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 第5章 试着改变现状。

清晨。街道上的落叶又乱了几分。

教室内一上课变得异常安静。

这个时候绝对是一些差生最会睡着的时机，老师们就会等候机会，然后——

“所以这篇短文……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想法？”

台上的老师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韩昶的身上。

她知道旁边的林黎是个不爱讲话的孩子，但自食其力，成绩很好，也不必多操心。

倒是她同桌，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整个人的头就趴在桌上，睡的很死。

林黎看着她的目光已经落在韩昶身上，刚想提醒她别睡了，但是来不及。

“就你。韩昶。起来。”

打差生们个措手不及。

林黎余光瞥向身旁人。

韩昶没醒，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语文老师扶了扶眼镜，示意林黎把她同桌叫起来。

“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韩昶先安静了会，一个动作都没有。

周围的同学都在看笑话。

她被吵醒，然后懒洋洋地抬起头

她被吵醒，然后懒洋洋地抬起头，才知道语文老师盯自己快两分钟了。

韩昶的手慌忙拿起书本，却不知道在哪页。

“多少页？”她悄悄问。

“五十八页。”

韩昶瞟了眼课文内容，实在不会讲什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

“啊。这篇作者表达了作者的悲壮之情，运用侧面烘托手法表现出当时的社会黑暗，当时大多数劳动人民社会地位低下，从而酿成悲剧。”

语文老师涨红了脸，降书“嗙”的一下摔在讲台上，让她滚到外面站去。

“这不是万能公式吗……”

韩昶走时还嘀咕了句。

林黎想，是啊，万能公式。

这是篇写景文。

时间又过去了两分钟。她实在有些困意，刚要趴下，又听到了窗外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轻但又蛞燥。

“厕所。”

她举手便起身往外面走。

她前面的李甜觉得她有些装。就喜欢讲一字两字的话。

真以为自己是网络女神？

走出后门，她就看见韩昶一整个蹲坐在地上的人，手里还捧着手机。

韩昶的手机屏幕上亮着几个彩色小人，看上去像什么弱智动画片。

里面还在播放着“妖怪我一定要打败你”的声音。

“吵。闭嘴。”林黎低头看着女生。

她的碎发有些过长了，遮住她的眉间。

不知从哪飘过来的清风，吹起她的一片心田。

“我靠！你终于……”

韩昶惊喜地抬头。

林黎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她乖乖地缩了回去。

“能不能让老师放我回去？我在外面吹的有点冷。”

女孩像撒娇。

林黎没理她。径直地路过韩昶后从前门喊了声“报告”。

韩昶静静地看着她走进教室便没了动静，暗暗吐槽同桌真坏。

“亏我昨天晚上还跟她妈夸的那么好……”

“进来。”林黎突然又探出了个头。

“啊？”

眼前人不想重复第二遍，又坐回椅子上，意思是你爱进不进。

韩昶终于反应过来，扶着地撑站了起来，从后门进来拉开椅子坐下。

“你真的很好……我刚才，绝对没说你坏话。”

林黎撇了她一眼。又低头。

莫名其妙。

挂在高空的烈日终于有点动静。下课铃声也如约而至。

林黎还是觉得困，想着终于可以趴一会儿了，结果又被她的好同桌打搅。

韩昶兴致冲冲地从她抽屉里翻出不知道什么东西。

“哎哎，你觉得我这篇作文怎么样？我觉得可以得一等奖！”

韩昶迫不及待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上面还缠着撕破的胶带，看样子写这东西写的还挺崩溃，千疮百孔的纸已经不堪入目。

“？什么作文。”林黎目光往那一投，又立即转回头来。

好丑的字……

字迹跟她昨天在那张明信片上的一模一样。

估计那张明信片就是她写的了。

“你看看！我觉得这绝对是我高中以来写的最好的字！而且这个作文我用了很多好词好句！这放到我们城里不得夺冠！”

林黎听不得她逼逼，一把把这张纸抢过来，却没想这么脆，一撕就成了两半。

“……这纸真特么脆。”

韩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卧槽。我的夺冠作文。”

林黎面无表情，把另一半抢过来，拼在一起。随便扫了几眼。

「我即日起会严格执行各项规则，为校争光，为同学有爱服务，不为学校增添污言秽语，不打扰课堂纪律，为国家争光，争做祖国花朵，考上985。」

光是看到这个，林黎就皱起了眉。

“检讨书还夸出花了。”

“你怎么知道？你真神啊，我觉得这个是励志作文啊，简直牛逼到看不出是检讨。”

眼看韩昶又要把自己夸上天，林黎转身离去。

好吵。

正好她要去医院做一次体检。

很久没检查，再加上前几天刚犯过病。

她背起书包，一手搭在带子上，向门口移步。

“哎……你走什么？还没放学。”

韩昶伸手就要去拽她，但又缩回去了。

女孩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没去搭理身后被冷落的人。

韩昶见劝不动，直接一屁股坐下看着自己的写的夺冠作文。

“写的不是挺好的…怎么不夸夸我。”

她又想嚼林黎舌根了。长那么大以来，就没见过这么棘手的人。

林黎走了几步路，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稍后时，她又听到了他人折返回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韩昶。”

林黎背对着阳光，照的后背发热。

是脑神经错乱了吗？不是。

是身体，是思想，无意识地在促使她做出决定。

“不是！卧槽！我没讲你坏话…别打我！”

她有些害怕了，毕竟少女没叫过她本名。

“韩昶。”

那个人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大胆的试探。

“怎么了…你看上我的什么了？我身上就只有一个充电宝和手机…还有一点现金…二十块钱，你要？”

“你真的要考985？”

林黎挑眉。也没管韩昶此时的情绪。

韩昶扭头笑了。

“不是…肯定是假的…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以我这成绩……你还真当……”

“可以试试。”

“试什么？”

韩昶有些失神，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拷问的犯人，飘飘欲坠。

“试着改变现状。”

枫叶是吹不尽的。也许直到秋季结束，它们便会彻底安静。

她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天天吊儿郎当。

能救一个是一个。如果救不上来，就任由她走下去。

就这一次，仅此一次，主动去拉别人一把。

拥有个更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