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一魔法沉思录 第78章 幕间-一次失败的邀请

【哈利视角】

哈利·波特，现年十四岁，霍格沃茨的勇士。一个星期之前，他顺利战胜了一条火龙。

生活就像哈利十一岁之前在碗橱里想象的那样美好——不，比那更好。

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摆脱了牢狱之灾，生活也走上了正轨，尽管工作繁忙，但仍会抽空给他写信，偶尔他们还能在城堡里偶遇；他最好的朋友罗恩曾经有过误解，两个人冷战了将近一个月，但现在也已经和他重归于好；尽管那枚金蛋里恐怖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栗，尽管他对它所代表的意思毫无头绪，但他现在拥有了两个多月的休息时间，他决定在二月份到来之前都不去思考这回事。

然而眼下，他面临着一个比火龙更可怕的挑战。

“这是传统惯例， ”麦格教授坚决地说， “你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作为学校的一位代表，你必须照大家期望的那样去做。所以，你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舞伴，波特。 ”

好吧。一个舞伴。哈利从来没有发现霍格沃茨里认识他的人竟然有如此之多。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有一群女生对着他窃窃私语和咯咯笑，他以前根本没有留意。短短几天过去，他已经连续拒绝了不下三个来自不同年级的陌生姑娘。

赫敏不耐烦地说：“她们找你只是因为你名气大！如果不想被打扰，就尽快给自己找一个舞伴吧，哈利。”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找到一个女生去邀请她呢？她们要么就是成群结队，要么就根本不出现。”

这是哈利在新一周早餐桌上发自内心的疑问。他打着哈欠，心情不佳，因为斯内普对他比之前还要过分，给他留了双倍的作业。他漫不经心地在面包片上抹黄油，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游移到旁边的那张长桌……她又没来吃早饭……

赫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哈利。如果你想邀请什么人，请务必鼓起勇气。毕竟时间不等人。”

哈利的心思总是在赫敏面前暴露得一干二净，她是一个在学习和情感上都过分敏锐的女生。好友别有深意的目光让他不自在地别开了脸，端详起玻璃杯上的花纹来。

罗恩还在思索着说：“嗯……也许你可以问问小天狼星？他看样子很有邀请姑娘的经验。”

哈利嘟囔道：“他说在他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邀请过别的姑娘——都是姑娘们来邀请他。”

小天狼星早在舞会通知的那一天就和他传授过经验了，但哈利认为那甚至不能叫做“经验”。他的教父顶着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不假思索地说：“直接问就好了哈利，没有人会忍心拒绝你的！当然，就算被拒绝了也没什么——你只要不停地问，总有一天她会答应。当初你爸爸就是这样邀请你妈妈去参加了教授举办的圣诞舞会……”

有一瞬间哈利觉得小天狼星一定是在讲笑话。但从对方略带怀念的神情来看，他竟然是认真的——这算哪门子的经验之谈？他不知道是先质疑小天狼星对异性关系的粗浅认知还是好奇他父母年轻时一起去舞会的甜蜜往事。不过让我们暂且对这一点按下不表。

前几天他们去到了霍格沃茨的厨房，在那里碰到了多比和闪闪。隔天晚上在休息室里，罗恩嘲笑了爱洛伊丝·米德根的歪鼻子。

哈利认为那不是一个好笑话——尤其是在赫敏在场的情况下。她果然气愤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耳提面命叮嘱哈利研究他的金蛋。罗恩莫名其妙：“她怎么啦？我只是说不想和丑八怪跳舞！难道她就愿意和纳威跳舞吗？”

罗恩的小妹妹金妮和他们坐在一起，赫敏离开之后，她也合上了手里的书站起来。在哈利和魔药论文的段首句做斗争时，她不经意地问：“哈利，你想邀请谁一起去舞会？”

“呃，嗯……我不知道。我还没问呢。”他含糊地回答。

纳威在这时从他们身旁经过，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连迪安的招呼声都没有听见。直到哈利也对他打招呼，纳威才惊醒般地说：“哦，哈利，晚上好！”

