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就是大家都活着在一起 第4章 分卷阅读4

火锅店门口，程追怿跟季雨池分道扬镳后，慢腾腾拖着书包回了家。

平日里学校碍于程家的关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逃学这种事还真不常有。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很快就要去科大了。

你怿哥早就想开摆了。

程追怿一脚带上门，书包一甩直接仰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TIME，原主还有什么记忆点吗?”

“小程先生，我刚整理出来一部分关于这栋别墅的信息，您随时都可以在千始空间里面调取。”

在发达城市难得能建起这种清清静静的独栋双层小别墅，门口还带一个小花园，种满了紫红的丁香，一直都是小姨在打理，自从小姨住院后还常常提起满院的花，他总是沉默以待。

但每当清晨，少年总会眯着眼拎着水壶过来浇花。

那是温晓盈最喜欢的花，有关于母亲的话题在他们之间总是禁区，但爱和思念不是。

只是这小子不懂花的习性，丁香喜光喜暖，耐寒耐旱，还算坚强的花硬是被他天天浇水浇坏了。

程追怿淡淡的看着零零碎碎的记忆，心底生出一个疑问。

“我小姨？她现在在哪？”程追怿想起刚刚季语池也提到了她。

他印象中的温晓寒明明很早就被程青原被迫送去国外，他对这个小姨的印象很淡很淡。

“小程先生，根据资料显示温晓寒女士目前在省医院的住院部504房，病因是分化阻碍。”TIME极力操控电脑找着相关文件。

这都谁给整理的，能乱成这样。

好像就是自己…

听到病因的程追怿顿了一下：“分化什么？”

“小程先生，说的就是异能分化失败，温家两姐妹都有这种症状，您应该也很清楚…”

“不清楚。”程追怿矢口否认，竭力避开这个话题。

“小程先生，原主每周都会去探访温女士，按照日子刚好是今天。”

“直接走吧。”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整个房子都走了一遍，最后发现除了一台笔记本还真没什么要带上的，最后只能在手机上提前约好车，长腿一迈出了门。

“尾号1309，可以走了师傅。”

“小程先生，为什么您出门一定要带上笔记本？”TIME抢在程追怿戴上耳机前发问。

“我出门一般还带个双筒望远镜，你给得了吗？”

“……”

你小子在这个世界不也家大业大，自己再买一个能怎么样？我一个打工人你管我要？

算了你背上吧你全都给背身上得了，什么电脑电视电冰箱你都给带上。

车子停在了省医院住院部门外。程追怿跟司机道了谢，付了钱就匆匆赶到住院部五楼，一进走廊迎面就碰上了值班的护士。

“小帅哥今天也来啦，刚刚放学吗？”护士姐姐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嗯。”程追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笑了笑，点了点头，便朝着温晓寒的病房走去。

过道上人少清静，五楼都是单人房。

“什么情况，过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小程先生，这很正常。住院部的五到七层为特殊异能住院部，只要符合条件的患者都可以办理入住，不同于其他用钱堆出的VIP单人间，省医院只为病情特殊的患者提供这种病房。”

“小程先生，我建议您等等再进去。从我刚刚查到的信息来看，关于温晓寒女士的分化障碍仍存在参差，这个世界的温女士是不具有异能的普通人，常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病状。”

“所以你查出原因了？”程追怿站在504门口问他。

“…还没有。”

程追怿推门就进。

刚露了个脸，程追怿就看到一个坐在窗边，身形有些单薄的女人在削苹果，看到来人后有点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

“小怿！你来…你又空着手来的？！”温晓寒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满眼高兴地看着来人，还把放在手边的一盘削好的苹果端过去。

二十几岁的年纪，留着齐肩的乌黑短发，原本健康的小麦肤色因生病变得有些苍白，跟同样有些发白的唇色都没能盖过她身上那种令人安心的感觉，眉眼弯弯的，一双跟姐姐一样好看的杏眼清澈明亮。

