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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说 第11章 马蹄踏

作者:纵风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27 19:50:01 来源:文学城

盛元四十七年正月,盛元帝驾崩,太子池炤继位,改国号为长平,立元妃赵氏为圣德皇后,太子妃姚氏为昭贤皇后,嫡长子池归璨为太子,进驻东宫。

长平帝奉盛元帝遗诏,再拜太傅谭仪录尚书事,执掌百官。

******

长平帝在风雨飘摇中登位,池归璨在万众瞩目中进驻东宫,越空蒙亦以太子伴读身份选官太子保傅詹事丞,日日进出东宫,伴太子身侧。

又到了阳春三月,可不论是池归璨还是越空蒙,都找不到当初的无忧无虑。海棠花又静悄悄地开放,却再无惜花人花下作画。

池归璨毫无仪态地坐在海棠树下,手中酒壶弄湿了衣衫,几滴透明的清酒顺着锁骨流入衣襟内,留下一串湿濡的水痕。

越空蒙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他也不再顾及仪态,学着池归璨的样子懒懒散散地坐没坐相,但却自有一股名士风流。

池归璨恍然想起来,越空蒙如今才十三岁,却早已经名震南北,洛阳城里的官媒就没有没去过越府的。

想到这里,池归璨竟有一点莫名的惆怅:“还是空蒙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娶谁就娶谁,没有长辈压迫,也没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对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越空蒙伸手抢走了池归璨手中的酒,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喝完不由夸了一句:“好酒,殿下在哪里寻到的?”

池归璨有些醉了,说话也不再三思:“姚家送来的,说是新聘了一位酿酒师。但孤知道,这是阿期酿的。你看这些人,既舍不得阿期这手好本事,又不想让孤看轻了阿期,做事竟鬼鬼祟祟的,实在令人笑话。”

越空蒙将酒壶重新塞到池归璨手中,说道:“臣竟不知女公子还有这等本事,看来只有殿下有这等口福。”

“这算哪门子口福。”池归璨满脸的烦躁:“孤待阿期如妹,根本不想娶她,可母妃偏要逼迫于孤!孤非凉薄之人,外公舅父之恩孤未曾忘,阿朔阿期之谊孤亦记在心中。难不成孤不娶阿期,就不会善待姚家了?”

说着,池归璨砸了手中的酒壶:“父皇也不相信孤!孤向父皇谏言,觉羽林监吴昶可担帅位,可父皇不信!他宁可听一群‘名士’夸夸其谈,也不信吴都尉不信孤!”

越空蒙眼皮一跳——他真不知道池归璨竟然向长平帝进言,让吴昶执掌帅印。

但池归璨此时的状态显然不是劝说的好时候,越空蒙按下此事不言,反而附和道:“臣却以为殿下说的极是。吴都尉自战场上拼杀得来功名,得先帝看中升任羽林监守宫城安稳,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率军之人。殿下若在金銮殿上进言,满朝文武必然惊殿下之念,全力附和。”

池归璨:“……”

池归璨只觉当头棒喝。

吴昶担任了快七年的羽林监,怎么在战场上作战只怕都忘了,更何况是统帅三军?若他在金銮殿上提起此事,只怕是要贻笑大方。

父皇早就看出来了吧?我在父皇的心里,怕是丢了人。

想到此,池归璨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直起身,对越空蒙施了一礼:“空蒙所言如醍醐灌顶,孤知错。”

越空蒙也起身回礼:“殿下勿妄自菲薄。如今殿下不过身在局中一叶障目而已,非殿下之过。”

微风吹过,一瓣雪白的海棠花坠落在越空蒙的眉心,池归璨醉意未消,竟呆呆地伸出手,拂去了越空蒙眉心的海棠。

越空蒙一愣。池归璨手掌的温度落在眉心,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是挥手打落,还是听之任之?

******

勤政殿里,长平帝面沉如水,眼前的战报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又怒又气,又不知如何是好。

自盛元帝驾崩以来,南方剽族蠢蠢欲动,西方邓麻厉兵秣马,两方守将根本不敢妄动,长平帝也不敢召回戍边大将,让他们北上抵御鞑靼。

可如此一来,列国之大,竟无良将可用。鞑靼来势汹汹,先杀廖栋,再擒宁为梁,如今偌大的大齐,竟无一人有退敌之法。鞑靼已至雁门,可一群文官除了在勤政殿接受帝王的怒火外,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长平帝恨得扔了奏报,怒道:“鞑靼都打到雁门了,下一步就该直入洛阳了吧,你们竟还想不出办法?!”

一应重臣跪伏于地山呼万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长平帝只觉怒火高涨,不知道恨得是毫无办法的满朝文武,还是束手无策的自己。

此时,勤政殿的大门被打开,内官白荞跑了进来,说道:“启禀陛下,十三皇子求见。”

长平帝余怒未消:“他来干什么?让他回去!”

但池寒渌直接闯了进来,他跪在冷冰冰的金砖上,脊梁却挺得板直:“皇兄,臣弟愿领兵出征,驱逐鞑靼,复我河山!”

十六岁的少年身姿挺拔,满脸都是不可一世的狂傲。池寒渌逆着光,仿佛穿戴上阳光制成的铠甲,让他一往无前。

长平帝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不过转瞬,他就按耐下心思,拒绝道:“你还年幼,此事不可。”

池寒渌不服:“臣弟自幼熟读兵书,自认可当师百万,必能退鞑靼与上谷郡外,护我大齐边境安泰。”

长平帝沉吟片刻,还是说道:“你的心意朕已知晓。但你年幼,此去雁门生死未卜,你若出了什么事,朕如何向先帝交代?”

