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歌手 第2章 第 2 章

“呦，小松也在啊。”纸杯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准确入筐，不用招呼，易尘自觉在一侧的沙发上落座。

“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没来得及去接易哥。”

“不用解释，我都懂。”

“小松先出去。”打断两人的对话，袁叶拿着一份文件坐到了易尘的对面。

“好，袁总，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小松刻意放慢脚步，想听听两人要说什么，可直到他把门关上，屋里都再没人开口说话。

易尘毫不在意的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最后还是袁叶忍不住先开口：“你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我本来以为你会主动过来找我谈续约的事情。”

“上次综艺的签约费还没发，您能帮我催催吗？”

“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谈一下续约的事情，”见易尘又要窝回沙发玩手机，袁叶只能道，“公司季度审查，财务那边比较忙，最迟明天，签约费就会打到你的账户。”

“好嘞，”易尘放下手机，坐正身体，“你想聊什么？聊吧。”

“小易，这是公司的续约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看着袁叶递过来的文件，易尘笑了一下，没接，“你联系过陶然了吧？他怎么说？没理你？”

“……”

“看来我猜对了，你如果真的想和我续约，就不会等到现在，你想签的人是陶然吧？”

“小易，和谁签约是公司的决议，不是我个人说了就算的。”

“嗯，我理解，”还不等袁叶高兴，只听易尘继续道，“但是我不高兴。”

“别闹小孩子脾气……”

“我来猜猜看他们的想法，”易尘额外加重了“他们”两字的发音，“他们看中了陶然创作的能力，拿着和我这一份差不多的条件，签约费可能高那么一丢丢的合同，结果却连陶然的面都没见着，就灰溜溜的回来了，我猜的对吗？”

“……”

“至于袁哥你，早就知道陶然签约不会那么顺利，这时候你站出来力挽狂澜，说只要签下我，看在当年情谊的份儿上，日后找陶然帮我写两首歌，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本无意与我续约的公司这才松了口。”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只要结果达到我们各自的预期，何乐而不为？”袁叶丝毫没有被易尘戳破心思的尴尬，反而将文件推到易尘的面前，还贴心的打开笔帽。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达到了我的预期呢？”

……

小松在门外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易尘从里面出来，目送易尘离开，小松一溜烟的钻了进去。

“小舅，怎么样？他签了吗？”

“说了多少次，在公司不要叫我小舅。”

“是是是，袁总，”看到桌上摊开的合同，小松凑过去，却看到签字的地方空空如也，“他敢不签？不是，他有什么可拽的？一个过气的歌手，他不续签，难道还想着有其他公司能要他？”

“……”

袁叶的沉默给了小松继续抱怨的底气，“你为他担了多少骂，当初你签他进来，是看中的他创作的能力，可来了四年，一首歌也没写出来，还整天怼天怼地，惹是生非，要我说，你就不该顾虑他的感受，听那些人的话直接去签陶然，起码他的实力没话说，他们以前还是一个组合出来的，陶然来了，你看他还走不走。”

“你知道什么！”袁叶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无论是陶然进来，还是留下易尘，他们俩永远都不可能签入一家公司。”

“为什么？”小松突然想起网上看到消息，“难道当年的霸凌传闻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当年爆出丑闻之后，陶然根本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立刻就去了M国，霸凌的事情没有石锤，再加上队长的出走，风波渐渐平息，可CY组合却是彻底完了，在易尘看来，就是陶然抛弃了他们。”

“要我说就是姓易的矫情，虽然现在国内组合可以和M国一较高下，但那是五年前啊，团体偶像一共也没有几个，发展环境肯定不如M国，不走，难道和他们一起等死吗？”

“易尘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吧？你觉得他那样的少爷有必要入咱们这行？”

“谁知道呢！他还不是进来了！”

不理会小松的碎碎念，袁叶抽口烟，捏了捏眉心，“据说，当年易尘是陶然的粉丝，从他们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后来陶然他们出道，易尘也占了一席之地，说陶然是他的领路人也不为过，他们俩啊，可不是单纯的队友那么简单。”

“舅，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tm除了问我，还有没有点自己的主意，”看着自己外甥的怂样，袁叶愤愤的捻灭烟头，“我把你放在易尘身边，是想你跟着他能学点东西，最起码也能发现点什么，可你倒好，除了每天跟他别苗头，你还能做点什么？！”

