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白马绘 第12章 第 12 章

天使之城是东南□□色文化的交融点，国内的商务会所也多有借鉴曼谷的经营之道，从金鱼缸选妃到菜单式配菜，这个杂融东西方文化的都市，总有猎奇的想法和灵感。周岚落地后，油然而生一种大展宏图的野心，却不拘泥于市井一流，要另辟蹊径，走高端庸俗市场。

到了曼谷，四个人入住了君悦酒店的两间客房，两位太太一间，两位男生一间。周岚对子腾笑道，“居然都是大床房，我女朋友该起疑心了，怎么和一个男生睡在一起？只当我什么时髦都赶。”

子腾说，“没事，我们四个人换着睡，每个组合睡一夜。”

周岚问，“这杨太太不应该和季老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怎么还一起出游？”

子腾解释说，“因为万老板受人之托，有桩生意要我在中间撮合一单澳洲的奶粉交易，本来就是生意场中的上下游，合作共赢，怎么好为了个不中用的男人伤了和气？所以我往来繁忙，用这年轻活力的身子调和。这趟摘果子，喊你一起，够意思吧？”

周岚明白，“你调和什么，不过是把原本王皓晨的钱，都搬到你的口袋里。”

楼下是热闹的商场，周岚和张子腾先是陪着两位太太买了服饰手表，还送了他们一人一块表，晚上去了家日式餐厅。正是旅游季节，街上都是放松的国人，看到年轻旧时尚的男女往来，大多都是第一次出国的新奇。还碰到了一位网红，果然社交平台上都是精修照片，本人极其普通。

杨太太笑道，“男生能长得多好看？关键还要有气质，这可不是靠女人家的眉笔粉底能够补上的，没有一番经历，或者读书或者出国，那就只能是色情网站上招揽生意的画片。”

张子腾故意说，“你在说皓晨吗？”

杨太太喝了一杯清酒，“这些日子，子腾陪我见了不少世面，才知道男人如漫山遍野的花，若只想着窝在家里，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皓晨。我之前算是被他迷惑住了。”

张子腾说道，“姐姐们聪明，一点就通。”

杨太太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见识，当初也是在恒隆的咖啡馆碰到的卢姐，她跟我讲了一通白马荟的好处，我一去，她先是塞给我一个青涩男孩，弱柳扶风的，还自称是卢湾区的兰陵王，矫情做作的，眼里只有LV和卡地亚，我极不喜欢，还没吃一口就要我付钱。见我扫兴，就将皓晨推荐给了我，生龙活虎地一下将我带回了十八岁，第一夜还包了我的酒店钱。”

季老板说，“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皓晨也一样，在那白马荟迷惑的灯光下，在庸脂俗粉中，他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张子腾说，“女人终归比男人更痴心忠诚些，第一次认下以后也偷懒，只要不犯大错，便一心一意。但我做人就讲究大方，这次来曼谷，就想着把我的好兄弟也喊上，让姐姐们见识下，什么是一等的人才。”

季老板直接握住周岚的手，“是了，不然我那点子钱都要被皓晨诓骗去了，还让我老公知道，坑得我好惨。”

杨太太一脸可惜，“只可惜你送出的二十份礼物也不好要回来的。”

张子腾突然有了坏主意，“有什么要不回来的，如今他眼见在姐姐们这里失宠，正慌脚鸡似的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听了谁的话，如今在社交平台上也经营起来，游山玩水，咖啡店露营地瞎逛，一副岁月静好生活规律的超然样子。但他等着钓的，还不是姐姐这样的大鱼。可是这上海滩人才济济，谁还会多看他一眼呢？”

杨太太说，“如今皓晨这样抛头露面的最是忌讳。我就再不敢找他了，要是一张照片挂在网上，我也要离婚了！”

季老板噗嗤一笑，“哪里就那么容易离婚了！”

张子腾说，“我有个办法，不如一点点将皓晨将口袋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还借着他的名号抽头，做些二道贩子的生意。”

季老板问，“此话怎讲？”

张子腾说，“现在你虽然冷落他，但他毕竟信任你。你若是给他个机会，他必然全力以赴。不如你将他介绍给其他客人。且不在卢姐的场子里，而去万老板的场子里，如今正是万老板招揽生意的时候，抽成低，皓晨最是不讲究的人，你将他带去，即便他有愧于卢姐，必然答应。到时候你赚中间的差价，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季老板说，“那我岂不成了卢姐了？”

张子腾说，“又没让你日日做这事，只不过给你出主意，将送走的礼物再一件件哄骗着拿回来。”

季老板点头应允，“要说呢，你的鬼主意最多了。”

杨太太突然想到一事，“我最近刷短视频，看到白马荟的Kenvin和Teddy也去参加选秀了，没想到卢姐还有这个主意？别说，包装一下，他们还真像明星了。”

周岚说，“对啊。不然这价格怎么抬上去呢？”

杨太太色眯眯地笑道，“等回国了，替我们牵个线，好歹我要在价格涨上去之前先吃一大口。”

季老板贴进周岚，埋汰杨太太说，“就你没见过世面，依我看还是他们好，那些绣花枕头，留给没见过世面的人吧。”

