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知府大人呈上关于洪海棠的奏折。这便是今□□臣们讨论的重点,毕竟洪海棠这个人,出身于元涯镇,带动了一方富裕,之后又修复了通往西域的贸易之路,又有助边沐城脱离贫困之功等等功绩,如何判刑,不是知府能决定的,他上的奏折里面甚至都没有建议如何判刑!
“臣无能,还请皇上决断。”上奏的知府大人磕头请罪。
“众爱卿如何看这个案子?”皇帝看向下面两列臣子,想听听他们的建议。他也知道,这些人中有些人收了方棠百货的钱,有些人跟洪海棠的私交还不错。“袁弘志,你来说说,从元涯镇到京城,你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你该是了解这个人的。”
袁弘志出列,恭敬的回禀:“回皇上,臣确实应当是最了解洪海棠的人,从元涯镇到京城,臣一步步的升迁也是因他不断的为国解忧,先于解决难民、百姓的温饱问题,每一家每一户都因他而不再挨饿,甚至有富足。我们的学堂,也是他捐钱筹建的,这些年他为朝廷办了不少好事。从朝廷或是私心来讲,洪海棠在臣认为一直是一个光明磊落、乐于助人的人。他今日造成的案子,想必也有缘由。我想请知府大人调查清楚再判刑。”
“陈卿,可查清楚了?”皇帝对知府说道。
“回皇上,已查明两名死者身份,他们乃是谭久成麾下一名小将的手下。在元涯镇时,曾替他潜入匪窝里面偷来山寨通道而立功。”知府答道。
“竟是如此!那么恶意杀人着实该死,念在他曾经也有功于朝廷,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尚未说完,洪太傅竟然打断了他的话,“皇上,请等等,据老臣听说,洪海棠杀的是作奸犯科之士,老臣认为扔有待查清。”这还好是洪太傅,若任何一个大臣如此冲动截断皇帝的讲话,那都是吃罪的。
“回皇上的话,臣方才正准备向您上奏。洪海棠所杀两名男子确实该死。臣之故乡便在元涯镇,洪掌柜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品行,元涯镇的百姓都可以作证,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善人。而那两个男子,据臣所查,这两人原本就是元涯镇上的贼寇,抢劫奸杀无恶不作,后来被另一波山贼赶出跳虎山,之后便游离在山上的边缘,曾有一些独行者受了他们的迫害,分别是... ...”胡言趁此机会娓娓道来,“是故,那两名男子本该被朝廷处决。”
“臣就此事也有要禀告,”关弘文接着胡言的话说道:“案发当日,洪掌柜不仅说了那两个男子是作奸犯科之徒,她还对诚联庙的和尚说了,山里面有一受害者需送回去。臣斗胆请诚联庙的和尚作证。”
“既如此,陈卿,你回去查清楚之后再上奏。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上奏?”皇帝扫过众人,幽幽地说道。
太监在旁边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下朝之后,洪太傅没有回去,而是随着皇帝到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皇帝大手一挥,坐在桌案后面的龙椅,对洪太傅说道:“太傅可还有事?”
洪太傅当即跪下请罪,“皇上,今日臣有罪,不该打断您讲话。请皇上降罪。”
“太傅,说什么呢!快快请起,您是朕的老师,如果您都不能打断朕的话,还有谁能?这也有做得不足的地方,您今日打断的刚好。”皇帝谦虚地说道。
旁边拿着拂尘的太监很有眼色的立马上前准备将洪太傅扶起,只是太傅不让扶。
皇帝准备亲自去扶这个老顽固时,洪太傅又开口了。“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是否可请... ...”他环顾了四周的太监宫女。
大太监立马会意,带着人下去了。
“太傅,请起来说。”
“皇上,请您听臣讲完先。”洪太傅还是坚持跪着,“臣有一女,年轻时犯下错误,家中便让人将她送去庄子。不料,这孩子随人私奔了去,整整十八年了无音讯。”洪太傅心中沉痛的说道,懊悔自己的管教不严,也气女儿的不懂事,“可直到昨日,臣找到了她。她变了,没有家人的庇护,她自己给自己打造了一片天地,她变得强韧,但她还是令人骄傲的,她没有焦躁也没有作恶,她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她也冲动,明明那两个男子可以让朝廷对其惩戒,她却偏偏自己动手。”
听到这里,皇帝基本知道他在讲谁了,他很震惊,一个把生意做那么大的商人竟然是女子么?“你说他......洪海棠......方棠百货的洪海棠是你的女儿?”