“这也能怪我？他什么臭脾气你还不知道？是他处处跟我过不去！”

“行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话题转换太快，小松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袁叶问的是什么，“打听到了，陶然这两天都去英驰传媒的录音棚，下飞机那天，也是英驰的人接的他，他们之前的队员，景一舟，就是英驰的。”

“英驰吗？”袁叶咂摸着陶然这一举动的背后意思……

易尘出了公司，刚下楼，就收到了账户汇款的短信提示。

真是属畜生的，一天不打，就尥蹶子。

刚想收起手机，来电显示先一步冒了出来，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易尘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耽搁，按了接通。

“一舟哥……”

“陶然回来了你知道吧？”

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当着千万网友的面，将对方骂了一顿，可出气了，“嗯。”

“这几天陶哥都在我这儿。”

“……”易尘没说话，心里坠坠的，不是很舒服。

“过几天我组个局，给他接风，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来不来，”顿了一下，景一舟犹豫着开口，“前几天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崽儿，事情都过去了，该放下就放下。”

“放不下！”

“你……”景一舟头疼，“那你还来吗？不来也没关系，我和陶然……”

“我去！”

“……行，先说好，来了别闹！”

挂断电话，景一舟皱眉看向旁边没事人似的陶然，“小崽子的火气可不小，看来前几天那顿还没出气，你确定要让他来？”

“他不是说来吗？”

“……不知道你们俩闹腾什么！都老大不小了，哪里来的精气神？”说完陶然，景一舟对录音棚里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小孩儿道，“出来吧，休息十五分钟。”

“知道了，”叶宵摘了耳机，一蹦一跳的出来，看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景哥，你们刚刚是说易尘哥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上次我录歌的时候，易尘哥正好过来，他听我唱了一遍，现场改动了一些地方，我唱着舒服多了，虽然简单，但是旋律更抓耳，粉丝们也很喜欢，虽然不是主打歌，但最后打榜力度超级好。”

“你小子运气，碰到你易尘哥心情好，他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景哥，陶哥，易尘哥他……也会写歌吗？”叶宵一边喝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两人，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易尘啊，”景一舟唑着后槽牙，“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小子确实有才。”

“那这些年怎么……”

“怎么不说了？怂包，”景一舟看着不敢说下去的叶宵，笑骂，“不就是出的歌越来越烂，口碑越来越差嘛，这有啥不能说的，下次易尘来，你当着他面说。”

“我可不敢，我就是有些好奇，易尘哥那么好的才华，干嘛不利用呢？如果他给自己写歌，早就不是现在的地位了。”

“喏，问他，”景一舟一指旁边沉默的陶然，“你问问他当年做过些什么，就知道你易尘哥为什么不写歌了。”

“陶哥？”

“可不是，陶然，我给小辈解解惑，你不介意吧？”

陶然淡淡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看他这反应，景一舟有意刺激他，“当年我们队里的歌，可以说有三分之一出自易尘的手，当时年纪小，刚入行，什么都不懂，谁也没把署名和版权这回事放在心上，你易尘哥又是个少爷脾气，麻烦的事情是一点不想管，最后全部挂在了你陶哥名下。”

怕麻烦吗？他印象中的易尘从来都不怕麻烦，陶然心里想着。

景一舟继续道：“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你陶哥出国，组合解散，那些歌的版权都在你陶哥那儿，新公司连人带歌买了五年，我们拿不到版权，自然不能再唱，从那之后，你易尘哥就再没动过笔。”

“我去，陶哥，你就只是在节目上被骂了一顿，真是太便宜你了。”

“……哈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

陶然：“……”他也觉得没被打一顿，真是太便宜他了。

闲聊几句，三人继续忙碌，直到华灯初上，总算告一段落。

从录音棚里出来，叶宵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废了，不过看着陶然往外走的背影，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陶然哥，我能拍张合照发wb吗？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你的粉丝，我还去M国听过你们的演唱会，真的超赞！”

“好。”

“哎，我也来。”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以身后的录音棚为背景，镜头前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陶然微微笑着看向镜头，就像看着照片前的人一样，易尘扔了手机，心情烦躁，那个曾经老是缠着陶然要求拍照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