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惊诧疑惑后,哈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Master当日受了很严重的伤,疲倦之下是没法当日给自己处罚的。那就只能等着Master决定什么时候罚自己了。他为这种等待处罚的处境感到不安,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焦虑中等着处罚。结果,一等就是一周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利想不明白,Master为什么要把处罚拖这么久?但是,也许今天就会有个了断了,又是一个周末,男孩交上了自己这周的笔记,在训练结束后立在办公桌前等着批阅。
他以禁林发生的事情为案例写了这周的细节推理笔记,考虑到当时的失神,哈利不得不借用冥想盆回访记忆。一遍遍的看着黑狗把Master咬的鲜血淋漓让男孩感觉有些不适,因此,在确认黑狗从出现到攻击前几秒都伪装的像个乖乖狗后,哈利就退出了这段记忆,只专注于更往前和事后的记忆,在记忆边界允许的范围内探寻了黑狗从靠近到离开的一些细节。
总体来看,黑狗的行为有些古怪,但是哈利想了许多理由来叙述那动物发疯的原因,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具体的逻辑,他只能尽可能的圈出一些可疑点,却自知这离合格远得很。
反正自己都要挨罚,男孩在心底为此发抖,却也因此在把这糟糕的笔记交给Master的时候并没有太多迟疑。
但是出乎意料,Master在看过之后只是在笔记上画了几笔,就将本子合上递了回来。
“写的还算可以,波特学徒,你可以离开了。”
条件反射的一抖,然后哈利才反应过来Master说的是什么,“Yes,Master.”男孩把伸过去的掌心向下翻转,改道接过了笔记本,然后转身,带着疑惑与不安离开。
学徒在得到评价后明显一愣,伸出的手都迟钝了一下,然后才手势有些别扭的接过了笔记本,斯内普探究了一会男孩的表情,却也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学徒今天的笔记算不上太合格,但是却也还算可以接受,在腿伤好了之后,他本人也回放过记忆试图寻找那动物恶意的来源,却不知道是那动物太谨慎还是真的就是突发狂犬病,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也许,是自己身为Master在学徒面前受了重伤破坏了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权威形象,这样的崩塌确实可能会让男孩不适。
所以,斯内普也没有对男孩那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分析出来的笔记做太多的严苛要求,学徒已经尽力了,他甚至可以预料到男孩为这短短的笔记回放了不知道多少次记忆,但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推论出一个圆满的答案的。
看着男孩离开,斯内普能看出来,那脚步带着迟疑,就像刚刚取回笔记的迟钝,只是自己受伤真的会让学徒如此难以接受吗?斯内普回想着自己和Master Prince的那些过往,回忆着自己在学徒后期第一次以及之后无数次在魔药改良上更敏锐于Master的超越,他只记得自己是多么的欣喜,却不记得有这样的踟蹰。
是因为这对男孩来说太早了吗?还是学徒波特终究不是学徒斯内普的不同?还是?
男孩已经快要推门离开,斯内普看着学徒抬手,那动作有些缓慢,却一时间有了灵感,那伸过来的手的本意,他意识到了这不对劲的地方。
“波特学徒。”
“Master?”
斯内普看着男孩转身,然后带着刻板的流畅行礼后又起身,“我不会因为禁林的事情罚你,波特学徒。”
他能看见男孩表情微变,却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Yes,Master.”男孩再一次扣手行礼,“感谢您的宽宥。”
“Dismiss,波特学徒。”一时间的明悟让斯内普感到恼火,男人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只是用最简短的话示意男孩可以离开。
“Yes,Master.”
男孩的话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斯内普看着学徒离开后关上的门,苦涩于学徒如此固执的认定,却也无力改变。
契约赋予了Master最高的权威,让Master在教导学徒时说一不二,他曾经自认为自己从未越过准线,自信自己交付的处罚全都应当,如今却已经快要变成可笑的自负。
现实血淋淋的摆在那里,就像是一种嘲讽。在自负消散后,斯内普不得不承认,实际上,自己从来不知道,在教导知识之外,该如何教学徒面对复杂的世界。
这是他本人都从未修习过的,又怎么可能教的会别人。他只能引导学徒成为Master Potter,却无法指导男孩成为Harry·Potter.
曾经的那些教导,过往简单粗糙的苛责,它们早就已经成为无法填平的沟壑,正在一次次绊倒本就走的磕磕绊绊的学徒。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斯内普看着房门,看着墙壁,看着这一方空间,是了,就是这个,霍格沃茨,从步入这里起,一切就变了,这里有太多的未知和不确定,当生活不再只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当复杂的情感交织时,学徒曾经的那一套生存法则不再适用,就像一个只被灌输了简单指令的机械臂,无法完成精密的手术操作。
也许自己应该强硬的告诉先知,霍格沃茨不是适合Master和学徒踏入的土地。但是这里有关于波特学徒的预言和未来的答案,斯内普闭了闭眼睛,感到一种可笑,也许吧,但是却没有关于Master Snape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