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之无问东西 第11章 第十章

哈利圣诞节后半段的假期过得还算平静，训练排满了他的日程，但是至少没有别的什么大错发生，不过也累的没有太多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在开学看见罗恩和赫敏的时候，男孩才再一次想起那些纷乱的思绪。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同学，或者说朋友，既然他们给他送了圣诞节礼物，那就不再仅仅是同学了，不是吗？可是朋友又意味着什么？哈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定义。

于是男孩没有多说多做什么，他们面对面的感谢了对方的圣诞节礼物，然后生活就又变成了一成不变的日常，上课，一起做作业，偶尔，在他还尚有空闲的时光里，被罗恩叫去下一盘巫师棋，或者只是安静的看着赫敏一边训斥潦草的赶着论文的罗恩一边细心的帮他把论文里的细节完善。哈利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沉甸甸的烙印在心里的感受比十年来加起来的疼痛记忆还要抹不去，但却比疼痛好多了，他不会因为想起这些而浑身发冷，而是有一种蔓延到指尖的暖意。

霍格沃茨的生活过分温和，以至于哈利险些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直到一晚的训练结束后，被Master叫住，男孩才再一次记起自己的职责。

“波特学徒，”斯内普叫住了就要离开的男孩，“是时候了，禁林里有独角兽受伤了，明天宵禁后，你需要去那里，找到行凶者，找到你的宿敌。”

哈利绷直了身子，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念头，最终，男孩攥紧了手掌，安静的回复，“Yes,Master. ”

夜晚的禁林充满了游荡的生物，也许，这些敏锐的生物们也注意到了那邪恶的气息，无数的小生物匆匆忙忙的远遁，哈利裹着圣诞节收到的匿名礼物，隐形衣完美的隐蔽了他的身形，男孩步伐灵巧的走过林间的枝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月光将独角兽银色的血迹照的发出斑驳的微光，跟随着点点血迹，一步步深入禁林，血点越来越密集，哈利抿了抿嘴，目标就在附近了，手掌握紧魔杖，可是，即使步伐仍然稳定，呼吸依然平稳，但哈利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不知道，在很有可能的下一秒，当他对上预言中，那个命中注定的宿敌时，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他有生以来的每一秒，几乎都在为这场对决做准备，但是，无论训练场上流下了多少血汗，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赢，自己真的能稳稳的没有犹豫的发起致命的进攻，甚至，在内心最深处，男孩有着更大的迷茫，如果今夜，就是斩断命运的时刻，如果今夜，他真的能活下来，成为预言里那个活下来的一方，那之后呢？当命运落地后，他是否就该离开霍格沃茨了？

但是他昨晚什么也不敢问，他只能接受命令，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步履变得越来越迟缓，哈利深吸着气，强迫自己向前走，他从来都没有选择权，Master可不是给学徒的温暖树洞，眼前的斑驳血迹开始有些模糊，一时间，哈利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是他第一次亲眼面对失去。

谁在哭？“求求您，Master，求您。”Master总部的训练场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杂音，来来往往的学徒在Master的训斥下艰难的训练着，这种求饶的话语其实算不上新鲜，哈利绷紧了身子拉着绳索，一步步的往前迈，感觉绳索另一端的重物似乎越来越沉重，正午的阳光照的人眼前发虚，男孩略微扬了扬头，以免随时可能会流下的鼻血落在手上，他一点也不需要这种润滑来导致绳索脱手，然后，他就刚刚好对上了那个哀求的学徒。

那是一只雪白的猫头鹰，翅膀仿佛受了重创，斑驳的血迹洒了那个学徒一身，那人跪在炙热的训练场上，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生物，语调哽咽的祈求着，在求什么呢？哈利脑子晕乎乎的挤出了唯一能想到的疑问，带着被蛊惑了的感觉，移不开视线的看着，看着那个学徒颤抖着，哀求着，最终屈从着举起魔杖，什么声音那么刺耳？

天地里仿佛全是血，猫头鹰的，还有，预期中的鼻血终于迸了出来，蜿蜒的流进嘴里，世界变得一片模糊，那天的训练场上，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声凄厉的尖叫，哈利自己也不清楚，当他头顶着浸湿的手巾醒来时，耳边全是尖叫，那个学徒的，猫头鹰的，可能还有自己的。

那日之后的第二天，哈利因为前一日的晕厥不得不拖着重物完成翻倍的训练，远处，男孩能看见昨日那个学徒，直挺挺的跪在训练场上，怀里还抱着那只猫头鹰，那雪白的生物僵直着爪子，死了。脆弱的移开了视线，男孩死死的盯着地面，任凭鼻血一点点的落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头的勇气。

这种事情其实算不上罕见，学徒间一直有各种流言，那个学徒不是第一个，也不是会最后一个，因为无法破解诅咒治愈自己的宠物而失去它。但是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那段时间里，哈利的噩梦里全是鲜血，残破不堪的动物尸体，每一天醒来，男孩都会颤抖着望向床头，生怕自己多了一个宠物，但这一刻一直没有到来，他所有的练习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哈利有时候分不清这是更可怕的梦魔，还是一种宽恕，但是，内心最深处，他一直对此心存感激。

学徒不配拥有，凡所珍视，皆为软肋，凡所在意，皆会失去。哈利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再拖沓，他不能表露出任何，即使在Master面前隐瞒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也许，当告诉自己一万万遍后，当自己也相信后，就可以了，就不会再心痛，就不会再软弱，这不会太困难，毕竟，脑海里的思绪从昨夜开始就一片混乱，他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在犹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