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拂晓之时回忆录 第5章 五、晚宴

【我喜欢黑夜，如果没有黑暗，我们永远看不到繁星点点。——《暮光之城》】

埃丽安在观察受到邀请的学生们。

在场的所有人，她都能叫出名字。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总是尽可能地聚集了霍格沃茨所有出类拔萃的学生。有些人在家境上颇有人脉，有人在课程上才华横溢，有人在个性上脱颖而出。

埃丽安很早就给自己找到了定位是属于第一类。

她的魔药成绩不错但也不算出彩，只能说中规中矩，或者说不上不下。加上他们这一届有那位天赋异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其他学生太难在魔药上显得出彩了。

她的性格也不算讨人喜欢。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会开朗一些。

同样作为特拉弗斯家族的女儿被邀请的佐拉就更符合斯拉格霍恩喜欢的学生的标准。

佐拉的魔药成绩仅次于西弗勒斯，而且是个张扬却不跋扈的率性女孩。

埃丽安挺接受这一点的。

她正坐在圆桌一个离主位稍远的位置，吃着可口的甜点。

从小到大，大家都是更喜欢佐拉。

而提起埃丽安时往往都是“特拉弗斯家的长女”。她端庄持重、优雅大方，所以能担重任。

她的勺子一点一点慢慢地挖着面前这块坩埚蛋糕。

佐拉坐在很远的地方，在雷古勒斯以及其他斯莱特林身边。

两个姐妹在这个夜晚还没有任何交流，因为她们最近有了口角。

“我觉得你要再想想，关于那位大人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再想想——”

“你不知道！”

那天的争吵很短却足够激烈。

埃丽安和佐拉作为双胞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陪伴在彼此身边。她们比别的兄弟姐妹都要更亲近。她们也少有分歧，所以碰上冲突，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位大人，神秘人，黑魔王，伏地魔。

神圣二十八族的纯血统巫师，立场都是与伏地魔亲近。因为伏地魔提倡血统论，主张维护血统纯正。而如果有人选择亲近麻瓜，他们会被称为叛徒，严重的会被踢出族谱。

兰登和奎拉·特拉弗斯自然也是追随黑魔王的这一派。尽管他们不像一部分巫师那么疯狂地追捧着。但书房里的一些黑魔法书籍足以称为佐拉的启蒙。

黑魔法很强大，强大的力量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危险但也绚烂。

埃丽安理解佐拉对力量的狂热，但她从来不觉得追随伏地魔是实现抱负的最好选择。

尤其在她来到霍格沃茨之后。

卢修斯的出现让埃丽安忍不住找妹妹聊一聊，结果是结局并不好。

埃丽安看向佐拉，她的妹妹却没有看向她，只是置若罔闻那样继续和雷古勒斯说着话。

佐拉从来不会这样全程侧着身坐，在宴会上这般显得并不得体。她就是在努力避开姐姐的视线。

埃丽安看着他们，眼前恍惚着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她忽然想到了西里斯。

埃丽安喜欢上西里斯，或许因为他英俊，或许因为他风趣。可让她的感情始终如一从没有改变的，是因为他们灵魂深处的想法和观念始终是一致的。

奥莱恩和沃尔布加·布莱克同样在追随黑魔王。

就在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那天，埃丽安和西里斯不欢而散之后，他们还有一段对话。

那是一个天气不错的下午，西里斯和雷古勒斯跟着父母来到特拉弗斯庄园。沃尔布加再次要为儿子不礼貌的行为作点表示。

西里斯在屋子里随意地逛着，偶然从门缝里看到了埃丽安的身影。他倒了回去，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慢慢走到她身后。

“我都不知道你也喜欢黑魔法。”

西里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埃丽安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窜了起来。

“你……谁说我……”埃丽安皱着眉，看了一眼手里合上的书，明晃晃的标题暴露了一切，“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我怕打扰你。”

“得了吧。”

“你怎么在看这个？我以为就佐拉喜欢。”他很快拉回正题。

“……我想看看她平时都在看什么。”埃丽安小声嘀咕。

“看出什么了？”

埃丽安注视了西里斯好一会，才说：“看出为什么她那么喜欢黑魔法。她从小就对简单的魔法没有兴趣，觉得那很无聊。只想学更多深奥的东西。”

“只是深奥？”

“危险。”埃丽安说，“黑魔法会反噬巫师，对巫师产生负面的影响。但恰好佐拉又足够心高气傲，而且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西里斯敷衍地鼓了鼓掌，讽刺地说：“佐拉有个支持她的姐姐真好，不像雷尔那么可悲，有我这样的哥哥。”

埃丽安却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认为那是好的。”