众人笑做一团。回到酒店客房就是两位少爷效力的时刻，四个人彼此面对面的好处在于，张子腾和周岚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表现，来提升自己的技艺，并且通过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洞悉各人的脆弱和敏感。再通过交换获得新的体验。

杨太太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失声感叹，“我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了！”

第二日两位太太睡懒觉，张子腾和周岚下楼吃早饭，竟然看到了那位Juicy，居然还跟他老公在一起。两人边吃着泰式早饭边议论起这事，还在网上找到了Juicy的账号，从舆论发酵的那日开始就停更了，一个月前两个人分开更新视频，内容还是以前旅行的内容，但网友全是铺天盖地的骂。

张子腾评论道，“所以人嘛，千万不要立人设，不然早晚都有被反噬的一天。你看我，反正就是人渣，人人都唾弃我，也不会有人对我失望。”

周岚说，“你相信吗？这两位一定会合好再经营以前的账户。谁愿意将积攒那么多年的流量一下抛弃，脱掉的衣服还能一件件穿回来，网民的忘性最大，过几日就把咱两在床上的精彩表现统统忘记的！”

张子腾说，“我看你现在也有些疯癫了，看来最近赚的钱不少了，该请我吃饭了。”

下午张子腾陪两位太太去酒吧找乐子，周岚有些头疼，只在楼下的咖啡馆喝了两杯冰美式，才恢复了些，上楼本来想洗个澡，居然在Lobby碰到Samantha，拖着行李箱正在办入住，穿着一身薄荷绿的连衣裙，一时看不出是来出差还是度假。

周岚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么多熟人，难道都是约好了，一同来的吗？”

“谁跟你们同流合污，一身脏兮兮的！”Samantha瞥了一眼说，“你们的生意做得不错，居然都出国了！可真是不能小看，如今的妓女和古代确实不一样。”

这话明显有些轻蔑，但周岚不以为然，他笑道，“你这趟来是做什么？来度假吗？”

Samantha说，“我有个采访就在这里，是个中国籍的人妖，你敢兴趣吗？要不要一起见见，看看谁才是真婊子？”

周岚说，“听你的话，你也看不起人妖？”

Samantha哼了声，“人家是家境贫寒，十岁就跟着赌博的爸爸来曼谷谋生，一开始还只是在酒吧卖唱，后来长大了想读书，却被爸爸的赌友看上，十三岁就失了身。他该死的爸爸不仅不帮他出头，还看上这个营生，拉着他去打便宜的雌性激素，但他一心想要追求积极向上之路。如今即便做了人妖，但并不懒惰，除了每日在秀场表演，还做些短视频，甚至还自荐去客串了电影。”

周岚说，“你的意思就是，我这种自甘堕落的人就该被唾弃？”

Samantha说，“谈不上唾弃，至少看不起，若是人人都效仿你的经历，那不就都乱了吗？人人为娼，只有乱世之中才有。”

周岚说，“那你带我见见，反正都是吃青春饭，说不定他有一日还想找到我呢。”

Samantha笑道，“也是，这坏事防是防不住的，诱惑也不能总是关在潘多拉的盒子里。”

两人在客房见了这位人妖，个子在男生中不高，一米七出头，但长得确实标致，瘦窄的脸，五官却匀称，极好上镜，不输国内的二线明星，谈吐也有些学识，可是不能深问，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水平。名叫小百合，因为他最喜欢《艺伎回忆录》这部电影，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有白马王子将他从混沌无望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周岚问他，“你在曼谷会出台陪客人吗？”

小百合点头说，“要的，不然要被骂的。我是不愿意，但是还有两个妹妹要养。”

周岚说，“我是做女人生意的，你像是什么生意都做。”

小百合说，“人妖不过是下九流的职业，怎么跟你比？”

周岚看了眼Samantha说，“可是有人看不起我做的事，只认你是道德高尚的典范。”

小百合柔情地看向周岚，像是大学时代初恋的时光。小百合说，“你长得像我的高中同学。”

Samantha说，“你可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多少女人坏在他温柔的面孔之下。”

“净瞎说！非把我妖魔化！”周岚看向小百合笑道，“你长得也像我的大学同学。”

Samantha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周岚说，“感觉，有种天真的感觉。”

Samantha说，“被你盯上，那可是最可怕的陷阱。”

周岚不喜欢Samantha敌对自己的态度，介于朋友和敌人之间，他不敢多坐，生怕自己多这位特殊身份的人产生奇怪的情愫，匆匆借故离开。

返回上海后，过了一周，张子腾又来找周岚，说一起去外滩吃饭，其实他明白子腾的用心，明明是要去万老板的场子里走一趟。到了约定的地点，居然真的是吃饭，但是还有万老板和Juicy。

没想到她居然也在。

万老板先是说，“果然是白马荟的两位良将，早就听说两位的盛名，这几个月细细打听，竟都是奇货可居的上品。”

周岚说，“什么上品不上品，不过是赚些辛苦钱。”

Juicy什么话也不说，只管搅着杯中的饮料说，“我还有一笔账算在两位的头上呢。”

张子腾说，“我还以为你是想重温旧梦了。”

Juicy说，“要不是万老板从中调停，我一定不会放了两位，况且你们也都有各种黑料，闹起来估计卢姐的生意就一命呜呼了。”

万老板说，“这还不至于，妹妹，听我一句劝，和气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