程追怿就是遗传了温晓盈那双温柔清澈的杏眼。

都说有着杏眼的人文静温和好相处，可接近过程追怿的人都知道绝对是个骗局…只是表面看着挺乖挺老实，实际上脾气冲冲的。

“我今天削了好几个苹果，愣是削不出你那种一整条完整的果皮…”

程追怿一愣，在心里祈祷可别让他削苹果，他也削不出一整条完整的果皮。

不过以前确实也有个人坐在他床边，为了削出完整的果皮害得他那天下午吃了三个苹果。

都过去了。

“给我气的不行…你先吃着，然后去给隔壁那位大姐送去一些。”温晓寒笑盈盈的看着高自己一大截的外甥。

实际上刚刚去洗苹果路过连接天桥时就看到有车停在住院部大门外，恰好看到刚下车的程追怿。看看时间就知道这人刚回校没多久就跑了出来，做小姨的刚为他担心不久，就被即将见面的喜悦冲散。

“等等，你明明不吃还削这么多？”程追怿迷茫地接过盘子放在对着床的一个圆桌上，便开始帮忙整理起了床铺。

床铺上有一股陌生的淡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这个小姨从前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她长得跟温晓盈有三分像。

“我不喜欢吃但我喜欢削嘛，再说我都会分给能吃水果的其他病友嘛…欸你别乱搞我的床，被子要堆成那样才挨得舒服…”温晓寒急忙拦住他。

看着站在床边不知道说什么的程追怿，温晓寒笑了笑。

“你到底知不知道来医院探病是要带东西的，空着手就来了人家还以为你要来蹭病人一顿呢。”

“我想喝医院饭堂的皮蛋瘦肉粥了，你去给我带一份，顺便把苹果拿出去。”温晓寒推了推程追怿，示意他赶紧走。

程追怿还想说什么，结果直接被推到门口，手里被塞进刚刚那盘削好皮切好的苹果。

“我泡了一下盐水，这样没那么快变色，你赶紧拿过去，你回来我再给你削一个。”

“小姨…”

“欸呀叫你去就快去，来了不就是帮忙干活的吗，都是大孩子了还磨磨蹭蹭的…”

劲儿还真大，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程追怿直到被推出病房，还处于有点懵的状态，一进门就被温晓寒在耳边嘀咕了一堆，反而忘了问她的情况。

温晓寒看上去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对方似乎对他很亲切，程追怿在心里默默向这份亲切致歉。

当年他母亲也是死于这种病，程青原用尽所有方法，也只能堪堪维持住她微弱的生命。这些年遭遇的经历让他除了那人之外再无法对谁产生期待，尤其是血缘方面。

就算流着一样的血又能怎么样呢，他甚至连出生都伴随着畸形冰冷的实验，程青原不过只是想从他身上挖尽一切能够救回他爱人的可能罢了。

……

病房这边。温晓寒前脚把程追怿支走，后脚马上从被子里头掏出刚刚匆忙藏起的药，又轻轻叹了口气。

就凭这小子，估计藏在哪里都会被发现。

温晓寒攥着药袋，眼眶忽然有些发酸。

也许是因为实在调查不出来是什么情况，这段时间医生开的药越来越少了，还都是一些简单的维生素。

她外甥却真的以为她能被治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骗了他。

这其实是家族异能反噬自有的一种遗传分化障碍，这种分化障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退化的机能不断的侵蚀意识，她是非异能者，理应不应出现这种情况，故治愈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也许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呢，温晓寒心下一沉，不断祈祷这种悲剧不要发生在程追怿身上。要怎么说呢。或许等自己离开后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一切对他来说会很残忍，但起码在此刻，保持缄默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一切都快点过去吧。

让他去过自己的人生。

……

病房内，温晓寒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热腾腾的粥。

“那个臭不要脸的让你去科大？”

“也算干了点人事。”

“我还是觉得咱们这一架打得好。”

“不过你这么过去真的能学明白吗…”

“你这个节骨眼过去大家不都知道你是关系户了？”

程追怿坐在一旁，情绪有些低落。他知道留给温晓寒的时间不多了，今天一走，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分别。

“小程先生，你猜的没错。”TIME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没错？”程追怿依然不习惯TIME的存在，尤其是他毫不掩饰的直言不讳。