池寒渌直挺挺地跪在金銮殿上,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坚持。

长平帝只觉得头疼,他无法,只得向下使了一个眼神。

中书令会意,心下一叹,站出来说道:“臣等非不信十三殿下,只是十三殿下身份敏感血统尴尬,臣认为十三殿下还是不要领兵为好。”

池寒渌被这句话气得脸色一白,他怒道:“此时此刻你们还在卑鄙我的鞑靼血脉?大齐边境安泰百姓无恙不比这莫名其妙的血统重要的多?”

中书令低下头没有说话,池寒渌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不可置信地转头,问高高在上的皇:“皇兄也认为臣弟身具鞑靼血脉,故而……”

他努力咽下“非我族类”四字,维持他最后的尊严:“不宜领兵?”

长平帝没接池寒渌的话,只道:“军国大事,务必谨慎细致。你的心意朕明白,你还是先回去吧。”

池寒渌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不知多少个夜晚研习乌骨突领兵作战的习惯,计划出一套又一套的方案,推演得出结果的可能。他以为他可有一战之力,却败在了他竟然连领兵出征的权利都没有。

池寒渌想笑,却笑不出来。

正在这时,殿外内官唱和道:“太傅觐见。”

一听谭仪到了,长平帝忙整理衣衫,对池寒渌说道:“你先起来。”

池寒渌敬重谭仪,也不想在谭仪面前丢脸,忙起身站好,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不愿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怨怼。

谭仪是住着拐杖进来的——临近四月,洛阳雨季将至,他的腿又开始泛疼。可如今他加录尚书事,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清闲,也没时间保养这双腿。

谭仪正要行跪拜礼,长平帝先一步扶住谭仪,说道:“太傅不必如此,朕早已说过,太傅见朕不必行礼。”

谭仪未跪,但还是躬身行礼:“陛下乃一国之君,礼不可废。”

长平帝亲自扶谭仪坐好。谭仪虽腿脚不好,但跽坐的姿势依旧风雅。谭仪笑道:“臣知陛下之难,如今宁为梁战死,其子宁磬下落不明,如今朝中无领兵之将,犹无爪之虎,威仪犹在却任人宰割。臣有一法,或可解当今之患。”

长平帝双眼一亮:“太傅有何办法?”

谭仪道:“臣请命出使鞑靼,平息刀兵。”

“不行!”长平帝和池寒渌同时出声。

见二人同时反对,谭仪脸上的笑容更盛:“臣知陛下与殿下待臣之心,但请陛下信臣,臣必不负皇恩。”

长平帝依旧反对:“太傅年纪大了,此去鞑靼千万里之遥,太傅如何承受得了舟车劳顿之苦?鞑靼之事可以再议,朕却不忍太傅受此苦楚。”

谭仪摇头:“陛下,刀兵之祸苦的是百姓,烽火烧一日,百姓便苦一日。臣不忍,想必陛下亦不忍。”

长平帝脸色泛青:“朕亦不忍太傅受颠簸之苦、得性命之难。”

谭仪劝道:“苦臣一人,收益者却是东北五郡的百姓,臣不觉苦。”

长平帝迟疑了,谭仪见状,继续说道:“况近年以来,臣常去各地游山玩水,所谓舟车劳顿,却也不过如此。”

池寒渌见长平帝动摇,突然心下一狠,直接跪在一旁,说道:“臣弟愿行弟子之仪,护送太傅北上,再完好无缺地送太傅回来。”

长平帝看看谭仪,有看看池寒渌,眼底充满审视。最终,他长叹一声,道:“太傅若想北上出使,朕便允了。但太傅不可离十三身侧。”

谭仪眉眼间具是笑意:“臣谨遵圣命。”

“陛下,边关急报!”一名侍卫跑进殿内,喘着粗气说道,“禀陛下,边关刚刚八百里急递送来的战报!”

长平帝快步走过去拿起战报,看完战报后竟笑出了声:“好!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好!”

长平帝将战报递给谭仪,满面喜色:“太傅沾沾喜气。”

谭仪拿过战报,池寒渌跟在一旁看着,却见这封战报是十足十的喜报:

宁为梁之子宁磬率残军三万夜袭鞑靼,成功收复雁门郡,并与中山、范阳、燕北三国郡王联手铸成东起雁门、西至辽西边境的封锁线,成功守住东北防线,令鞑靼一时难以南下。

虽然上谷、北平、辽西、昌黎四郡依旧在鞑靼手中,但自盛元四十六年冬以来,大齐兵败连年,如今收复雁门已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谭仪笑道:“如此甚好,臣更有把握与鞑靼和谈,令两国罢兵止戈。”

此时,勤政殿里的官员也都庆贺道:“恭喜陛下,陛下万岁!”

长平帝听着百官山呼万岁,却突然觉得悲从中来。

自盛元帝登位以来,大齐铁骑令四方属国闻风丧胆,何时有过如此屈辱的时刻?可到了他这里,能得到一个和谈的有利条件,竟已让百官激动如斯。

长平帝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明白一件事:他从不是开拓之君,于风雨飘摇之中登位,却让他连做个守成之君也千难万难。都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可如今他却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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