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传说 第6章 第5章

破冰船红色的船身出现在天际线，库克船长担心船靠得太近，尹涵待的这块浮冰会翻掉，放了一艘小船下来接她。

等到小船到尹涵所在的冰面时，她已经冻得发抖，连手都挥舞不起来，嘴巴也张不开，只能傻傻地站着。。

许阿姨心疼这个小姑娘，她和江海还有库克一起坐着小船来接尹涵，一下船，立刻就把怀里的冬被裹在尹涵的身上，江海从怀中拿出热水瓶，递给尹涵捂手。

库克看到她没事，才调侃道：“也不知道双手抱膝，直挺挺的站着，这风一吹立马就热量流失了，要送你回去学校回炉再造了。”

江海一边默默扶着尹涵上了船，一边说：“现在没有学生愿意跟过来这些地方研究考察，学校已经没有野外生存的课程了。”

库克惊呆了，这么重要的生存技能课，竟然被取消了，他反问道：“那现在本科是都在划水吗？”

不等江海回答，尹涵就点点头，内心吐槽着：现在的本科生烂大街，课程也是能简单就简单，哪里还会学什么野外生存课程。她止不住颤抖地说：“库老师，要不您给我补补课程吧，我真的没有学过。”

小船很快就开回去了，尹涵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先去卫生间放了热水，准备泡个温水恢复一下冻得发麻的手脚。用温水也是库克船长交代的，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拿出了伏特加问尹涵要不要喝，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忘记吐槽江海这种只准备热水瓶的举动，还不如让尹涵喝几口伏特加。她照了照镜子，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

尹涵躺在浴缸里，开始在想要怎么把自己获救的事情圆的比较真实一点，她现在还不想告诉其他人，她是被人鱼救的。

只不过想到水温都发凉了，尹涵始终没有想到要怎么解释这种离奇的事情，而且她还发掘，当时跟athrun呆一块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冷，他离开了之后才开始发冷发僵，着肯定也跟athrun有关。

尹涵身子暖和得差不多了，就换好衣服，开始翻包里头的东西，有一把攀登刀、保温杯，甚至这个背包还是防水包，掉入水里头的时候还能提供一定的浮力。她心一定，想好了理由。

大家刚开始因为尹涵落水的事情，十分担心，都急着想办法救援，午餐都没有好好吃。现在虚惊一场，库克船长直接让厨房准备了一顿大餐。

在海上，海鲜是少不了的，而且还有几条刚钓上来的大鱿鱼，一部分白灼，一部分做了麻辣海鲜汤，还有干煎带鱼、大虾。

尹涵饿及了，直接先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大碗汤，才有闲心听库克船长吹嘘自己的年少轻狂。

“我的人生确实是每一步都想不到，原先我以为被麦当夫妇收养就已经很幸运了。”

江海却被这个话题勾起兴趣，反问道：“都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毕竟我是这个国家的人呀，麦当夫妇从来没有强逼过我什么，他们只会在我人生重要的节点上给出建议，然后我自己做决定。”

尹涵听完这句话，觉得库克船长能有这么自由而又随性的生活态度，麦当夫妇对他的影响相当大。

库克又继续将话题说回来，“我当年读书的时候，跟着极地号走南闯北，开船这个技能，就是那十年学的。”

尹涵朝着库克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你真赞。船员们却都面无表情的开始喝汤，这段历史故事，他们已经听了十几年了。

许阿姨看到江海眼中浮起的赞叹之色，打断这位爱秀自己过去历史的船长：“快吃饭，后厨还有很多事情还要做呢。”

谁知，餐后库克拉着江海和尹涵这两位捧场的人，一边喝茶一边继续说：“当年我去极地考察的时候，还在那边呆了一年，经历过的暴风雪，比正常陆地的要多得多……”

这颗星球是由一个巨大的陆地加海洋构成，星球的西端都是整片整片的海洋，它由北延伸到南极岛，而南极岛拥有星球最大的岛屿面积，受到西风环流和海洋影响，是星球温度最低的地方。每年的科考任务只能在暖季十二月和一月进行。

而库克他们是第一批在南极过冬的人，尹涵觉得库克确实有吹牛的资本，毕竟在那么冷的地方，人类要存活下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我们再次开始科考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这个冰洞向下延伸有两三万公里，我们放了探测器下去，看到了……”库克突然停了下来，喝了口水，看着这两师徒的表情。

江海等了一会，发觉库克是故意停下来不说，瞪了一眼，拿捏住地说道：“小涵，我去联系其他也参加这次科考任务的人，我们不用听这个爱说不说的人讲。”说完还站起来要走。

尹涵不明所以，也跟着自己的老师站了起来。

库克立刻拉住两人，说道“我不就是停下来喝口水，至于吗？”

江海再次坐下，也没说话，就看着库克。库克就不敢在逗他们，继续说：“南极岛的背面，有人曾经住过。”

尹涵听完都觉得奇怪，再次确认：“是岛屿的下面？岛屿与海洋接触的那一面？”

库克指了指尹涵，夸奖道：“没错！可惜没一会摄像头就耐不住里头的低温，坏掉了，后来人们再次去探测，也找不到这些建筑群了。”

江海却对这话产生了兴趣，问道：“那当时有图片留存下来吗？”

库克献宝似的，马上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江海仔细看了很久，疑惑的说：“ 在人鱼的传说里，曾经有人说过，在地球的极地有人鱼的首都，亚特兰蒂斯，如果能证实这些建筑群不是人类建造的，拿就可以反向证明，地球上确实有人鱼。”江海觉得，这个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继续问道：“后来在也找不到了吗？”

库克说：“南极的冰层有四五千米那么厚，还要穿过大陆，再次找到的难度很大，除非……”

