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冲挓挲着胳膊,佝偻着腰身,激动万分地奔进来。
“宣小郎君!果真是你!”
宣润皱着眉头,打量罗冲,一脸陌生的表情。
“诶!当初我去府上拜谒时,宣小郎君尚且年幼,转眼十年都已过去,这十年来我在外辗转,鲜少再上京城,难怪宣小郎君不记得我。”罗刺史谄媚笑道,他早想上京城做官,苦于没有人脉,宣润这个大宝贝一来,正好为他送来一条路!
听罗冲提起从前,宣润眸光一沉,但很快猜出他的身份,脸上多几分疏离之色,应一声:“罗刺史。”
他知道罗冲的殷勤出于何种用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帮忙,在离开京城的那一刻他便已做下决定,往后要凭自己的能力造福一方百姓——
他不是能让罗冲平步青云的那条路。
“罗刺史,我的仆人并未主动伤人。”宣润道。
“是!”罗冲一记冷眼射向王长文,咬牙威胁道:“王县令,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啊!确实有误会!”王长文连忙改口,笑着赔礼道歉,慌忙招手撤下捕快。
玉面小郎虽然仍旧心有怨气,看罗冲对宣润的恭敬态度,便知宣润身份并不简单,为他的老妹夫着想,只好咬牙忍气、自认倒霉。
金迎抱着阿穷坐着,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一面饶有兴致地看好戏。此刻,宣润甩掉麻烦,她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放阿穷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往后院走。阿穷一面走着,一面回头,朝宣润张手,“爹~走!”
罗冲本来谄媚笑着的脸,忽然一变。他愕然望着阿穷,心想,宣小郎君未曾婚娶,怎就已当爹了?他在京城做官的朋友,给他传来的有关宣小郎君的案卷里,并未写宣小郎已有孩子的事!这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难道宣小郎君拒婚郡主就是为这孩子与那孩子的母亲?!
罗冲的目光贼贼地落向金迎,看清金迎那张魅惑众生的娇艳脸庞,他竟也忍不住晃神,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但这小妇人果真是美,倘若宣小郎君是为她拒婚郡主、舍弃前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这般美到极致的女人向来都是男人的劫,他如今虽已过四十,竟也因她这美丽生出躁动,何况年轻气盛的宣小郎君……
金迎若是跟的别人,罗冲还有些念想,但她跟着宣润,罗冲也只能干看着,默默压下心头的遗憾。老县令见他对宣润如此恭敬,好奇宣润到底是何身份,才开口问,便被他狠狠掴了一巴掌。
“王长文,你个没用的老东西,差点坏了本官的大事!”
捂着红肿的脸,王长文有苦说不出,只能暗怪他惹是生非的小舅哥——玉面小郎。
罗冲带着怨气拂袖而去后,王长文才从捕快口中得知宣润的身份,顿时黑脸似也觉很是棘手。
“那姓宣的有何厉害?他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我的老妹夫你么?”玉面小郎溜须拍马,不料马屁拍在驴腿上。王长文正憋着一肚子鬼火,见他腆着脸笑,只觉格外讨厌,一巴掌甩他脸上。
玉面小郎引以为傲的英俊脸庞,一日之内,惨遭两回暴击,头一回,他无力反击,这一回,他不能反击,只能捂着红肿的脸忍气吞声。
当夜,告县唯一的一家妓院里,玉面小郎设下筵席,等着宣润赴宴。这一顿饭是他为给他的老妹夫赔罪特意设下的,也为帮王长文拉近与宣润的关系。经历白日的事,王长文心思活了,既然罗冲对那宣小郎十分恭敬,若是他能拿下宣小郎,岂不是再也不用受罗冲的气!指不准,他还能平步青云,有朝一日压他罗冲一头!
可是,王长文与玉面小郎二人等来等去,等到月上枝头、酒菜冰凉,宣润仍旧没有现身。王长文愈发不悦,干下一杯酒,怒骂:“给脸不要脸!”
“那姓宣的虽也是县令,却是在别县那样的下县任职,比老妹夫你可差得远!老妹夫你莫急,等我入了江北商会,一定帮你将告县做大做强,到那时,你也可在罗刺史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哼!罗冲那条野狗!竟敢打本县令的脸,哼,有朝一日,告县发达起来,那州刺史的位置该本县令去坐!在收拾罗冲之前,也不能让那姓宣的好过!今日若不是他惹你,本县令何至于出丑?他与那小妇人果真有一腿?如此不检点,够参他一本的!”
“老妹夫,不必费那些功夫,罗刺史在上面盯着,咱们动得太多,岂不自找麻烦?现成一个好机会,有那姓宣的好受!咱们何必多此一举?”
“嗯?”
“那别县麻烦事一堆,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无头诡案,姓宣的根本搞不定,若是不小心犯了忌讳,恐怕不等半年,便已经……”玉面小郎话会说完,便阴恻恻地笑起来。
老县令觉得有理,点一点头,吃一口菜,又道:“你去别县找到金小祖,用你的本事拿下那寡妇,入江北商会便不成问题。”
玉面小郎摸一摸脸,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不论是谁,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能逃过他玉面小郎手心的,但在去别县找金小祖前,他得先将那迎夫人弄到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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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