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紧紧的抓着丈夫的手,她手心的冷汗泄露了内心紧张的情绪,拉巴斯坦立刻回握,无声的安抚着,搀扶着她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随着奥格登进入了冈特的木房子。
这座房子似乎共有三间小屋子,中间的大屋子兼作厨房和客厅,另有两扇门通向别的屋子。
莫芬坐在黑烟滚滚的火炉旁的一把肮脏的扶手椅上,粗大的手指间摆弄着一条活的小毒蛇,嘴里轻轻的用蛇佬腔哼唱着:
“嘶嘶,嘶嘶,蛇宝宝,
快快在地上爬过来,
你要对莫芬特别好,
不然就把你钉在大门外。”
那扇敞开的窗户旁的墙角里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伽蓝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身上穿的那件破破烂烂的灰色衣裙简直跟她身后肮脏的石墙一个颜色。
她站在积满烟灰的炉子上一只冒着热气的炖锅旁,正在炉子上方搁架上的一堆肮脏的盆盆罐罐里找着什么。
她平直的头发毫无光泽,脸色苍白相貌平平,神情显得很愁闷,眼睛和她弟弟的一样朝两个相反的方向瞪着,她看上去比那两个男人干净一些,但伽蓝从未见过比她更没精打采的人。
“我女儿,梅洛普。”冈特先生看见奥格登望着那姑娘,便满脸不情愿的介绍说。
“上午好。”奥格登说。
姑娘没有回答,惊慌的看了父亲一眼,就赶紧背转身,继续摆弄搁架上的那些盆盆罐罐。
“好吧,冈特先生,”奥格登说,“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儿子莫芬昨天深夜在一个麻瓜面前施了魔法。”
咣当一声,震耳欲聋,梅洛普把一只罐子碰掉在地上。
“捡起来!”冈特先生朝她吼道,“怎么,你打算像一个肮脏的麻瓜那样趴到地上去找?你的魔杖是干什么用的,你这个废物大草包!”
“冈特先生,请不要这样!”奥格登用惊愕的口气说,这时梅洛普已经把罐子捡了起来,可她的脸涨得红一块白一块的,吓得手一松,罐子又掉在了地上。
梅洛普战战兢兢的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指着罐子,慌里慌张地轻声念了一句什么咒语,罐子噌地从她脚下贴着地面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墙上,裂成了两半。
莫芬发出一阵疯狂的嘎嘎大笑,冈特先生尖声大叫,“修好它,你这个没用的傻大个儿,修好它!”
梅洛普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子那头,但没等她举起魔杖,奥格登已经用自己的魔杖指了过去,沉着的说了一句,“Reparo! ”
罐子被恢复如初修好了,有那么一会儿,冈特先生似乎想冲奥格登嚷嚷一通,但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讥笑着对他的女儿说,“幸好有魔法部的这位大好人在这儿,是不是?说不定他会把你从我手里弄走,说不定他不讨厌龌龊的哑炮…”
梅洛普低着头没看任何人,也没对奥格登道声感谢,只是捡起罐子,用颤抖的双手把它重新放到搁板上。
然后,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后背贴在肮脏的窗户和炉子之间的墙壁上,似乎希望自己能陷进石墙里,彻底消失。
“冈特先生,”奥格登先生又开口道,“正如我刚才说的,我此行的原因是——”
“我第一次就听明白了!”冈特先生怒气冲冲的吼道,“那又怎么样?莫芬随手教训了一个麻瓜,那又怎么样呢?”
“莫芬违反了巫师法。”奥格登严肃的说。
“莫芬违反了巫师法,”冈特先生模仿着奥格登的声音,并故意拖腔拖调的,语气透着一股子的傲慢,“他给了一个肮脏的麻瓜一点颜色瞧瞧,怎么,如今这算非法的了?〞
莫芬又嘎嘎大笑起来。
“对,”奥格登说,“恐怕是这样。”
他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卷羊皮纸,展了开来。
“这是什么,给他的判决?”冈特先生气愤的提高了嗓音。
“传唤他到魔法部接受审讯——”
“传唤!传唤?你以为你是谁呀,竟敢传唤我的儿子?”
