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漂流日记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二天和阿伦特相熟的人都发觉阿伦特心情极好，向来没啥好脸色的人鱼今天对谁都带笑。

“看的我起鸡皮疙瘩了。”凯特摸摸自己的手臂，最后处于身为阿伦特好兄弟的自觉，凯特上前去关切询问，“阿伦特，你没事儿吧？”

然后成功获得了阿伦特的拳头，然后俩人出去捕鱼了。

阿丽娜很高兴，因为昨天一直不答应带她出去玩的阿伦特，今天一早居然答应了！小姑娘为此笑得合不拢嘴。

至于导致阿伦特如此高兴的源头，阿枫只能笑笑不说话了。是的，他不知道怎么就在阿伦特堪称蛊惑般的言语下，答应了阿伦特。尽管有些稀里糊涂，但阿枫也必须承认，他也觉得很开心。

伴随着这种明快轻松的心情，阿枫开始了新的工作。

岛屿上有不少棕榈树结了果，一般来说棕榈果果肉不多，族人们通常只摘取叶片或砍伐木材使用，果子只有一些小孩愿意花功夫去啃啃。

但实际上棕榈果实是非常不错的油料来源，在阿枫的世界里，基地里的大部分人是吃不起动物油脂的，而大豆、玉米等粮食作物只有在丰年才能有一部分用于榨油，价格也很昂贵。而从南方基地市换来的便宜棕榈油，偶尔还能尝一尝。

阿枫询问过古瑞德是否有部落制作过棕榈油，得到的答案是：棕榈果还能炼油？

由此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发现油棕榈的果实可以提炼油脂。

古瑞德对此很感兴趣，提出要旁观阿枫尝试炼棕榈油。阿枫自无不可，不过他也说他只是知道棕榈可以出油，但具体的操作还需要实验。

阿枫找来几个有空闲的族人和他一起去收集棕榈果实。

棕榈树通常笔直高大，攀爬起来具有危险性，因此阿枫需要一直守着。好在族人们大多身手敏捷，很利落地就窜到树顶将成簇的棕榈果割下来。

岛屿上有好几种棕榈，阿枫也不确定是哪一种更适合炼油，只能每一种都背了一筐回去试试。

古瑞德已经帮他提前用大石锅煮好了水，阿枫将棕榈果倒进沸水里煮软，方便后续分离果肉。

煮了几个小时后，阿枫将棕榈果捞出放到石臼中然后用木捣不断捶打挤压棕榈果，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果肉从壳中压出。这时大量的果肉浆泥堆积起来，用勺子将果肉捞出再放入装了水的竹制大盆里，不断搅动。

很快棕榈果肉中的油脂就漂出来，在水面上联结成一片。这时用碗或勺将水面的油脂捞起过筛，就能得到相对纯净的棕榈油了。

尽管方法看上去很简单，但阿枫还是尝试了很多次，才找到含油量最高的一种棕榈，最终得到了一个小木桶的棕榈油。

虽然棕榈油味道不太好，但还是很让族人们惊喜，大家都不会嫌弃拥有更多的油脂的。至于棕榈油吃多了容易生病，对于一整年油星子见不到几个的原始部落人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由于方法十分简单，族人们看了立马就能学会。只是由于容器太少太小，效率有限，阿枫只好让族人们先去多收集油棕果实，等到新的木制或竹制容器做好了再开始取棕榈油。

然后阿枫用棕榈油也试着制作了一批肥皂，虽然味道和细腻程度比不上猪油皂，但也是很不错的清洁用具了。

在知道棕榈油易于获取之后，族里的妇女们都很高兴地和阿枫学习怎么制作肥皂。

阿枫没有想过藏私，毕竟这个部落就这么大，炼油制皂的动静也不小，并且制作工艺和方法都很简单，想藏肯定是藏不住的。不如当作人情交给所有人，也算帮助他更好的获得族人们的认可。

