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白马绘 第29章 第 29 章

过了几日，张子腾邀请周岚去参加Juicy的庆功宴，硬说他是这次翻身大仗的主要革新人，给Onlyfans的事业带来了新的血液和创意。周岚不愿前去，他害怕宴席上有什么抵挡不住的诱惑，让他沉沦。

张子腾说，“你必须要去，不为别的，Samantha的老公Steven也在游艇上，你或许能近身与他聊聊，或许能有灵感，找到解决问题的关窍。”

周岚说，“哪有这么简单，就怕一个陷阱没躲过，又是另一个陷阱。”

张子腾说，“你以为这游艇是什么？是白马荟客人嘴里的万花窟吗？人人都衣不遮体，物欲横流吗？好歹在黄浦江上，即便没有道德，也有法律的约束，或许嘴里谈的生意不正经，但是做的事一定是体面的。你要是实在待不住，或者碍着了你的观瞻，两边都有停靠的泊岸，随时下船即可。”

周岚还在犹豫，“我还是想要过两日清净的安生日子。”

张子腾说，“好笑，谁让你不安生了？你是个聪明人，如今局势不稳定，各行各业都在裁员，只有Onlyfans这种新经济消费在蓬勃发展，就算你看不起这种皮肉赚钱的本事，可一旦有了钱，就有了说话的资本，就更靠近权力。若是有一日Juicy攒下了一笔钱，或是攀个豪门死个老公，如今让她记住你有什么不好？说到底，咱两终归是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引路人，若是成不了仇人，不如成了她的恩人？”

周岚被他这一通好笑的歪理给折服，点头答应。

这个周六的出行让他有些紧张，挑了套Prada的西服在镜子前看了半日，一双Ferragamo的亮皮皮鞋，日式黑色丝袜，积家的月相手表。有那么一刹那，他像是回到了白马荟时代的自己，让他萌生短暂的激动，要杀回那个男人决色的战场，但又马上打消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张子腾开着他那辆迈巴赫过来接他，车子冲上南北高架，周岚把那一日在丽思卡尔顿门口国产新能源车被门童看不起的事跟他一说，张子腾评价道，“张爱玲当年看得多通透，成名要趁早，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你看Juicy多年轻，为啥要走这条路，不就是想早点出人头地。有了钱，谁管你之前是妓女，还是科学家！”

周岚说，“也是。或许Juicy明白，Onlyfans这份钱只能赚个两三年，抢前面的肉吃，等下海的人多了，就算是杨玉环再世，估计也吸引不了什么粉丝。”

张子腾说，“这会儿万人骂，所有人都在唾弃。等她过两年赚够了，上岸了，做几件好事，什么身份洗不白。电影《我不是药神》里不是说了么，天下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周岚感慨，车上放了一路Tyler Swift的歌，却让人放松。在上海这个瞬息万变的城市里，只有起得比别人都早，垫着脚看得比任何人都远，才能近乎顺心地过日子。否则，只能跟在别人后头，捡臭烟头抽。

张子腾将车停在十八号码头旁边，游艇上已经来了七八个人，表面衣冠楚楚，思想下里巴人。周岚跟在张子腾后头，先看到Juicy穿着一身纱裙，戴着顶米色的帽子，像极了八十年代日本的贵族妇人，站着一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的端庄模样。Juicy一看到周岚就说，“终于请来了你这尊佛！要我说，子腾才是你的神仙眷侣，要想请你来，必须先把他伺候好，请过来。”

Juicy的老公走过来打招呼，见过几次但第一次正式的介绍，“我叫段文喜。”

这名字，像极了苏童莫言这代作家笔下的男主人公，卑微懦弱阴暗，但不屈于悲怆命运。

子腾说，“你们这对夫妻，可真是见证了互联网流量的变迁。多少网红的博主空有流量粉丝，但不知道如何变成钱，热闹了一场倒是给别人添了笑料，辛苦了几年，红过了，却好像没红过。你们总算是探索出一条生财之道。”

Juicy撇了一嘴说，“我们可是贫贱患难夫妻！家里都跟我们闹翻了，六亲不认的。这还得归功你们两位。”

子腾说，“困难就是机遇，今儿既然是庆功宴，那我们就是头两号功臣。”

Juicy说，“所以说，今晚你俩要不来，这宴席也就草草收场罢了。”

Samantha的老公Steven过来打招呼说，“两位风流才子那日在苏州怎么连夜跑了？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还去敲门，Juicy还念叨你们这两口呢，自怨自艾觉得魅力还不够，最想吃的男人在隔壁凑成了一对，没她什么事了。”