“你准备练习跳舞吗，纳威？”西莫眼尖地发现了纳威脚上穿着皮鞋。而哈利则眼看着后者羞涩地点点头。他和罗恩都感到惊讶，连纳威都有了舞伴……

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哥们儿，振作点儿，周五之前我们都找到舞伴，行吗？”

“……行。”

话虽如此，当晚哈利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连打开夜灯阅读《与火炮队一起飞翔》也不能使他的内心平静下来。与小天狼星分别时的话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嘿，哈利，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为什么不问问玛丽呢？”

小天狼星的表情像是这没什么大不了，哈利觉得他也不能指望自己的教父有哪怕多出一茶匙的细腻感情。

实际上，哈利非常清楚自己想要邀请谁。但是能不能鼓起勇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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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哈利同年级的拉文克劳学生玛格丽特·杨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姑娘。哈利认为一定不止他一个人这样觉得。进入四年级之后，他经常听见格兰芬多的伙伴们谈起年级里最漂亮的女生，其中一定有她的名字。其实不止漂亮，她还很聪明。

亮丽的青春期的背面是辗转反侧的烦闷和困惑。哈利有时候都很难对自己解释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玛格丽特是一个性格独特的女孩儿，她并不活泼爱笑、常常沉默，有自己的小世界，对魁地奇不感兴趣。她和赫敏的关系不错，但在三年级之前她还有意躲着他走。她喜欢魔药学和魔咒课，对神奇动物保护课兴致缺缺。这一切都和哈利曾经认为的理想恋爱对象相去甚远。

可是，每当他看见她，就感到翩跹的蝴蝶在胃里搅动风云。随着年纪和身高的增长，蝴蝶翅膀不仅没有消失，还变成了某种更加沉甸甸的东西，承载着盼望、期许和承诺。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他对玛格丽特的关注比她以为的还要久——可以一直追溯到一年级时。

“哈利，你又来了。”

他惊恐地转过身，对上镜片后那双看透一切的蓝色眼睛。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厄里斯魔镜的秘密，就像在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邓布利多友善的语气让他放松了戒备：“……我还记得这学期初，有另一位一年级的小巫师也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面镜子。不过，她马上就弄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再也没有来过。她和你有点像，哈利。但也不太一样。”

有一瞬间，哈利忍不住想问邓布利多那个人是谁，但最后他还是问：“你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先生？”

回去之后，哈利把事情告诉了罗恩和赫敏。和大呼小叫的罗恩不同，赫敏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踌躇了半天，最后眼睛里泛起激动的泪花：“唉，哈利，我觉得告诉你也无妨——一定是拉文克劳的玛格丽特……她自己不愿意说，但我有天不小心瞥见她写信的地址——她、她也是一个孤儿！”

从那以后哈利告诉自己要对玛格丽特·杨非常友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恰巧遇到一个同龄人和自己有相似的境遇。有一段时间哈利为此感到惊喜，但随着年纪增长，他很快发现了邓布利多的后半句话是正确的，他们比起相似反倒有更多不同：她举目无亲，除了姓氏以外没有得到任何遗产，也没有任何关于亲人的记忆。而全世界都帮哈利记着他的父母。

哈利平生头一次惭愧起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强行靠近这样一个人有可能对她是种伤害，也终于懂得为什么对方从来没有通过赫敏来认识他——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很特别，以为他们可以同病相怜。但事实上，在她的眼里，他说不定没比成天吹嘘炫耀自己的马尔福有多好呢。如果是他自己面对一个同样失去了父母却世界瞩目还吃喝不愁的同龄人，他也会敬而远之的……

整个二年级，他一度有些不敢和她打招呼。后来他忙着探究密室的秘密，但对她的关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那感觉有点像注意到了一株开在角落的花，尽管你面前是一片森林——但你只是想凑近看看她开得怎么样。

他发现她与整个世界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感，就好像除了知识和三两好友以外，没什么真正值得她在意的人和事。从赫敏的嘴里他得知，那也许是因为她太忙了，忙着勤工俭学，好像还经常生病。

