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传说 第7章 第6章

人性是否经得起考验？

暴风雪并未影响Athrun，他追随着尹涵，再次来到临海市的这片海域。狂风呼啸，骇浪波动，也无法影响他浮在海面上。大风大浪大雪掩盖住他出现的痕迹，他觉得尹涵是个好人，因为她曾经救过他，但是人类社会是个大染缸，他无法判定现在的尹涵是否还会帮助他。

海洋占据这颗星球的绝大部分面积，所有的生物都是从海洋走向陆地，人鱼作为人类的分支，一直生存在海洋之中。海洋的生存环境恶劣，一不留神就会被更为庞大的物种所取代，陆地上的人类，通过他们的智慧，操作工具，便可以打败比他们强壮的生物，可以作为陆地之王般生存在陆地上。人鱼的在怎么强壮，却无法像人类一般，壮大族群，现在星球上的人鱼群越来越少，亚特兰蒂斯也几乎罕无人迹，如果可以和人类合作，那他们是不是可以称霸海洋？

athrun在看顾族群中小人鱼的同时，偶尔也会游过来临海观察出海的情况，不过更多的是来看一眼尹涵，他想通过观察来确定是否继续接触下去。意外的是，暴风雪持续了一段时间，在风里减缓的这一天，小白楼来了一位特殊的人——库克。他似乎是打算来跟他们一起度过这个暴风雪的日子，搬了行李箱过来。athrun借着风雪掩盖自己的踪迹，观察着江海和库克，两人有说有笑，库克甚至还说：“ 我是来给你们带来欢乐的人。”

只瞧见库克搬完东西进了楼，江海站在二楼客卧的窗户前，看着库克整理衣物，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小涵掉海里，到我们去浮冰救她，你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有能力在被卷入海里以后自救吗？”

“怎么突然这么说？”库克整理好穿床单，听到江海的问话，觉得很奇怪。

“蒋玖说尹小涵小时候有来过临海，甚至在小白楼附近出现过。”江海看到库克依旧不理解，只能继续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曾经有抓到过人鱼吧，这条人鱼是被放走的。”

“这件事情我有听说过，但是因为尹涵小时候有来过临海市，就怀疑她…”库克顿了顿，联想到了，脱口而出“你是说尹涵是被人鱼救到浮冰上的，根据这件事加上尹涵来过临海，反推当年是她把小人鱼放走的？”

江海点点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联想有点离谱，比如万一尹涵真的靠自己爬到浮冰上呢？而且怎么能确定，尹涵碰到的是同一条人鱼？

库克的脑回路和江海一样，尹涵毕竟是在距离几公里外的浮冰上发现的，他转头看着窗外，风雪使得能见度很低，但是他觉得，人鱼在看他。

Athrun吓了一跳，他的视力远比人类好很多，所以库克说完以后，看向窗外时，他觉得库克看到了他，只不过理智告诉他，是自己想多了：人类的视力是不可能在这种天气看到他的。无法离开鱼群太久，athrun离开了海岸边，他准备等暴风雪在小一点了，在过来这边观察一下。

暴风雪期间，某一天的晚餐后，三人坐在餐桌前，讨论着谁该去洗碗。

江海首先很公正地说道：“小涵今天已经煮了晚餐了，我们两来吧。”

但是洗碗这活，库克很不想干，开始给自己找理由：“我还给尹涵打下手了，这活应该你来干吧。”

江海不乐意了“你就帮忙递了酱油和醋，算哪门子的打下手。”抬起手抓住库克的胳膊“你今天别想跑，再不洗碗就把你赶出去。”

库克只好憋屈的站起来，尹涵在一旁吃瓜吃得可开心了，默默地说了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海听到了，在库克进了厨房以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尹涵说道：“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不怕他。”

尹涵就被鼓起劲了，对着厨房喊着：“库克船长，要记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厨房戴着手套洗碗的库克，还挑衅地回复到：“你们两等着！”

就这么一会儿，厨房和餐厅都充满着欢声笑语，尹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逐渐了解江海的性格，他并不像一开始那副老成持重的教授，只是缺一个陪他闹的人，她趁着现在气氛好开始八卦问道：“听说国外的那支研究队，是老师原来的合作伙伴？”