西里斯挑了挑眉。

“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并不认为那就是好的。”埃丽安把那本书藏到了书柜更隐秘的地方，“我必须也了解一些，万一哪天她出事了，我可以及时拉住她。”

“你还真让我自愧不如。”西里斯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可你知道吗？天真的姑娘啊——没用的。”

他冰冷地说。

“那个领域没有回头路，只有无尽的堕落。”

“你确定雷古勒斯没有一个为他考虑的哥哥吗？”埃丽安反问道。

西里斯一愣，很快“哈”地一声讪笑了起来。

“我随便看的。”他说，“谢谢你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善解人意。”

埃丽安会选择性不理睬他的一些措辞：“你知道佐拉和雷尔在讨论那位大人吗？他们很崇拜他。”

这一问，西里斯又愣住了，脸上慢慢挤出一个冷笑。

“所以你——”西里斯歪着脑袋，“也不认同？那位大人可是在维护纯血啊。”

“他是在维护纯血，但他也打压麻瓜，他把人分了等级。”埃丽安说，“他说着我们是家人是朋友，可他分明是领导者的姿态。他就是那个最高的等级。那些追随他的纯血不还是被他踩在脚底下？他维护的是他自己。”

埃丽安认为她一辈子也忘不掉西里斯当时兴奋地凑近到她身边，和她四目相对时灰色眼眸里那潋滟的光，比世间任何的色彩都要夺目。

“对！而那些蠢货还以为伏地魔是在帮助他们？”西里斯激动不已。

埃丽安赶紧捂着西里斯的嘴。

她有时候很佩服西里斯的性情，但又总会被他的口无遮拦吓到。

“嘘！”她紧张地说，“要是我们的父母听到了，就惨了。”

西里斯轻轻按下了埃丽安的手，似乎并不在意她担心的事，但还是妥协地点了头。

“他们也不能违逆，不是吗？”埃丽安小声说，“贝拉嫁给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不也是那位大人的旨意？”

“我是没看出她有什么不满。”西里斯哼哼了两声。

“我的意思是，就算有，也不能。”埃丽安说，“我父亲一直在部里帮那位大人争取了很多的便利。有一天我看到他胳膊上有可怕的疤痕，他没办好事就受到惩罚。我知道他不能说不，还得引以为傲。”她搓了搓胳膊，“而佐拉他们居然还想自荐？我实在是……”

“那就这样忍气吞声地躲着吗？”

“什么？”

“不认可了还得这样隐忍吗？”西里斯尖锐地问，“埃丽安，你明明就不喜欢那一套，还要装着和他们是一路人吗？”

“……”埃丽安沉默了一会，说，“对，我不如你勇敢，西里斯。分院帽把你分去格兰芬多是对的，你拥有敢于反抗的品质。”

“可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是反抗的代价，我承受不起。”埃丽安看着西里斯，“比起我的想法，我更想守住我的家人。”

西里斯他从来不掩饰情绪，他的失望溢于言表，但似乎也参杂着别的东西。

很久之后他上了句“好”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那天之后，西里斯没有再去白费力气地为婚约争吵。只不过他始终不承认埃丽安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的想法明明是一致的。

埃丽安反思过很多次。

如果她不喜欢西里斯，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争吵。哪怕婚约不能取消，他们也是同一战线，他们会像小时候一样亲密。

可她正正好好与他有了这个最不可调和的分歧。

“你想试试这个芒果布丁吗？”

一声柔软且欢快的话语在埃丽安耳边响起。

她刚刚还在发呆，现在回过神来。

“芒果布丁……”埃丽安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盘子上装着的透明的橙色的物体，“你把麻瓜食物带过来了？伊万斯？”

莉莉笑着点头：“很好吃的！我想大家应该都没有吃过，所以带了很多——”她指向一个更大的盘子，上面的布丁几乎可以说是原封不动。

埃丽安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余光扫过许多人的脸，还是没有去碰那块布丁。

莉莉的魔药课成绩很好，她们俩曾经在魔药课上一起完成过作业。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欢她。她也是在座唯一的一个麻瓜巫师。

她在那么多蔑视的目光下居然还敢把麻瓜的食物带过来。

这些格兰芬多真是总能让埃丽安刮目相看。

“谢谢，但我已经吃饱了。”埃丽安看着那块诱人的布丁，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莉莉显得很遗憾，但还是笑着说好。

埃丽安的视线越过莉莉，看到她身边的西弗勒斯。他同样也是属于才华横溢而被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中的那一类。要不是和佐拉在冷战，埃丽安还真不会坐到这块区域。

