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传说 第5章 第4章

下船收取冰层的这天，天气转晴，全然没有前几天那“呼呼”吹着的狂风，阳光斜斜地晒在冰面上，天际线透着橙红的光，连着越来越深的蓝渐变到天边。

尹涵穿上自己那件大红色的防风羽绒服，戴着草绿色的毛线帽，头顶顶着一颗深灰色毛球，围着一条白色的绒毛围脖，只露出眼睛在外头。饶是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却忘记要带手套，许阿姨看到，说自己不下船，把自己的手套借给尹涵。

一行人只有尹涵是第一次下到冰面，她连雪都没有见过，所以下梯后，很迅速地摔了一个大跟头。

库克船长看到，安慰她：“没事，穿得多，摔几个都不疼。”

反而是江海，他抬头跟在甲板上的蒋玖喊道：“丢一个防滑鞋套下来。”

尹涵套上鞋套，走路稳了很多，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再次踏上这里的冰面。”库克船长双手抱胸，感慨着自己的青年时光。

江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别浪费时间“别说那么多，这里的天气瞬息万变，取完了赶紧回船。”

“你就是这样，一点感慨的情绪都没有。”

库克船长这个责备的语气还非常熟练，尹涵觉得自己有点闲着没事干，积极地把江海和库克船长的背包拎过来，看着他们两忙活。

取冰芯一切还算正常，抽出来的冰条，库克和江海正在仔细地看分层，突然冰面开始剧烈震动，三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库克最先反应过来，对着不远处的尹涵喊道：“快回船。”

但是来不及了，冰面顺着尹涵所在的地方裂出了一条缝，将她与船、库克、江海隔绝开了，她丢掉东西，想要全力奔跑跳跃过去，裂开的速度比她跑的速度还快，甚至在一股力的作用下开始倾斜。

库克和江海在一边十分着急，他对着船上的船员喊道“快放小船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尹涵所在的冰面，已经翻了过来，蜂巢状的冰面朝着上方，尹涵也不知所终，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尹涵掉落到海里，她发现自己就在巨大的漩涡附近，不会游泳的她也铆足了劲向反方向划去，这种情况下使劲也没用，还是离漩涡却越来越近。随着氧气的耗尽，身体逐渐无力，她又再次看到童年时的那条深蓝色的大尾巴。

唰地一下，尹涵已经离开那个海底漩涡，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抖，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四肢正紧抱着的“东西”

“尹涵，你还好吗？”

足以诱惑人心的嗓音，嗓音清柔沉稳，从胸腔的震动传到尹涵的手心，她的手套已经在混乱中丢失。

尹涵侧过头，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深蓝色的头发，然后才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五官都长开了，她还是能认得出来，开口问道：“athrun？”

athrun似乎没想到尹涵会不太认得出来，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问道：“你曾经在临海市送我回到大海。”

尹涵从死亡的惊恐中脱离出来，脑子才有空闲对眼前这位俊男与小时候见到的人鱼联系起来。他的手和身体是温暖的，只不过触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嫩滑嫩滑的，一瞬间让尹涵想到了鲸鱼皮肤的手感。她问道：“你竟然是暖和的？”

“我是从几百米之外冲过来救你的，在晚几秒，换谁都没办法带你脱离这个海漩涡。“athrun解释道“就跟人长跑完一样，运动是会发热的。”

“哦”尹涵有点失落，还以为自己的推测是个很明确的现象，现在看来并不是。

“你这个包里装了什么东西，逃离漩涡还背着。”athrun打趣道

尹涵开始翻包里头的东西，虽然都**的，但是压缩饼干和保温杯并没有受到影响，说道：“水里看起来是没什么用处，现在有用了。”她打开保温杯，里头还装着库克船长上午带的热可可，喝了两口，冻得发抖的身体，有了一点温度。

athrun带着尹涵游到一块浮冰上，问道：“你有可以定位的工具吗？”

尹涵点点头，又是库克船长带着，心里默默感谢着，打开求救信号发射器，然后开始把身上的厚外套脱了下来，反正现在穿着也没啥用。

athrun也到了浮冰上，尹涵一把把他的手抓过来取暖，然后问道：“你是刚巧在附近？”

“不，我是知道你来了临海，特地过来，想要感谢你的。”

“大珍珠是你送的？”

athrun点点头，然后遗憾地说：“可惜被那群人拿走了。”

尹涵看到他的后槽牙，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掉下去的？”

“我不敢跟得太近，怕被你们船上的声纳探测到，而且……”说话间，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们的耳朵很发达，听个几百米的声音不在话下。”

这种一手资料，尹涵听完恨不得给athrun来个测试，看看人鱼到底能听到多远的声音。

尹涵总结道：“人鱼和人类果然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那是为了生存，海底的环境比陆地的环境恶劣得多了。”athrun反而觉得，人类的祖先能踏上陆地，是正确的选择，人鱼现在除了面对环境的威胁，还受到人类捕捉威胁，族群越来越少。

“正是因为这种环境，所以你们才比人类强壮呀，你能那么快的过来救我，本身就是在自然进化中不断成长的能力。”尹涵靠近athrun，看着他的眼睛，抛出自己第二个想问的问题：“单单下潜深度来说，你们肯定比人类潜得深。”

athrun一直在海里，所以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能从自己平时看到的东西推测“（放海洋生物学课程的知识）”

尹涵听完，再一次感慨，生物的底线是无穷的。

突然，athrun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说道：“你的船来接你了，我得离开了。”

尹涵有点舍不得，还有很多问题和知识想要了解，反问道：“我们还能在见吗？”

athrun朝着尹涵笑了一下，“会在见面的，等我去找你。”

说完，他跳向海里，大尾巴翻腾入海的时候，尹涵想到了：来到临海市的第二天，她看到的就是athrun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