“关于温女士，根据资料显示，她在原主去科大报到后的一周就辞世了。”TIME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们时管局的人会生病吗？”程追怿突然转移话题，真诚地问道。

“啊？偶尔吧。不过我们确实有医生，还是从部队调回来的精培生。你不舒服吗，小程先生？我可以…”

“不是我，是你该去看看脑子。”程追怿打断了他。

TIME有点难过，更多的是不解，他难以理解程追怿的沮丧情绪。这个世界对于程追怿来说，本应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原主的经历与他无关。生老病死，这些再平凡不过的自然规律，自人类诞生以来便不断上演，对于程追怿这个外来者而言，这些本应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然而，这份情绪究竟源自何处？

他在时间管理局待得太久了，久到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那里的每个人都在与时间打交道，以至于他几乎淡忘了一个事实：人类的同理心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天生就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

听着外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温晓寒女士尽管尚未满27岁，却依旧无法抑制自己对他未来的忧虑，不禁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你啊……”

“那些大道理你比我更清楚，要专心致志地读书，少和程青原来往，他不是什么善茬。”

“也算是给了你一个不错的机会，以后别再这么折腾了，要脚踏实地……”

温晓寒紧握着程追怿的手，她想要再仔细端详这个眉眼间像极了姐姐的孩子。

九年前，姐姐将他托付给了自己，随后便结束了她那充满痛苦的一生。那时，年仅十六岁的温晓寒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许下了承诺。

那就是永远不让程追怿卷入上一代的纷争之中。

只要这个孩子能好好的。

“小怿，关于你的能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温晓寒突然坐直了身子，温柔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

“［千始空间］是你凭借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来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温晓寒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做出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研究所一直在寻找的那位拥有与时间相关能力的女性确实存在，她就是我的姐姐，也是你的妈妈。她的能力并非自然形成。”

非自然…？难道是人为的？！

程追怿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吗？为什么和她有关？”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温晓寒又隐瞒了多少？

“宇宙中存在着一个名为时间管理局的地方。”

程追怿一顿，怎么也没想到温晓寒也跟这个管理局相关，当年程青原把她送出国大概也跟这件事有关。

“很久以前，我们的家族就与他们有过接触，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对管理局的事情闭口不谈。”

“姐姐分化那年，情况非常糟糕，后来听说是管理局那边有人破例伸出援手，她才得以幸存，而那人也因此被开除。”

“所以她的能力才与时间相关，却一直是不完整的。”

“你分化那年的情况与姐姐惊人地相似，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能找的人小姨都找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只能一直守在你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也不敢打扰你…”温晓寒说着，眼眶渐渐红润。

“我那时也才25岁…又不是异能者…什么都帮不了你…吓死我了…我真的…真的差点以为……”

“以为我会死？”程追怿挑了挑眉，头顶却突然挨了一记轻拍。

“胡说八道的刁民，听我说话时就给我老实点，你说的话也太不吉利了…”温晓寒立刻叉腰瞪着他。

好的好的，是小的说话不中听，打扰了陛下。

“那当时程青…不，我是说之前那个救过妈妈的人呢？他也没办法吗？”程追怿调侃道。

温晓寒一愣，又给了他一记：“你这小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事？”

“猜的。”程追怿耸耸肩，总不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真的。”温晓寒突然感到无言以对。

姐姐在天之灵莫怪莫怪，这都是他自己猜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隐瞒的…我一定会好好保守秘密的。

“他早就被开了。当时我急匆匆去找那个混蛋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板着脸告诉我，这是你必须经历的成长。”“最后他向我保证一切都会没事，我才放心回来。我担心他只是敷衍我，所以还用了些小手段来确保……”

小姨，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回去找谁报仇，而是想让你明白自己身份的特别。”

“你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人，尽管我对那个混蛋没什么好感。”

巧了，我对他也没有好感。程追怿在心里默默附和。

“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在将来遇到针对你的人时，不会感到太意外……”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好好用你的能力。虽然姐姐希望你能过上平凡的生活，但这么多年来，小姨了解你的性格。”

“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