江海笑了一下，先开玩笑道：“你还真是顺杆爬。”

尹涵就是很好奇，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海，就像跟他说：快点讲吧。

“性格不合的人，确实没办法合得来。那时候抓捕到人鱼，我的观念是，都是同属哺乳动物，先来试看看能不能通过沟通来逐渐了解这种生物，或许直接说能知道更多的情况。他却不同意，他认为人鱼是一种很凶悍的动物，人类怎么可能能跟他们沟通，说不定等我们警惕心放下了，就会吃掉我们所有人。”江海无奈地抬手“性本善和性本恶的观念在我们两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后来小人鱼逃跑了之后，那位老师就离开这里了？”

“准确地说，除了小楼带不走，其他的都带走了。”

“蒋伯伯原来不是这边的人吗？”尹涵疑惑了，蒋玖竟然不是团队里头的人？

江海解释道：“蒋玖一直是别墅管理员，算是小楼的人员，不是我们学校的。”看到尹涵还不太明白，继续解释“小楼是当地政府捐助给学校的，蒋玖是临海人。”

尹涵这才明白，江海这几年，就一直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她看着江海的目光突然就变成了崇拜，一个人为了理想，在这临海小城呆了这么久，而且未来有没有希望也不知道。她开始有点纠结，是不是要告诉江海，自己认识athrun？

库克洗碗洗完，带了一身水出来，报复地将水甩在江海身上，还波及了尹涵。

“我就不加入你们的战争中。”尹涵说完就走，一点也不带犹豫。她发现外面的风雪小了很多，于是朝着餐厅里头喊了句“外面的雪小了，我出去走走。”

江海觉得不安全想要拦住，库克却制止了他，就在尹涵出门后不久，趁着夜色悄悄地跟在后面。

连着大雪下了好几天，尹涵只能抬高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地踩着积雪。废了一些力气才走到岸边，海浪依旧拍打着岸边，这里的积雪也没有小白楼那边那么厚，她总算能正常走路了。

“会再见面的，等我去找你”athrun的声音在次响起，尹涵回想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的场景，如果没有他，或许自己会淹死在海里吧。

“尹涵”回忆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尹涵寻声望过去，athrun正在雪中，赤着上身，没有月色的照耀，他的鱼鳞依旧是亮着宝石蓝的色彩，她回答道：“就等你出现了。”说完她向前踩在礁石上，离athrun更近了一点。

athrun懂了她的小心思，游到了礁石边，看着尹涵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整个脑袋都在红色的毛线帽和围巾包裹之下，只留下眼睛看着他，没有警惕之心，眼神清澈就像光一样，直入肺腑。他说：“怎么就确定我会出现？”

“女生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尹涵怕Athrun听不到，说得特别大声。

Athrun指了指耳朵“不用说得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果然是不同的物种。”尹涵感慨道“那你能听道多远的声音？”

“一两千米不成问题。”然后提醒她“比如你的老师也到海边来散步了。”

尹涵往小白楼的方向看过去，她啥也看不清，也不甘心放弃这次了解他的机会，于是问了句：“换个地方？”

“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复，尹涵站了起来，athrun伸手扶着她，向岸边的一侧悬崖慢慢地走过去。在最陡峭的地方，尹涵只能双手扶在athrun的肩膀，脚踩在崖壁上，一步一步地挪动，终于来到了一片三面环崖，面朝大海，由礁石堆积起来的一个小平台。尹涵观察着周围，这种地方要过来，必须得坐船，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出现。

athrun轻轻一跃就到了岸边坐着，尹涵第一次看到他的大尾巴，脱下手套想要触摸，问道：“我可以摸摸吗？”

“你平时会随便摸人类男性的腿吗？”

尹涵被这话噎住了，确实是不会，只是自己真的很好奇，就说道“人类又不长鱼尾巴。”

athrun无奈，微微煽动自己的尾鳍，不让尹涵靠近。他说：“你们跑去北部深海又要抓捕人鱼？”

