苦的哀嚎,“真没有。”
见廖坚又要动手,男人急忙喊停,“等等等等,有,有的。”
廖坚停下动作看他。
男人阴毒的视线看向一旁鼻青脸肿的妻子,“她!这娘们还是值点钱的,我把她抵给你们。”
妇人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不,你不能把我卖了,我还怀着孩子呢!”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是谁的都还不知道呢,怎么不能卖。”
妇人听到这话颤抖着闭上了嘴,只是低头抹着眼泪不说话。
一旁的老妇人见状也是赶紧插嘴,“就是,这贱、蹄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但长得还不错,抵给你们吧。”
老妇人本来还心疼对方肚子里的孙子,听到儿子的话才反应过来,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个野种呢,还是先保全儿子比较重要。
陈丸几人闻言视线落到了妇人身上。
“坚哥,要吗?”
“不要,这能值几个钱。”廖坚把手里拎着的凳子撂下。
“把他们几个全捆回去。”廖坚指着三个年轻的汉子。
这几人年轻力壮,拖去给人干苦力活,假以时日赚的更多。
“诶,好咧。”
几人应了一声,不顾及人的挣扎,把人按在地上捆起来拉走。
“不!不行!你们这是抢人,我要报官抓你们!”听到要绑自己的儿子,老妇和老汉都激动起来,张牙舞爪的尖叫着去扒着几人。
陈丸不耐烦的把人甩开,一巴掌就给老妇扇倒在地,“待会老子连你一起抓。”
一阵鸡飞狗跳的闹剧中,几人不仅捆走了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还把家中值钱的物件搜刮了个干净。
等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孕妇和两个老弱。
老妇趴在地上嗷嗷哭,哭着哭着把怨气全都转移到了一旁擦眼泪的妇人身上,“都是你这个贱,蹄子的错!”
“白来一趟。”廖坚走在最前面,他掂了掂手里搜刮出来的十几个铜板,嫌弃得不行。
“坚哥缺钱?”刘二凑上来问道。
“还行。”廖坚不愿多说,随便敷衍了一句。
蹭了一鼻子灰的刘二也不恼,他知道廖坚对所有人都是这个狗脾气。
抓来的人和搜刮来的物件,只要交给赌坊的老板就好,之后是把人抵去哪里是赌坊的事情。
大老远跑了一趟,才搞到十几个铜板的廖坚也没心思干其他的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长桌前,把十几个铜子儿一股脑的押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