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一个野心被所有人忽视的女人。虽然她的学识和血统没有达到帝王的高度,但是野心却不输沙俄的帝王。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农女,得到了彼得大帝的宠爱,一跃成为帝国的王后,现在又将成为太后,可是她真的想当太后吗?
现在人人都在为沙俄后裔而拼搏着,保守派试图推举小彼得上位当傀儡皇帝,皇帝派试图推举伊丽莎白继承先帝的遗志,两边的战役已经迫在眉睫。但比起她的子孙,不论是伊丽莎白还是从未见过几面的黄毛小子,她更想自己坐在那个位置。她的身体状况也称不上乐观,累计生育了十二个孩子,却只有两个女儿长大至成年,经年累月的生产压垮了她的身体。但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该她坐上那个王座,而不是几个没经历风雨的小孩。
神父和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希科夫坐在叶卡捷琳娜的桌案的两侧,向叶卡捷琳娜汇报着这几日的事件。
“我想警告你们,麻烦和帮助无处不在。”
“伊丽莎白显然知道父亲的遗嘱,因为,她求我找到这份文件,亲自交给她。”
“她在母亲面前撒谎,说她不知道父亲雇用她的意愿,”她放下写了遗嘱的羊皮纸,“反正也没用,我读不懂,只要是好孩子就好。”
“我相信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找我是为了,就是为了登上这个宝座。”神父眼神专注,看着叶卡捷琳娜,过于紧张的氛围在此有些肃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报纸让你成了冒牌母亲,”亚历山大拿着报纸,边说边站起身来,“如果我的女儿不站起来,我就把她带到我在她面前犯下的罪中去!”
传信卫兵的突然闯入打断了这场交谈,伯爵的信写着,参议院多数议员都已赶到。
“你是副院长,快赶去参议院吧。”亚历山大对神父说道。
神父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对王后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书房。亚历山大牵起叶卡捷琳娜的手,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得到了王后专注而赞赏的目光。
卫队分成了几派,每个卫兵都拿出佩剑剑指另一方,激烈地争吵着,咆哮着,不论圣彼得堡还是莫斯科都安宁不再。
参议院的白天和黑夜并无区别,要么寂静无声,雁过无痕;要么灯火通明,剑拔弩张。
但是今日,在叶卡捷琳娜和亚历山大进入参议院后的一小时内,参议院安静了,随后,爆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声。是众议员抽出佩剑,众剑剑心指向一处,为母亲叶卡捷琳娜欢呼的声音。
遗嘱写着女性继承人,众人皆知是谁,但沙俄的母亲更有话语权,她如愿坐上了王座。
圣彼得堡的冬日逐渐褪色,随着涅瓦河的破冰,薄土藏不住新生的绿意,众生归位,群鸟还巢,沙俄迎来了短暂的春天。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君主共同庆祝着送冬节,此刻倒春寒还未消退,炭火燃烧着,烬余之火散落于灰埃中,屋檐的冰锥料峭如峰峦,像水晶球内的镜中世界,易碎而华丽。
每逢送冬节,皇室总要联合教堂给居民们分发肉食,由于送冬节之后就是斋戒期,故“谢肉节”的外号更广为流传。人们纵情歌舞,畅饮啤酒,大口撕肉,尽显战斗民族的豪迈之情。
我从未在圣彼得堡宫外度过春日,宫殿似一堵围墙,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可只有权力之巅的人才可以出入自由,其他人都被困住了,而失权者的困局尤为明显。
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失权的人才会拼命呐喊。可我连呐喊都失声,辉煌的圣彼得堡宫容不下只知道玩乐的后裔,即便我连玩乐都没有过。搬入父亲曾经的宫殿后,曾经金壁辉煌的皇储宫成了实质上的冷宫。几个月来,陆陆续续有大臣出入这里,他们劝说我站起来,像个真正的战士。“王座是属于你的,殿下,那本该是你的。”听听,真是天真得可笑,没人会把权力拱手让人,哪怕这人是个毫无威胁的傀儡。如果不是没有皇族的血脉,这群大臣会把希望寄托于一个冷宫弃子,而不是自己上位吗?
藤蔓爬满宫墙,树荫遮蔽着天空,圣彼得堡的夏天不复清凉,蝉鸣一夏,道不明的闷燥包裹着这里,女皇和公主在夏宫纳凉,无人在意重归沉寂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