“她不会吃的。”西弗勒斯冷冷地说了一句。

莉莉有多么讨人喜欢，西弗勒斯就有多讨人厌。

西弗勒斯这是在不满埃丽安辜负了莉莉的好意，他在替莉莉说话，但却把场面搞得更难看。

埃丽安在心里想。

尽管如此，埃丽安还是感觉自己被刺痛了。

这些年来有太多事情在提醒她是多么的伪善。而她心里的那个男孩又是多么磊落。

莉莉急忙转过去解释。

“实在抱歉。”埃丽安开口道，“我确实吃不下这个了。”

西里斯一直都是对的。埃丽安有自己的判断，可她从来都缺少勇气。她知道血统论是错的，但她没有办法承担亲近麻瓜巫师的后果。

她承受不起。

西弗勒斯只是冷哼了一声。

“打扰一下——”

佐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到了莉莉和西弗勒斯身后。

“我找一下我的姐姐。”佐拉向埃丽安伸出手。

用餐时间结束了。房间里充斥着愉悦的交谈声。不少人围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身边。其余人也是三三两两凑一块。

埃丽安说了声失陪，拉着佐拉的手离开了餐桌。

“西弗勒斯是疯了吧？为了伊万斯这样跟你说话。”走到帷幔边，佐拉才松开埃丽安的手。

“他喜欢的女孩对我表示善意却因为我对血统的偏见而拒绝，他当然有权生气。”埃丽安柔和地说。

“那他就还没想通。”佐拉说，“他真想融入我们的圈子，就不该再和伊万斯那么亲密。”

“他在……融入纯血？”埃丽安意外地说。

“算是吧。但我看他还没拿定主意。”佐拉说，“不过他姿态一直很高。”

是啊，就是因为他姿态很高，怎么会去融入那些看不上他的纯血呢。

埃丽安只觉得不安，她悄无声息地拿起桌上刚刚喝完的茶杯，草草看了两眼就放了回去。

这个世道真的要大变了吗？

然后是一阵沉默，姐妹俩都没有再说话。

埃丽安知道，佐拉来解围就是低头的迹象。

“我很抱歉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

“……”佐拉瘪着嘴，“没有，我当时脾气太大了些……”

埃丽安遥遥地看着围在雷古勒斯身边的学生，认出了好几个那天和卢修斯在一块的学生。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一样。仔细想想那根本不值得我们……吵成那样。”

“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佐拉说，“我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实现自我的机会，现在我的敲门砖来了。你明白吗？姐姐？”

“我明白。”埃丽安说，“但你也明白我的担忧，对吗？”

伏地魔的行事作风，无人不知。

他这些年一直在聚集力量，也在铲除异己。一开始看起来是为了拓展人脉，可现在的目光已经放到了未成年身上。他的野心不断在滋生，他将发动一场什么样的革命，让人不敢去想。

“我不是很明白。”佐拉却说，“那位大人精通黑魔法，和我追求的是一样的。”

“那——”埃丽安鼓起勇气般发问，“你觉得把麻瓜和混血赶尽杀绝的恐怖主义也是对的？”

佐拉瞪着眼，她下意识看向莉莉和西弗勒斯：“你在说什么？埃丽安？如果他们有能力，他们怎么会被赶尽杀绝？魔法即强权，不是吗？”

埃丽安确实是比佐拉成熟，成熟还体现在远见上。

佐拉现在为自己的抱负兴奋不已，她只会想到那位大人可以给她施展才华的机会。她不会想到“纯血至上”的唯血统论政变一旦成功，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的炼狱。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去追随那位大人？”佐拉耐心地说，“他能带来的东西，你不感兴趣，但对我们来说却很宝贵。”

原来是这样吗？

埃丽安平静地看着佐拉。

“如果没有那位大人，你觉得谁还能给我机会？”佐拉问，“姐姐，我喜欢黑魔法。可法律上说黑魔法是被禁止的。凭什么呢？黑魔法那么美。”

伏地魔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是因为他能够让一些被主流抛弃的人，重拾机会。

有些人虚荣地追求权力;有些人挣扎地寻求庇护;有些人就是志在于此，那就是他们心里最好的领导者。

佐拉见埃丽安没说话，继续说：“我们的法律是在保护谁？”她又瞥了一眼莉莉，“麻瓜。制定法律的人似乎都忘了麻瓜以往对我们的迫害。你还为他们考虑公不公平吗？这个世界对我们也不是公平的。”

埃丽安长吁一口气。

“好……”埃丽安知道多说无益，“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我不会多说了。”

佐拉不是一时脑热，她从来不会冲动。这就是她的理想。

埃丽安看向人群中央的雷古勒斯，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年轻的男孩很有风度地向她点头示意。

至少还有人陪着她。

埃丽安在劝自己放心，也在劝自己多多小心。

“可我也希望得到你的支持……”佐拉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很快转身离开了。

我认为爱情中最重要的是三观契合。

我认为爱情是一件好难的事情。

我认为爱会让人变得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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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