“我是魔法部法律执行队的队长。”奥格登说。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下三滥啊?”冈特先生尖叫着说,一边逼近奥格登,一边用发黄的肮脏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魔法部一声召唤,我们就得颠儿颠儿跑去?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这个龌龊的小泥巴种,嗯?”
“我记得我好像是在跟冈特先生说话。”奥格登显得很警惕,但毫不退缩。
“没错!”冈特先生吼道,他的中指在奥格登面前晃来晃去,给奥格登看他中指上戴着的那枚丑陋的黑宝石戒指,“看见这个了吗?看见这个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吗?它在我们家传了好几个世纪了,我们家族的历史就有那么久,而且一直是纯血统!知道有人想出多大的价钱把它从我手里买走吗?宝石上刻着佩弗利尔的纹章呢!”
“我确实不知道,”奥格登说,那戒指在他鼻子前一英寸的地方晃过,他眨了眨眼睛,“而且它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吧,冈特先生,你儿子犯了——”
冈特先生愤怒的大吼一声,冲向他的女儿,一只手直伸向女儿的喉咙,好像要把她掐死。
接着,他拽着女儿脖子上的一条金链子,把她拉到了奥格登面前。
“看见这个了吗?”他朝奥格登咆哮道,一边冲他摇晃着那上面的一个沉甸甸的金挂坠盒,梅洛普憋得连连咳嗷,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奥格登急忙说。
“斯莱特林的!”冈特先生嚷道,“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我们是他最后一支活着的传人,对此你有什么话说,嗯?”
“冈特先生,你的女儿!”奥格登惊慌的说,但冈特先生已经把梅洛普放开了,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他,回到原来那个角落里,一边揉着脖子,一边使劲的喘着气。
“怎么样!”冈特先生得意的说,似乎他刚把一个复杂的问题证明得清清楚楚,不会再有任何争议了,“所以别用那副口气跟我们说话,别把我们当成你鞋底上的泥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纯血统,都是巫师,我相信,你没有这些可炫耀吧!”
他朝奥格登脚下吐了一口唾沫,莫芬又嘎嘎大笑起来,梅洛普蜷缩在窗户边,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直直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庞。
“冈特先生,”奥格登固执的说,“恐怕无论你我的祖先都跟眼下这件事情毫无关系,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莫芬,还有昨天深夜他招惹的那个麻瓜,我们得到了情报。”
他低头看了看那卷羊皮纸,“情报说莫芬对那个麻瓜念了一个恶咒,或施了一个魔法,使他全身长出了剧痛无比的荨麻疹。”
莫芬咯咯的笑了。
“闭嘴,小子!”冈特先生用蛇佬腔喝道,莫芬立刻不吭声了。
“就算他这么做了,那又怎么样?”冈特先生挑衅的对奥格登说,“我想,你们一定替那个麻瓜把肮脏的脸擦干净了,还把他的记忆——〞
“问题不在这里,冈特先生,”奥格登说,“这是一起无缘无故袭击一个毫无防备的——”
“哈,刚才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喜欢麻瓜的人。”冈特先生讥笑着说,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种谈话不会有任何结果,”奥格登义正言辞的说,“从你儿子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懊悔。”
他又扫了一眼那卷羊皮纸,说道,“莫芬将于九月十四日接受审讯,对他在一位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并给那位麻瓜造成伤害和痛苦的指控做出答辩——”
奥格登突然停住了,叮叮的铃铛声,嘚嘚的马蹄声,还有响亮的说笑声从敞开的窗户外面飘了进来,显然,通向村庄的那条羊肠小道离这座房子所在的矮树林非常近。
冈特先生愣住了,他侧耳倾听,眼睛瞪得大大的,莫芬的嘴里嘶嘶作响,他转眼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脸贪婪的表情。
梅洛普抬起了头,脸色白得吓人。
“天呐,多么煞风景的东西!”一个姑娘清脆的声音从敞开的窗口飘了进来,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她就站在屋子里似的,“汤姆,你父亲就不能把那间小破棚子拆掉吗?”
