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御风与凤凰 第26章 天文塔上的悸动（4）

菲奥娜捏住重新落入掌心的发带，那光滑冰凉的丝绸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拂过指尖带来细微的痒意，远处禁林方向忽然传来几声空灵悠长的夜骐嘶鸣，像是某种古老生灵的低语。

她的视线越过奥利弗期待的脸庞，投向更远处的黑湖，湖面上正被夜风吹起层层银色的涟漪，如同无数破碎的星星在跳动，喉间还残留着南瓜汁淡淡的甜腻余味，混合着夜风中青草与黑湖水汽的气息。

“学长你忘了，”菲奥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刻意的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带上精致细腻的流云刺绣纹路，感受着那微凉的丝滑质感，“我才一年级。”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奥利弗那双眼眸，“而且，我根本不会骑扫帚。”这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拒绝理由。

“可，可是！”奥利弗那双总是如同小鹿般清澈明亮的褐色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里面满是无法理解的错愕，甚至连那头乱翘的褐色短发都仿佛因为这份急切而更张扬了几分。

“你上次明明......”

“那是御剑术，不是骑扫帚。”菲奥娜忍俊不禁地解释。

“但那都是飞啊！”奥利弗显然没被说服，他向前跨了一小步，距离菲奥娜更近了些，带着扫帚草叶清香的气息隐隐传来。

他的眼神固执而热烈，如同球场上盯紧每一个向球门投过来的鬼飞球时般锁定目标。

“你飞起来的样子，梅林在上！你御剑的那种控制力，那种在飞行中思考全局的感觉！”他努力描绘着开学那晚菲奥娜带给他的震撼，“那才是最顶尖的找球手需要的核心素质！”

他的思维瞬间又跳回了最熟悉的领域，语气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菲奥娜用这种神奇的“稳定”替他抓住无数个金色飞贼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栏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像战前的鼓点。

“奥利弗！”菲奥娜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他近乎陶醉的战术构想，无奈感再次涌上来。

跟这个魁地奇狂人讨论其他形式的飞行，就像试图让巨乌贼理解陆地行走的乐趣一样困难。

她轻轻吸了口气，决定用一个更能直击“要害”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学院规定，一年级学生不允许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更不允许参加院队选拔。这是铁律，麦格教授亲自强调过的。难道……”

她微微歪了歪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促狭，“‘代理队长’打算让我去违反校规吗？”她把“代理队长”四个字稍微咬重了些。

月光下，奥利弗的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一下，像是眼睁睁看着一颗必进球被对方守门员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扑出。

刚才燃烧的热情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兴奋的光芒迅速从眼中褪去，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取代，整张脸都耷拉下来，嘴角紧抿着。

菲奥娜看着他这副如同被剥夺了糖果的大型犬般的模样，心中那点无奈反而被冲淡了不少。

夜风撩起了她散落肩头的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脸颊，她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失落依然带着一身勃勃生气的少年，忽然觉得，他的这份单纯热忱，对魁地奇近乎偏执的热爱，在某种程度上，就像这璀璨的星空一样，纯粹而令人羡慕。

她垂眸，视线落在静静躺在手心的墨玉发带上，指间那枚奥利维亚的玉兰戒指，仿佛感应到了她此刻的思绪，又传递过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润暖流。

这暖意仿佛在提醒她，去回应那份炽热的真诚。

“不过，”菲奥娜的声音忽然响起，轻柔却清晰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她抬起头，迎向奥利弗瞬间抬起、带着一丝迷惑和重新燃起的希望的明亮目光，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清浅、带着点认真意味的弧度，“如果格兰芬多真的有比赛……”

奥利弗的眼神“唰”地亮了，像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两盏小灯，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全神贯注。

“而我只是恰好在观众席，”菲奥娜慢悠悠地补充，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静，“并且，恰好‘看’到了某些气流轨迹的微小变化，或者阵型上的某个，嗯，‘可供加速的节点’？”她斟酌着词语，努力让这些分析听起来不那么突兀，“我想，出于学院荣誉感，或许我会忍不住，悄悄告诉我们的‘代理队长’？”

这番话如同精准释放的解咒，瞬间驱散了奥利弗脸上的阴霾！巨大的惊喜如同金色飞贼在他脸上炸开！

“就这么定了！”他几乎是立刻就喊了出来，声音洪亮得在寂静的高塔顶都有些突兀，惊得远处歇息的几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他咧开嘴，笑容灿烂得几乎要盖过天上的星辰，之前那点懊恼和不甘荡然无存。“天才顾问，看！”他立刻进入角色，指着菲奥娜，语气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狂喜，甚至得意地原地小跳了一步，“我就知道你会为格兰芬多出力！”

菲奥娜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样子，忍不住也莞尔一笑，轻轻摇头：“只是‘可能’的‘友情提示’，学长。前提是，我真的‘看’到了，并且刚好有空闲。”她再次强调那不确定的前提，希望这个魁地奇狂魔不要抱太大希望。

“没问题！足够了！你的‘可能’都比弗雷德那些‘铁定成功’的恶作剧预告靠谱一万倍！”奥利弗毫不在意地挥手，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扫帚，动作干净利落地跨坐上去，双脚稳稳地蹬在脚蹬上。

“那就说定了！”奥利弗抓住扫帚柄，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起飞的姿态。

他扭过头，最后看了菲奥娜一眼，那双在夜色中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盛满了星辰的光芒和未尽的兴奋。“顾问小姐，记得选个视野最好的座位！我保证，”他朝她飞快地挤了下眼睛，带着少年飞扬的神采，“格兰芬多的比赛，绝对精彩！”

话音未落，他已经用力一蹬塔楼冰凉的石砖地面！

呼——！

伴随着扫帚尾部带起的强劲气流和疾风破空之声，奥利弗的身影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俯冲向下方的城堡！

他的红金队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仅仅几秒钟，那道矫健的身影就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变成了一个迅速缩小的光点，只有扫帚尾部残留的几点魔法光屑，如同微小的金色流星，在空中短暂地划过，然后慢慢消散。

夜风重新变得温柔，带着湖水的微凉，吹散了塔顶残留的最后一丝喧嚣。

菲奥娜独自一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手指下意识地收拢，握紧了掌心里那条温润的墨玉发带，也握住了指尖戒指传来的、那阵阵真实的暖意。

脚下的城堡灯火阑珊，像是沉在静谧湖水中的巨大梦境，而那个横冲直撞闯进她安静世界的少年，和他所代表的那种滚烫的、生机勃勃的热忱，却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她微微侧身，倚靠在冰凉古老的石栏上，目光追随着扫帚光点消失的方向，久久地望向那片繁星闪烁的、无垠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