毕竟他可是一直在按照当初古瑞德所说的路子前进，假以时日，他的能力和智慧都得在大家心里留下印刻，成为下一任祭祀只会是众望所归。任凭乔伊卡尔怎么使手段都没有用，这就是**裸的阳谋，除非乔伊卡尔能找到比他更有能力的人。

至少很显然，图伦瓦尔没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想这样做。阿枫和图伦瓦尔的关系说不定比图伦瓦尔和乔伊卡尔的关系还要好，阿枫还会时不时关照这个没有父母的少年和他的朋友伊森。

有了相对足量的棕榈油，阿枫想到可以做个小的油灯。阿枫取了一个空椰壳，装入少量水后再加入棕榈油，在取来一根棕榈纤维绳将它浸满油脂后，一端浸入椰壳中的棕榈油中，露出油面的另一端进行固定。

然后用火点燃，就获得了一个可以慢慢燃烧的小油灯。阿丽娜对油灯很感兴趣，但考虑到油灯都是用可燃物制作的，并且油脂倾洒有可能导致火灾，阿枫只让小姑娘观察不让她上手。

只是可惜，防住了阿丽娜，没有防住某条人鱼的猫爪。

阿枫看着阿伦特玩弄着小小的火苗，只好提醒他小心烫伤以及不要弄撒了。

棕榈油灯制作简单，但目前来说用处不大。毕竟海面上风大，油灯拿出去就容易出问题，只能在室内使用。

但族人们晚上基本没啥工作或娱乐活动，就算有也是某种不适合被照明的。

因此只有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十分好奇，从阿枫这里换了一个回去玩，阿枫再一次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小心造成火灾。

棕榈油原本是适合油炸食物的一直食用油，但目前烹具只有石锅，加热温度实在有限，没法进行油炸。并且阿伦特灵敏的鼻子有些嫌弃棕榈油的独特气味，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毕竟阿伦特也知道油脂来之不易。

但阿枫还是看得出来，所以近期还是先用猪油安抚这只馋猫。

阿伦特吃饱喝足就猫到阿枫身边抱着他蹭蹭，阿枫只好摸摸他的头发：“吃饱了？还有些水果，吃不吃？”

阿伦特亲了亲阿枫的后颈：“不吃。”

“不吃就帮我鞣鱼皮吧。”阿枫把猫撕下来，把两张鱼皮塞到阿伦特手里，看到阿伦特有些怨念地看着手里鱼皮，笑道，“帮帮我，阿伦特？”

阿伦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开始和两张鱼皮进行斗争。

这是阿枫之前准备做地闪鳞鱼鱼皮衣服，他已经从最初地鞣皮菜鸟成长为熟练手，这么长时间过去，还需要十几张鞣好的鱼皮就足够制作一套衣服了。

“这套衣服做给你怎么样？”阿枫看着和鱼皮较劲的人鱼，突然说。

阿伦特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用，你自己穿就行。我平时都在海里游，也很少穿衣服。”

阿枫想想也是的，于是说：“那好吧。”

“而且，”阿伦特突然笑起来，“现在我可以穿你的衣服了。”

“可你比我矮一些……”

“我还会长高的！”阿伦特一本正经地说。

会长高的阿伦特人鱼成功报废了两张鱼皮，然后就缠在阿枫身上，拖着他睡觉去了。

阿伦特心满意足地把大海螺抱在怀里，下颌放在阿枫头顶，揉着阿枫柔软的头发。

阿枫从一开始的局促紧张，最后也慢慢放松了，枕在阿伦特的手臂上，额头贴着阿伦特的胸口：“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启航了？”

阿伦特“嗯”了一声，然后说：“差不多就这两天了，木材收集完了，木炭也烧好了，我们要继续向西去捕捞鱼群了。”

阿枫点点头：“还要多久能到水母滩？”

“咱们有些偏航，不过问题不大。”阿伦特估算了一下，“大概半个多月吧。那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荧光水母的繁殖季节，晚上会很好看。”