“哪里是抓捕，是观察。”尹涵辩解，但是她心里也明白，如果再看到人鱼的踪迹，江海和库克还是会抓捕的。她继续说：“如果有一种办法，能让我们观察你们，但是又不把你们抓到岸上，你愿不愿意配合。”

athrun听了这个提议，觉得不错，于是交换道：“我可以帮助你了解人鱼，但是你也要帮助我了解人类。”

“好。”尹涵伸手还要跟athrun击掌。

athrun看到这个动作先是判断有没有攻击性，认为没有以后又有点懵懵的，疑惑地看着尹涵，她一下子就知道athrun不懂这些，于是抓起他的手摆好准备跟自己击掌的姿势，跟他的手掌拍了一下，解释道：“这个叫做击掌，但是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凉？。”

“我们也跟你们人类一样呀，运动才会体温升高，平时就是保持自己的正常温度。”

”又像冷血动物，又不像。”尹涵思索完说着，冷血动物体内没有自我调温的机制，所以只能通过外界环境吸收热量，或者自身行为来散热。

athrun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强调道：“我们跟你们人类一样！”又接着补充：“我生活在海洋，无法像你们一样依靠外衣取暖，体温低更有利于在海洋生活。”

尹涵下巴支在手上，开始动脑子想问题：“那吃东西呢？”说吃生的怕他又不开心，换了婉转一点的话“吃生鱼片？”

“差不多，基本海里头的都吃。而且鲜鱼口感嫩滑，比起生鱼片，鲜甜可口。”athrun像是刚吃完一样，还行形容了一下口感。

茹毛饮血，还处于野人的状态。这是尹涵的结论，心里想想嘴上也不敢说，万一一不小心被吃掉就糟糕了。

“那你们会生病吗？”

人鱼只会受伤，athrun本来想问这是什么词，只不过在说出口前他敏感地想到了，这可能是人鱼与人类不同的地方，反而问道“ 你们经常会生病？”

尹涵点点头，开始打比方“就像这么冷的天，我们必须穿御寒的衣物。”她伸出自己的手臂，抬了抬想让athrun摸一摸感受一下衣服的厚度。

首先映入眼帘的那只在风雪中冻得有点通红的手，手腕纤细，在往上看就是被厚厚的衣物包裹的手臂，athrun伸手抓了她的手臂，衣服外皮质感比较粗糙，他手上沾着的水滴挂不到衣服上，一下子就向下滴落。他问尹涵：“可以抓一下吗？”

尹涵先点点头，想到人鱼应该是那种很有力量的动物，又接着补一句“别太用力。”

athrun没有想到，这一抓，他就像是摸到了尹涵的手臂，突然脸色一红，忽地放开她的手。“这个衣服为什么想空气一样？”

“里头都是羽毛，跟鸟、熊一样是取暖的，所以很软很暖和。”尹涵继续生病的话题，“人类如果像你一样，不穿衣服，就会生病。”说罢，尹涵感慨还好他没有接受过人类社会的道德教育，不然说他不穿衣服，搞得他像是什么奇怪的人。

“生病会有什么症状？”athrun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回答，果然不一样，看尹涵的反应，这就像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这只是生病的一种状况——感冒，轻一点的症状就是流鼻涕，再严重一点就是发烧，最严重的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athrun一下子就抓到一个关键词，还推理出来：生病可能会危及人类生命，这么脆弱的生物却能占据陆地繁衍生息，反而人鱼这么强壮却一点一点的走向凋零，真奇怪呐。

尹涵点点头，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不过她也清楚，人类很脆弱，所以才要不断的去想办法，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比如现在的她，想要通过研究人鱼帮助更多生病的人。

崖顶传来江海的呼唤声，尹涵看了手表，发现自己在外头呆得有点久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在见面互相了解吧。”

athrun很想要了解得更多，但是他也清楚，尹涵不能在这个环境里头呆太久，跟她约定：“下次我要来的前一天，会放一颗装有大珍珠的贝壳在刚刚我们经过的石洞里头，你在房间就能看得到。”

尹涵点点头，athrun送她回道沙滩后很快就消失在海的深处。她朝着江海呼唤她的方向走去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