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传说 第8章 第7章

临海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连着下雪的天气了，当地人都喜滋滋地觉得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这片土地上可能只有江海在发愁，要怎么跟尹涵的父母交代，毕竟现在的孩子很少没有回家过年的。

到了腊八这天下午，尹涵把电话接通了之后，根爸妈讲了大概的情况，就转给江海，他拿走手机就去窗边打电话。

库克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吐槽道“他这个客气的样子，可真难见。”

尹涵也点点头，在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头，江海在学术上有严肃、认真的一面，日常生活中也是比较随和的，然后就是库克出现之后，她觉得老师情绪变化更多了。

江海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窗边来回走着，步伐显出了些许的紧张。

过了没一会儿，江海就把手机还给尹涵，她拿了手机就继续跟妈妈聊家中近况。

“涵涵，大雪天的，咱们就不赶路回家了，我也有跟江老师说，安全第一。”耳边是许久未听见的声音，尹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踩着地毯一步一步走到楼梯口，另外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摩挲着已经在岁月中逐渐变得光滑的木质楼梯扶手。

“爸爸呢？今天又不在家？”

“你爸爸去跟朋友喝茶了。”

尹涵小声埋冤着：“你们两个退休人员，怎么比我这个学生还忙！”

妈妈先是笑了，才说道：“因为你长大了，我们当然要忙自己喜欢的事情，总不能一辈子围着你转吧。”

话说得很在理，但是尹涵总有一丝不放心，交代道：“那让爸爸有时间也给我打个电话。”

“好好好。”妈妈试探地问道“那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可以挂电话了吗？”

“行吧，拜拜，节后见。”尹涵挂了电话，第一次没有回家的春节，家里头的人竟然一点也没有啥表示，心理暗搓搓地不开心。

除夕这夜突然学术界爆出了一个大新闻，国外那支团队乘坐潜艇下潜时，观察到了人鱼，有图片及视频证据，一下子震惊全球。

随着消息而来的，是各种传言。比如，人鱼的血可以治愈人类疾病使人能够长寿。尹涵甚至还看到女生之间在说：人鱼的血可以美容养颜。人鱼全身是宝的言论越传越广，同学们知道她在研究这个课题，纷纷发消息让她透露点消息，她只能打哈哈，说：她连人鱼都没有见过。

尹涵憋了几天，终于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江海：“人鱼的血真的可以治愈疾病，使人长生不老吗？”

库克先是开玩笑道：“去翻翻神话故事吧。”

江海却认真的回答道：“医学类的知识，我没有很懂，但是首先你要分析一下，人鱼血能够治疗什么疾病。”

“假设是癌症呢？”目前人类无法攻克的难题。

“那你回想一下，我们的基础课程，生物的进化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的，人类从海洋走向陆地，而人鱼一直生活在海中，也就是说，他们并未跟着人类的进化方向前进，身体构造也与人类不同，两个生物之间相互转化就不可能了。我们在说回治疗癌症，癌症是细胞分裂时变异产生的，它本身就存在基因缺陷，但是它也恰恰证明了人类在不断向前进步。再说说人鱼，他们可能是几千年都未曾变化，保持着跟人类完全不一样的生命体征，而且海里的生活环境比陆地上的恶劣得多，说不定能治疗癌症，但是也会带来其他的风险。人类目前是无法抵抗病毒的。”江海最害怕这种跨物种之间的接触行为，毕竟带来的后果，谁都没办法预料，基因这个东西，一旦动了，带来的可能是灭顶之灾，而且还是无法看见的灾难。

库克却岔开了这个话题，问江海“听说之前你们抓到人鱼之后，有出过相关的新闻报道。”

江海接道“是的，不过人鱼跑了之后，热度就没有那么高了，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如果说，这次他们能够抓到真人鱼，一旦得到了什么研究成果，人鱼的处境是不是会变得危险了。”

江海点点头，他当初不愿意对外公开照片，仅仅做了一个简单的报道，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随后感慨一句“但是架不住一些人喜欢趁着机会再公众场合发言，还有得到一些话语权。”

尹涵和库克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很想知道当年人鱼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研究组是怎么散的？江海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继续坚守这么多年？

作为年纪大一点的长辈，库克先开口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猜到的更多，可能是江海跟团队副组长不和、或者观念上的冲突，他们这种靠专业知识的团队一般都是能力至上。继续问道：“他是干了什么你不接受的事情吗？”

江海点点头，说：“他当时要把那条人鱼的照片公开出去，当时照片都已经送到电视台了，我让人拦下了。然后他就回来找我理论，他觉得这种重大发现要公布出去才行，但是我觉得因该先通过观察、研究总结出一些东西以后再来，而且公布在学术圈里头就好了，没必要广而告之。”

尹涵想到之前江海跟她说的话，继续接道：“所以观念不合是因为这个。”

“你想的才是对的，很多东西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都跟潘多拉魔盒一样，是不能公开的。”库克拿了最近的事情举例。“就跟现在一样，不过他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

江海点点头“他要怎么行事，我没办法阻止。”又转头看着尹涵，语重心长地交代“任何觉得，任何事情都要慎重。我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怎么发展，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他其实一直都在保护着这些消息，就连上报的研究方向都是海洋生物并不单指人鱼，只可惜有些人的举动，会让他之前做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尹涵点点头，她也知道，从公布人鱼的消息开始，这些事情都不是江海能够掌控的了。

大家聊得越来越沉重，库克觉得不应该这么下去，破坏节日的气氛，拖出之前带过来的烟花，说道：“走，除夕就要放放烟花去去这些晦气。”然后拉着江海去海边。尹涵因为他们两走了，也只能跟着出去。

因为风雪的问题，三个人在外面吹得瑟瑟发抖，而且烟花也没有放成，每一个火花都被风雪吹灭。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库克吐槽道，他想说大家玩一玩开心一下，结果反而像是在给这个沉重的气氛，加上一层阴霾。

“啪”突然有个雪球打中库克，江海瞧着砸中了，开心地大笑起来。三个人都开始打起雪战，尹涵还利用地形优势，一直躲在礁石后面，江海不欺负自己的学生，最后变成库克对战两人，一边躲一边说着江海“合伙欺负人啊。”“忘恩负义。”

尹涵在离开之前，一直没有在见到江海，她在离开的那一天，找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在上面刻下“等我回来”四个字，放入她和athrun约定的地方，就跟着江海一起离开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