阿枫没有见过那样的生物和场景，但既然阿伦特都说好看，也升起了一些期待。

“水母滩有一大片礁石，那里的生蚝和青口味道不错，到时候我们去挖一些回来吃吧？”阿伦特咂咂嘴吧，显然他自己馋了。

阿枫当然十分愿意和阿伦特一起享用美食，笑道：“和你胡吃海喝的，我最近都长胖了不少。”

“你哪里胖了？”阿伦特摸摸阿枫后脊旁突出的肩胛骨，不以为意，“在暴风雨之前能多吃一些是一些，到时候想吃都没有了。”

这一点经历过饥荒的阿枫也是认同的，在食物丰富的时候在身上多张些膘应对恶劣环境是绝大多数动物生存的有效策略。但比起阿伦特稍显缺乏规划的饮食习惯，阿枫下意识地估算起他俩现在的食物储备。

阿伦特无疑是个吃肉大户，尽管他的收获总是很多，同时由于阿伦特并不善于储存食物并且有些挑嘴，因此剩下的食物也不算多。

阿枫想起自己之前要来的野猪肠，今天忙着制作棕榈油，差点把这个忘记了。正好最近还有没吃完的鱼肉正准备晒成鱼干的，现在或许可以考虑做一些烟熏肉肠换换口味。

阿枫正思考着手头有的调味料，阿伦特还在因可以正大光明和大海螺贴贴而兴奋，但他很快意识到阿枫的走神，在阿枫头顶用力蹭了蹭：“在想什么？”

“猪肠……”阿枫下意识说到，然后回过神就瞧见阿伦特一脸的嫌弃。

只听阿伦特小声说，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郁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那些东西……”

阿枫拍拍阿伦特的手臂，被对方抓住了手，只得说：“只是突然想到能做些吃的。”

“那臭烘烘的东西能做什么？”阿伦特好奇道，“以前这些难处理又难吃的内脏大多都拿去做吸引鱼群的饵料，只有贡献不够的族人才会拿去吃。”

阿枫便说：“差不多类似于鱼干那样的食物，具体的明天你看了就知道了。”

阿伦特想象不出来，但还是说：“那我期待着。”

两人又闲聊几句，这才相对睡去。

第二天一早，阿枫赶紧将之前用淡水冲洗浸泡的猪小肠拿来再次清洗。他招呼阿伦特去做之后腌制要用的葱姜汁，自己慢慢将小肠上的油脂剔除下来。

然后用盐渍草和水搓洗几遍，然后用竹筷将小肠翻面，用水反复清理里面的粘液和其他内容物，再将小肠浸泡在葱姜汁水里去腥。

处理好小肠后，阿枫用纤维绳扎住小肠的一端，然后取来一根空心苇管从另一端向肠内吹气。没有破损的小肠很快充气鼓胀起来，再将另外一端捆扎起来，充满气体的肠衣挂到阳光下晾晒。

阿伦特站在一旁安静地观看阿枫这一系列操作，最后看着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些透光的猪场，啧啧称奇：“我还头一次见到这样处理肠子的……晒干了之后就可以吃了？”

阿枫洗干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能，这只是做好了肠衣，明天晒干后就可以往里面填充鱼肉肉糜，然后拿到火堆上熏烤，就能做成鱼肉熏肠了。”

阿伦特歪歪头，有些想象不出来：“肉，放到肠子里？”

阿枫看他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摸摸金灿灿的猫脑袋：“是啊。”

阿伦特却看着阿枫唇边的微笑，像是一片掉落的羽毛，让他的心里有些痒痒的。垂落在身边的手指动了动，阿伦特趁阿枫不注意扑到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等阿枫从柔软又带着些许羞涩的触感中惊醒时，只剩下耳畔水花跳起的声音和层层涟漪，至于某只偷亲的小家伙，已经从海面下逃逸了。

阿枫笑了笑，心中却像是塞满了晒过太阳的松软棉花，充盈却又轻快。

片刻之后阿枫才想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周围的族人依旧忙忙碌碌沉浸在充满收获和希望的劳作当中，他和阿伦特的小水花应该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

放下心，阿枫整理一下自己，加入到部落的集体工作当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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