“那不是我们的,”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道,“山谷另一边的东西都属于我们家,但那座小木屋属于一个名叫冈特的老流浪汉和他的孩子们,那儿子疯疯癫癫的,你真该听听村里的人是怎么议论他的——”
姑娘笑了起来,叮叮的铃铛声,嘚嘚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莫芬似乎想从扶手椅上跳起来。
“坐好了别动!”冈特先生用蛇佬腔警告他。
“汤姆,”姑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离得更近了,显然他们就在房子旁边,“我不会看错吧?难道有人在那扇门上钉了一条蛇?”
“对啊,你没有看错!”年轻男人又说,“肯定是那儿子干的,我对你说过他脑子不大正常,别看它了,塞西利娅,亲爱的。〞
叮叮的铃铛声,嘚嘚的马蹄声又渐渐远去了。
“亲爱的,”莫芬望着他的姐姐,用蛇佬腔小声说道,“他管她叫‘亲爱的’,看来他是不会要你了。〞
梅洛普脸色煞白,好像要晕倒了。
“怎么回事?”冈特先生厉声问道,用的也是蛇佬腔,眼睛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你说什么,莫芬?”
“她喜欢看那个麻瓜,”莫芬盯住他姐姐说,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梅洛普则显得非常惊恐,“每次那个麻瓜经过,她都在花园里隔着篱笆看他,是不是?昨天夜里——”
梅洛普哀求的使劲摇着头,但是莫芬毫不留情的说了下去,“她在窗户外面徘徊,等着看那麻瓜骑马回家,是不是?”
“在窗户外面徘徊,等着看一个麻瓜?”冈特先生小声问。
伽蓝低声给丈夫翻译着,内心却像坠入了无底深渊。
窗外那个年轻的男人叫汤姆,而父亲说过,他和他父亲的名字一样,都是汤姆·里德尔。
冈特家族明显就是极端的纯血主义家族,可能像布莱克和莱斯特兰奇一样偏执,绝对不会同意梅洛普嫁给麻瓜,并且看这样子,汤姆明显已经有了恋人,对冈特一家也十分不屑,她完全无法想象祖父祖母是怎么在一起的,她甚至都能预见不久后的悲剧,毕竟父亲说他出生在孤儿院里,而祖父又抛弃了祖母,只因为她是个女巫。
冈特家的三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奥格登的存在,而奥格登面对这新一轮爆发的不可理解的嘶嘶声和粗吼声,显得既迷惑又恼怒。
“这是真的吗?”冈特先生用阴沉沉的声音问,一边朝惊恐万状的梅洛普逼近了一两步,“我的女儿——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后裔,竟然追求一个肮脏的下三滥的麻瓜?”
梅洛普疯狂的摇着头,拼命把身体挤缩在墙角里,显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教训了那家伙,爸爸!”莫芬嘎嘎的笑着说,“他走过时,我教训了他,他满头满脸的荨麻疹,看上去就不那么英俊了,是不是,梅洛普?”
“你这个可恶的哑炮,你这个龌龊的败类!”冈特先生吼道,他失去了控制,两只手扼住了梅洛普的喉咙。
“不!”奥格登叫道,举起魔杖喊了一句力松劲泄。
冈特先生被击得连连后退,丢下了他的女儿,他被椅子绊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
莫芬怒吼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向奥格登,一边挥舞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子,一边从魔杖里射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恶咒。
奥格登夺路而逃,伽蓝忙不迭跟了出去,梅洛普的尖叫声就在她耳畔回荡。
奥格登用手臂护着脑袋,冲上土路,又飞快的拐上主路,撞上了那匹油亮亮的枣红马。
骑马的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黑头发的年轻人,他和身边那位骑一匹灰马的漂亮姑娘看到奥格登的模样,都被逗得开怀大笑。
奥格登从枣红马的身上弹了出去,立刻撒腿又跑,顺着小路落荒而逃,他从头到脚都沾满了灰尘,礼服大衣在他身后飘摆着。
伽蓝怔怔的看着那年轻男人,拉巴斯坦追了出来,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妻子,简直诧异至极。
她简直就像这个英俊麻瓜的性转版!