子腾先说，“什么狗屁玩笑话都来了，什么凑成一对？我哪里就这么新潮了。”

Steven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两位的主意，不知道能否替我想个办法？”

三个人走到甲板，看着外滩上的游客，从游艇上看去，另一种体验的风景。子腾问，“什么事？”

Steven说，“我有一个朋友，想拍他老婆出轨的照片。”

这种开头，一般就是指他自己。而且想到Steven和Samantha的夫妻关系，他有这些坏主意也可以理解。周岚接过话说，“那你找私家侦探摄影师跟踪呀，找我们有什么用。”

张子腾说，“就是，特别是我这么高调的人中龙凤，能帮什么忙？”

Steven说，“难就难在我老婆不出轨。”

周岚说，“所以她不出轨，你想让她出轨，就是让我们去勾引你老婆咯？”

Steven说，“第一我想离婚，但是碍于她的家庭背景，难度比较大，除非万不得已，我不能主动提出，第二我想让她净身出户，再没有比出轨更好的理由了。”

周岚看着他沉着不惊地说着这件事，心中薄凉，为Samantha心疼。果然男人狠毒起来，比女人更甚。看周岚没开口说话，张子腾也缄口不言，Steven继续说，“我找过万老板，他替我也找过一个男生，刚毕业不久，长得算青嫩，用那些社交媒体上老掉牙的手段搭讪，我老婆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无用！”

周岚问，“那你为何又找到我们呢？”

Steven说，“听Juicy和国金会所的人说起两位的名字，成了女人神话中的传奇，特别是晓天的生日晚宴的风流韵事，连我听得都要感慨，这围在女人中男人的幸福，和让女人臣服的魅力。”

周岚说，“算不上什么得意的事。但这事需让我们考虑下。”

Steven似乎胸有成竹，“难道两位不想听听我的价码吗？”

周岚说，“说来听听，多少钱？”

Steven说，“两百万。”

周岚心中一惊，但控制住表情，笑道，“若是把你和Juicy在苏州酒店拍的视频给到你老婆，也许她会给我们更多钱？”

张子腾佩服地看向周岚，果然高材生的脑子反应得快，Steven轻轻笑道，“你果然聪明，或者我先给你三百万，就当做定金，日后等我成功离婚，分得了财产，再给你分成。”

周岚说，“再让我们考虑下。”

说着就要离开，张子腾跟在后面，被Steven叫住，“若他不行，你会考虑吗？”

子腾笑道，“Juicy都说了我们是神仙眷侣，我当然要听他的。”

周岚回到船舱，喝了杯香槟，吃了盒提拉米苏，坐在角落里，看着各路男人都进来打招呼应酬，像是白马荟生日会的女版。

Juicy将那日的同哲也介绍过来说，“同哲可是健身教练，还跑马拉松的。”

子腾笑道，“不练马拉松也降伏不了你，都说男人体力好，可是也好不过女人。你想那一晚，你一人单挑两敌，我看他们都累倒在床上，你还风姿绰约的舒坦样子，好似马上能站起身，抗战杀敌！”

Juicy说，“女人总有些优势在，这也都要保养，每日吃多少维生素补品，都是钱堆出来的。”

周岚说，“如今你也是Onlyfans上的璀璨夺目的明星，日后大有作为才是。”

Juicy说，“一开始经营还挺轻松，各处拍片如游山玩水，京都、大阪、吉隆坡、悉尼、甚至暹粒。粉丝也跟着我们满足各种好奇心，后来你要找观众的兴奋点，要找其他Onlyfans博主来联名，博得更多的流量，开始是国人，后来是亚洲人，再后来就是美国人。我和老公文喜的底线也不断再突破，在我们的影片中，没有什么禁忌，也没有什么道德和伦理。”

周岚说，“人天生就喜欢猎奇，如今渠道多，信息也多了。什么都能见到，你要再激起他们的兴趣，就总是要另辟蹊径。”

Juicy说，“是啊。这也挺累的，这一波流量过后，也不知道下面我要拍什么。”

周岚说，“不行的话，去《山海经》或《聊斋志异》中找找灵感，或者我长期做你的编剧，替你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Juicy说，“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周岚笑道，“我第一任女朋友在校刊做编辑的，我在她身边待了几年，耳濡目染当然有些文学的造诣，不敢说写出世界名著，几句蹩脚的台词还是有些功底的。”

Juicy说，“那是，而且你那显赫的经历，只怕我Onlyfans演绎的，不过是你生活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