三年级时，因为卢平教授的课后练习，他们开始真正熟起来。她对哈利的态度平常得不可思议。她既没有把哈利当成境遇悲惨的可怜人，也没有把他当做了不起的大人物。她对哈利就像罗恩和赫敏那样——就像他只是哈利，一个普通的同学。

后来，在阴差阳错间，她竟然还救了哈利的教父。暑假里他们住在了一栋屋子，一起去看世界杯。小天狼星对哈利说过，玛丽对未来有她自己的想法，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让她不再孤独。

玛丽与世界的距离变得没有那么遥远了，哈利模糊地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放肆。也许是因为她将他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但他必须承认自己很沮丧地发现——这个“自己人”的圈正在越来越大，大到把哈利讨厌的人也划了进去。比如，德拉科·马尔福。

如果让一年以前的哈利来评价马尔福，他会把这辈子学到的最恶毒的词汇都用上，并不觉得自己过分。但是现在，哈利不得不充满沮丧和纠结地说：马尔福好像在变好。尽管四年级开学，他们又像以往那样打了一架，还误伤了玛丽——但正是那次冲突使哈利意识到马尔福的改变。

这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当哈利看见她在早餐桌上走向德拉科·马尔福时，内心感到无与伦比的苦涩和不可言说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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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具有傲罗天赋的巫师，不止一个人也曾夸赞过他有当傲罗的潜质。但他从来没想过第一次秘密的侦查任务会是为了监视他喜欢的女孩儿是否有跟别的男孩儿去舞会的意图。

此时此刻，哈利僵硬地坐在格兰芬多桌边，他的目标是背对着他的那个姑娘——她今天罕见地出现在了早餐桌上，然后更加罕见地朝着哈利在学校里第二痛恨的人走过去。

她似乎把什么东西递到了对方手里，一个细长的盒子，像是魔杖盒。哈利屏住呼吸来祈祷那不是个礼物。

他注意到往常都黏在马尔福身旁的帕金森不见了。她人呢？怎么这时不紧盯着马尔福了？哈利突然又发现马尔福其实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不仅没有帕金森，克拉布和高尔也不知所踪。

马尔福很诧异地看着她。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开口说了几句话，哈利认为那很关键。但哈利听不清楚，早上的礼堂太热闹了……

“哈利？你的南瓜汁要洒了。”罗恩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说。哈利手忙脚乱地扶住了杯子。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马尔福竟然接过了那盒子，还在笑，还伸出手想拉住她——你这个该死的、油嘴滑舌的——

玛丽干脆地拍开了他的手。哈利心里的咆哮停住了。

她转而捏了捏马尔福的肩膀，两个人又似乎展开了严肃一些的对话，因为马尔福的表情也郑重起来。但哈利想不出是什么事能让马尔福那个混球都变得郑重。然后她转过身，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哈利这里，和哈利对上了视线。

哈利仓皇地咧开嘴。还好他刚刚紧急将南瓜汁咽了下去。

玛丽朝他微笑——当然了，她总是会朝他微笑——然后她挥了挥手，说“早上好”，就离开了礼堂。

“……你到底怎么了，哈利？”罗恩费解地问。

哈利抹了抹嘴，咳嗽两声，飞快地说：“没什么……待会儿见，我去找个舞伴。”

他站起身，感到自己像要上战场一样决绝。

不能再拖了……马尔福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得在别人邀请玛丽之前……你们已经是朋友，她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拒绝……但是……

哈利把那个“但是”坚决地剔出了大脑。

他在二楼的拐角处追上了玛丽，走近了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似乎没睡好。她的眼睛很漂亮，但现在里面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于是在嘴边的邀请变成了：“……你还好吗？”

“噢！我，嗯……我很好。”玛丽这样回答。哈利知道她没有说真话，但是他应该尊重对方，不去进一步询问。没准儿她心情差是因为刚刚马尔福惹恼了她。哈利乐观地想，然后感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疼。