“我认为差不多了,伽蓝,”邓布利多低声说,“我们应该回去了。”
转眼间,他们就失重般的在黑暗中越飞越高,最后稳稳地落回木屋里。
“那是…”伽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缓缓问道,“那是我的祖父祖母,对吗?就是那个叫汤姆的麻瓜和梅洛普。”
“没错,他们就是伏地魔的父母,”邓布利多不紧不慢的走到沙发上坐定,这才说道,“奥格登幻影移形到了部里,十五分钟后带着增援回来了,莫芬和他父亲负隅顽抗,但两个人都被制服了,被押出了小木屋,后来威森加摩判了他们的罪,莫芬已经有过攻击麻瓜的前科,被判在阿兹卡班服刑三年,马沃罗除了伤害奥格登之外,还伤害了魔法部的另外几名官员,被判六个月有期徒刑。”
“马沃罗?”她疑惑的问。
“对,”邓布利微笑的说,“你的曾祖父,他和他的儿子莫芬,女儿梅洛普是冈特家族最后的传人,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以不安分和暴力而出名,由于他们习惯于近亲结婚,这种性格特点一代比一代更加显著,他们缺乏理性,再加上特别喜欢豪华的排场,所以,早在马沃罗的好几辈人之前,家族的财产就被挥霍殆尽。”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最后落得穷困潦倒,脾气坏得吓人,却又狂傲自负得不可理喻,他手里还有两样祖传的遗物,他把它们看得像他儿子一样珍贵,看得比他女儿珍贵得多。”
“我看到了那个挂坠盒,另外一个是戒指,对不对?”她冷静下来,盯着邓布利多说道,“可是我的祖父祖母怎么会在一起呢,明明他们看起来毫不相干。”
“没错,”邓布利多说,“但老汤姆·里德尔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麻瓜,常常骑马经过冈特家的小木屋,所以梅洛普·冈特痴痴的暗恋着他。”
“他们后来真的结婚了?”伽蓝震惊的问,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相爱。
“我认为你大概忘记了,梅洛普是个女巫,”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说,“我想,当她受到父亲的高压恐怖统治时,她的魔法力量似乎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一旦马沃罗和莫芬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一旦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可以随心所欲时,我相信,她就可以充分施展她的才能,策划逃离她过了十八年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伽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是…”
“你能不能设想一下,”邓布利多冷静的说,“梅洛普会采取什么措施,让汤姆·里德尔忘记他那位麻瓜情侣而爱上她呢?”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夺魂咒?”拉巴斯坦终于回神,猜测道,“迷情剂?”
“我个人倾向于她使用了迷情剂,我相信她会觉得那样更浪漫,而且操作起来也不太困难,在某个炎热的日子,里德尔独自骑马过来,梅洛普劝他喝了一杯水,总之,在刚才我们目睹的那一幕的几个月后,小汉格顿村爆出了一个惊人的丑闻,”邓布利多说,“可以想象,人们听说乡绅的儿子跟流浪汉的女儿一起私奔的消息后,会怎样议论纷纷啊。”
“可是跟马沃罗感到的震惊相比,村民们的惊讶就不算什么了,马沃罗从阿兹卡班回来时,本以为会看到女儿乖乖的等着他,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没想到屋里的灰尘积了一寸多厚,女儿留了一张诀别的纸条,上面写了她所干的事情。”
“我差点干了和祖母一样的事,”过了好久,伽蓝才目瞪口呆的说,“我怕父亲不同意我嫁给雷,十几年前我就想私奔了。”
“你跟梅洛普是有点相似的,你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胆怯的样子跟她一模一样,”拉巴斯坦若有所思的说,“我用了很长时间耐心的陪伴你,才重建了你的自信。”
“但你的本性还是胆小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才继续说,“甚至有点懦弱,哪怕你再强大,你的内心也像个孩子一样怯弱,十分爱哭。”
“或许这就是不同的环境造成的影响,但伽蓝已经做的很好了,”邓布利多赞赏的说,“从我所能发掘的情况来看,从那以后,马沃罗再也没有提到过女儿的名宇,或是提到过女儿的存在,女儿弃家出走给他带来的震惊,大概是他过早去世的一个原因,或者,他大概一直没有学会怎么弄饭吃,阿兹卡班搞垮了他的身体,他没有活着看到莫芬回到那座小木屋。”
“父亲告诉我,我的祖母难产死了,他在孤儿院长大,”她喃喃的说,“女巫为什么会死于难产?她真的是个哑炮?”