尹涵接道：“除非从水下”

江海摇摇头：“从海里潜过去比从陆地上找更难了，而且南极的低温，更容易出现‘死亡冰柱’，一旦冻住，潜水艇走都走不了”

“‘死亡冰柱’是什么？”这个名次就到了尹涵的知识盲区了，遵循着有疑惑就要问出来的思路，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

江海开始解释道：“越高浓度的盐水，凝固点就越低，所以海水中高浓度的盐水会受到重力的作用，向下流动，而这些盐水温度很低，接触到的低浓度的盐水就会瞬间冻结，死亡冰柱所经之处无不瞬间冰封。”

尹涵听我完以后，感慨道“海洋的生存环境比陆地的恶劣好多。”

三人都点点头。

到了下午三四点，海面和天空开始不平静了，天空灰蒙蒙的，风逐渐加大起来，海浪摇晃着船，大家都很难站稳。

江海看了这个气候，加上被尹涵这次的落水给吓到了，他和库克商量着准备提前回去，两人意见达成统一，都认为北部深海地区在寒季的气候全是未知数，这次的准备也不充分，还是提前回去比较稳妥。

在c区海域回来的路上，天气预报就通知即将有暴风雪抵达临州，临州周边所有的交通都停止运作，船只也要靠岸。格列游船上的人都无比庆幸提早回来，不然在海上海域情况复杂，还风雪交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船只靠岸的时候，风雪已经很大了，尹涵不敢相信走之前还穿着短袖，回来却要帽子、口罩、围巾、防风羽绒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还要在风雪之中拖着行李箱回去。

而江海放好行李后，就让库克带着他去了气象局，确认天气情况，是否允许他们离开。

库克一边开着他的大越野车，一边跟江海说道“风雪这么大，今年春节肯定是要在临州过了。”

江海解释着：“蒋玖是本地人，而我自己一个人还好说，可是小涵她得回去跟父母过年吧。”

“孩子都大了，只要是安全，他父母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如果强行要走还更危险。”库克说归说，也拗不过江海。

尹涵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好衣服和其他物品，泡了个热水澡后，正在床上瘫着。童年来的时候，纯属是暑假来这边度假，自己作为南方人，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可以吹上一个月的暴风雪，她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提前跟母亲通电话告知一下情况，手机就响起来了。

“江老师，您是问道情况了？”

“是的，雪估计要等到年后才停，你可以先跟你父母联系一下，顺便也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也跟他们解释情况。”

“好的好的，等一会我发信息给您。”

“可以，就这样吧，我现在也准备回去了。”

尹涵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被风雪困在了临州。

蒋玖在下午风雪小一些的时候，送了过冬的物资过来，顺便按照江海的嘱托，拿了尹涵的身份证号码，让他帮忙找相熟的人定车票。

蒋玖说到：“临海这边被困在这场暴风雪的人很多，我交代一下在车站工作的朋友，一旦通知放行，就给你留一张车票。”

尹涵一边抽出自己的钱包，一边跟蒋玖道谢，“江老师呢？”

“不出意外的话，他估计等开学就直接回学校了。”蒋玖看了一眼尹涵钱包的照片。

尹涵有点疑惑，难不成江老师没有家人？碍于这个问题会让江海难堪，她闭了嘴，还有两年多呢，以后总会知道的。她动手抄着自己的身份证号，然后将纸条交给蒋玖，说道：“麻烦蒋伯伯了。”

“没事的，举手之劳。”他顿了顿，问道“钱包里头的照片，是你小时候吗？”

尹涵看了眼照片，“是的”。只不过她有点心虚，拿了食材就忙着去厨房分类归纳。萝卜、大白菜、土豆这些收到厨房的果蔬架上，手上的动作不停，心里默念着希望他没有见过我。

蒋玖也没有继续揪着问，跟尹涵交代道：“检查一下米和面还有多少，缺了我让粮油店的人送过来。”

尹涵打开橱柜，两个人确认了粮油米面的情况后，就各自离开厨房了。

蒋玖看到尹涵回了房间后，就去找江海，从看完照片之后，他心里头就确认了，尹涵小时候在临海出现过，甚至还在小白楼附近出现过。这件事情尹涵从来没有提起过，蒋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太小记不得，那就是有问题。

“怎么了？”江海看到蒋玖来了，有点意外，他之前都交代好了事情，蒋玖这个人一向不多嘴，办事利索。

蒋玖坐下后，皱紧眉头，先喝了一口江海倒给他的温水，才缓缓开口：“江教授不觉得尹涵这孩子有点太过于盲目相信人鱼的存在吗？”

江海手上给自己倒水的动作停了一下，才说：“那您不觉得我也很奇怪？”

蒋玖解释道：“尹涵小时候来过临海，但是没有说过。”

江海却帮着尹涵解释道：“小朋友来没来过的，估计太小，记不得了。”继续开导蒋玖：“我都不记得我十几岁的很多事情，别想太多。”

看到江海这么开导，蒋玖也觉得自己多想了，离开了江海的房间。

尹涵正在房间里头碎碎念，临海这边的海域冬季是不封冻的，主要是因为来自南方的暖性洋流会流经这边，所以她在离开临海之前能在次见到athrun吗？她甚至都有些遗憾，那次见到athrun的时候，海底她正处于惊恐和求生的状态：，无暇顾及他在海里头的行动等等行动，上了浮冰，又处在重逢的喜悦，只顾着聊天，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好好观察唯一一条接触过的人鱼。然后又想想，既然他约定了下次再见，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窗外的寒风逐渐增加，尹涵站在窗口，未封冻的海依旧在拍打沙滩，时不时地吞噬着落在沙滩上的积雪，她就这样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