“还有什么事吗，哈利？”她问，五官突然鲜活起来，“对了，你对那枚金蛋有什么想法？我最近恰好在和赫敏一起研究这回事，我认为……哈利？”

哈利努力告诉自己要放轻松，但是做不到。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做伴跟我？”

“什么？”不需要哈利重复一遍，她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她脸颊上浮起了一层可爱的红晕：“哦。”

“我是问，嗯，你知道，惯例说，勇士必须要有一个舞伴，在圣诞舞会上，”哈利语无伦次地把一些连续的单词倒出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玛丽的表情有些意外和轻微的懊恼。她轻轻地“哎呀”了一声——就连这也很可爱——然后注视着哈利的眼睛说：“真对不起，哈利。我已经有舞伴了。”

一分钟之前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摩托车引擎一样轰鸣；但现在，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心跳。

他听见自己说：“噢，嗯……好吧。”

他一定表现得很糟糕，因为玛丽的手安慰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她身上有淡淡的墨水味、混着旧羊皮纸的味道。她说：“真的很抱歉，早想到的话我肯定就……”

“没事。”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感到灵魂飘在半空注视着一切。

哈利搞砸了。当然，他肯定会搞砸的，因为他拖了这么久都不敢去邀请玛丽，还妄想她在等他。他之前一直是一个勇敢的人，唯独在这件事情上缺乏勇气——他早该知道的，玛丽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任何人去问她都会得到善意的回复。

他干涩地问：“那你的舞伴是谁？”

玛丽犹豫了一下，缓缓张开嘴。他祈祷她不会说出“德拉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会憎恨马尔福直到永远——

“是纳威。”

好吧。哈利无力地说：“好极了。呃，纳威，很好。”现在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嫉恨的对象了。纳威·隆巴顿，怪不得他急着练习跳舞。哈利私心想诅咒他在舞会之前病倒，但又觉得自己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你也许愿意邀请金妮。她一直非常崇拜你，而且她很想留下来参加舞会。”玛丽建议说。

“金妮。好的。”哈利点点头。

他都不知道这段对话是怎么结束、自己又是怎么离开的，也完全不知道这一天究竟是怎么过的，斯内普好像骂了他一通，特里劳妮又预言了他的死亡，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对着炉火发了很久呆。

罗恩面色灰白地坐在他旁边，金妮在另一边低声地安慰着。赫敏在看热闹——大概她还在为他的玩笑生气。哈利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居然跑去邀请德拉库尔。他忍不住笑了，但这股笑意在罗恩抱怨地说到“连纳威都有了舞伴”时消失了。

“纳威和玛丽一起。哦，我说的不是三年级那个——是玛格丽特·杨。”他说。赫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罗恩抬起头来，几乎破了音：“什么？！不可能——”

哈利干巴巴地解释：“早上我去邀请玛丽。她就告诉了我。”

金妮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她打了一下她仍在大呼小叫的哥哥，说：“肯定是作为朋友！”然后她又瞟了哈利好几眼。

是啊，玛丽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朋友。纳威走了大运了。哈利没精打采地想着，这时候想起玛丽的建议，赶紧问：“金妮，你想留下来参加舞会吗？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作为朋友。”

“当、当然。”她结结巴巴地回答了。哈利随意地点点头。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模糊的复杂情感是什么，他只能清晰地感到略微的嫉妒和席卷全身的沮丧。他也不知道，要到很久以后，他才能想到用一个比花更诗意的形容来描摹这种感觉。

玛格丽特·杨根本就不是开在角落里的花。她并没有在等待什么人把自己摘下。

她是高悬在夜空的月亮，平等地、安静地、永恒地注视一切。有很多人想让月光只属于自己——但，月亮就是月亮，她只是温柔地照拂大地和森林。

每当我担心自己写得太狗血了，就会抬头看看文案里的预警内容，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写下去。

早就想好了要在圣诞舞会迫害小哈，因为搞同人和原著遥相呼应真的很有趣啊——！哼哼哼青春就是要酸酸甜甜才有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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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幕间-一次失败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