“是,皇上。”
“他竟不是男子吗?”皇帝略禁欲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又恢复自己的威严,“所以太傅是为她求情?”
“是,皇上。请您从轻发落。”洪太傅磕头说道。
“你该知道,朕本没有打算伤她。”皇帝又说道。
“臣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这事她本没有错,如果您全部收回她的一切,臣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得了一无所有。请皇上开恩。”
“朕知道了,太傅下去吧!”这伤到了皇上的利益,他不是很开心,并没有应承太傅的话。
“求... ...”太傅未说完,皇上不悦的说道:“朕累了,太傅下去吧!”
洪太傅只好无奈的拖着沉重的身体返回家中。据皇帝眼线汇报,太傅回去之后,便晕倒了。皇上又不得不赐了些药物和补品给他,让太医给他好好看诊。
朕都还没生气呢!太傅倒是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倒了!哎,罢了。“摆驾,出宫,去知府大牢。”
阴暗的打牢,透着一股发霉的气息。而洪海棠的牢房则在门口通风处,十分显而易见。因为她的牢房竟然用帘子单独分割出来一处。
皇帝遣散身后的人,坐在洪海棠对面。“朕还是第一次跟你面对面坐着,你可还记得我?”皇帝和蔼的道。
“海棠眼拙,竟不知那日是您微服私访,多有得罪,请皇上饶恕。”洪海棠跪下请罪。
“起来吧,你虽是请罪,但是朕看你一点儿也不知罪。听说你是太傅的女儿?”皇帝也不计较先前的事,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
“海棠许多事不记得了。也是近日才得知自己与洪太傅有些许关系!”洪海棠到现在也还糊涂着呢。
“太傅跟朕求情,朕没答应他,他现在病倒了。”
洪海棠神色显露些担扰的情绪,“皇上,太傅毕竟年纪大了,请您不要怪罪他。至于海棠,想必圣上心中已经有了裁决。”
“你是个十分伶俐的女子,可惜不是男儿。”皇帝略微感叹地说道。
“哪来可惜?回溯蜜糖朝,还有女子为帝、女子为官的!女子办起事来也不输于男子,只是世道不允罢!”
“哦?可蜜糖朝在经历那位女帝之后便越渐衰败了,这说明女帝的目光只顾眼前,不顾以后。”
“海棠不敢苟同,蜜糖朝的衰败并不是她所导致的,纵观新帝朝廷局势,各方面原因复杂!再加上,女帝可能因为是母亲吧,想给孩子好的,只是... ...也许圣上您说得对!”人是复杂的,洪海棠不想去揣摩,最后作了附议。
“为何不说下去了?”皇帝还想听听作为女子的一个看法,只是不知道她中途怎么转换了思路。
“皇上想必也不是过来探讨历史的吧!蜜糖朝的陨落海棠不认为是女帝导致的,况且任性复杂,讨论没什么结果。过去毕竟过去了,未来的路还是要自己摸索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复制的。”洪海棠接着道。
“说得好。太傅让朕放了你。你觉得呢?”皇上虽满意的笑了,但是对于洪海棠的刑罚,他想听听她的看法!
洪海棠早就知道了,进了这牢房,不被刮一层肉是不可能的。于是主动说道:“虽说那两人该死,海棠毕竟也犯了事。海棠愿意将方棠百货盈利的一半上贡朝廷,由朝廷派人共同监管。”也就是把方棠百货的管理交出了一半给朝廷,在未来,方棠百货就不是由她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了。
“七成。”皇帝想要七成的利润和管理权。
洪海棠露出为难的神情,“您六成,不能在多了,方棠百货的资金周转及日后发展还有赖于这些盈利呢!”
皇帝笑出声,道:“你不是还有一方客栈吗?”
“那边又那边的打算,且是小生意,没多大盈利。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皇帝也不是非要她的全部身家不可,只是跟她聊天很愉快,禁不住想逗逗她。“那朕应你了!接下来朕会将方棠百货的洪掌柜流放三年,而你好好的回到洪太傅府上做你的女子。”
“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