“我猜不是,”邓布利多说,“这里我们必须做一些猜测,不过我认为不难推断出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私奔结婚的几个月之后,老汤姆·里德尔又回到了小汉格顿的大宅子里,但身边并没有带着他的妻子,邻居们纷纷传言,说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欺骗和被蒙蔽了,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说他中了魔法,现在魔法已经解除了,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敢使用这样的字眼,以免别人把他看成疯子,不过,村民们听了他的话,都猜想是梅洛普对他撒了谎,假装说她就要为他生孩子了,逼得他只好娶了她。”
“没错,”她点点头,“祖母有了父亲,但父亲说祖父发现祖母是个女巫就抛弃了她。”
“是啊,他们结婚一年之后,老汤姆·里德尔离开她时,她正怀着身孕。〞邓布利多说。
“是迷情剂失效了吗?”她追问道。
“这里又只能凭猜测了,”邓布利多说,“我认为,梅洛普深深的爱着她的丈夫,她不能忍受继续靠魔法手段把他控制在手心里,我想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给他服用迷情剂,也许,她是由于自己爱得太痴迷,便相信丈夫也会反过来爱上她,也许,她以为丈夫会为了孩子的缘故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她这两个打算都落空了。”
“老汤姆·里德尔离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费心去打听他的儿子怎么样了,”邓布利多说,“我猜测,但我相信我是对的,我认为梅洛普在被丈夫抛弃之后,就不再使用魔法了,她大概不想再做一个女巫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她那得不到回报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绝望大大削弱了她的力量,那样的事情是会发生的,梅洛普甚至不肯举起魔杖拯救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对死亡屈服了,生下伏地魔十分钟后就死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伽蓝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撞进丈夫怀里,“她甚至不愿意为了她的儿子活下来吗?”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格兰芬多的勇气,伽蓝,”邓布利多温和的说,“是的,梅洛普·里德尔选择了死亡,尽管有一个需要她的儿子,但是不要对她求全责备吧,长期的痛苦折磨使她变得十分脆弱。”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消化这些信息,拉巴斯坦揽住了她的肩,而邓布利多耐心的等待着,品尝盘子中的麻瓜糖果,一时只有银器中的白色烟雾在房间中缭绕。
伽蓝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低垂着眼睛——这是她脸上唯一不像老汤姆·里德尔的地方,尽管同样是黑色的眼睛,但她的睫毛又浓又密,长长的卷翘起来,看上去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眼线。
这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继承自她的母亲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但在不同的人脸上,它们投射出来的眼神和情绪却千差万别——贝拉是凶狠疯狂的,她是温和柔弱的。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许久后,她才声音沙哑的说,“即使我的身世,父亲的身世如此不堪,但我不介意。”
“你会介意吗?”她转身看着丈夫,那双眼睛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那样,和梅洛普的眼神重合了。
“没什么可介意的,”拉巴斯坦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微微俯身,用自己的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即使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语气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但你总是想确认我的心意,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在乎你不是纯血,更不在乎冈特有多疯癫,上次你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行为,我已经意识到你并非只有怯弱的一面,你和冈特疯得如出一辙,但是没关系,我爱你。”
“年轻真好啊,”邓布利多一点也没有偷听的羞耻,淡淡的微笑着说,“伽蓝,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爱的魔法有多强大了,对吗?那我们就要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什么?”伽蓝松了口气,看向邓布利多。
“伏地魔是梅洛普用迷情剂欺骗了老汤姆·里德尔才诞生的,”邓布利多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专注的看着她,“那天在魔法部,我发现即使立场不同,你也不能抗拒对父亲爱的渴望。”
“小莱斯特兰奇先生,请你扶好她,”邓布利多略带怜悯的说,“但是,伽蓝,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迷情剂的产物没有爱,更无法与任何人产生情感的纽带。”
“他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