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宿舍,都收拾妥当。
白舸坐在床上像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一样大喊道:“我今晚要睡个好觉!”
罗展在对面铺好床,“您请便。”
夏天迅速盖好自己,“好梦!”
站着的别诤蓦然转头,赤恍恍地撞进了一双自带冷峻的丹凤眼里,细碎的光折射出来。他感到一丝侵略,很快别开,心跳却奇怪的加速。
白舸看着眼前人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忽闪着躲开,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交错纵横地跳动。这一刻或许很短暂,或许很炽热,或许就是他本该的样子。
白舸靠近床围栏,双手捧住马上要躲开的脸,“别躲了,就是跟你说的。”
他把身体探出,快要趴到别诤肩上,唇似乎从他的耳边擦过,“没事儿别老往我梦里跑,搅得我睡不安生!今儿早点儿睡吧,晚安!小鬼!”
温热的气息,真实的感触,别诤的理智还在云游,他机械的把手放到白舸头上,胡乱的rua了一阵。
“该,该剪头发了!”别诤的脸红红的,那红从耳根开始的。
声音顿感十足,磁性又有魅力,白舸笑笑,躺好,这样果然轻松多了,自己作的是什么?
他想起袁野曾经说过,这条路不好走,但跟着心准没错!
熄灯后的房间被宁静挤满,周围的噪音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但室内的温度似乎没有降下来。
窗外的天空湛蓝,星星更加清晰,就好像你若绚烂,山无拦,海无遮。
那是岁月,是浪漫,是心跳,是川流不息,是至死不渝,更是无可替代的决定。
马上就是十一黄金周,一中同学们的假期并没有那么长,高三三天,准高三三天,高一你们不用管。魏宇这消息宣布的挺声东击西的。
在同学们的一片哀嚎声中夹杂着魏宇敲黑板的声音,“行了,别嚎了,划重点,放假前两天咱们秋游。”
两秒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拍桌子声此起彼伏。
这相当于是五天啊!
教室最后一桌,白舸窝在别诤的座位趴着睡觉,别诤左手拿着卷子搭在书立上挡住了窗外的太阳。
魏宇准备着粉笔头,溜达过来,“你把窗帘拉上呢?”
别诤抬起头,手没有动,“他压着呢!一动就醒。”
魏宇嘁了一声,不能惯着他,一个粉笔头斜着从卷子一角穿到白舸的头上。
白舸丝毫没有动。
魏宇看看别诤,“???”
别诤看看趴着不动的人回答魏宇,“头发厚,球都打不透。”
“赶紧把他给我推起来!这么大动静居然弄不醒他。”
别诤只把卷子拿开,阳光穿过玻璃泼洒在白舸棱角分明的脸上,温暖的触感让他慢慢清醒。
他换了个方向,脸朝着别诤要继续睡,余光瞟见了魏宇,“宇哥,来啦!”他挠挠头,粉笔头从发间掉落。
前排看戏的同学已经快要憋出内伤了
“你,秋游负责大家的安全,有一位同学有什么状况拿你试问。”魏宇说完转身走了。
白舸还有点儿懵,看着无比潇洒的身影,他眨眨眼,“怎么了?”
别诤摇摇头,揉揉自己的胳膊换成左手写字。
“冷面双煞作业!”凌微摇着辫子跑过来,收着卷子说道:“船儿神,我们的安危都系在您身上了啊!”
“???”白舸的眼神越发的迷离。
别诤拿了两个人的卷子给了凌微,凌微折好卷子直接扎在前桌跟罗展他们研究带什么吃的玩的,不理他俩了。
现在不是他俩冷面,是被冷落。
白舸挠挠头,迷迷糊糊看看认真写字的别诤,好像秋游、冷面什么的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冷面?我还冷?多平易近人的宝宝啊,倒这个……
别诤对白舸的态度没有变,被迫重置的小鬼跟前些天一样。
白舸自己心里也清楚,莫名其妙地疏离了人家这么多天,现在又厚着脸皮没完没了的亲近。就像今天,他非得要坐进里面,别诤只能坐在外面上自习。
白舸已经使出洪荒之力了,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就连各科的作业题他都问了。
可别诤题照讲,话照答,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铁板一块冷漠平静。
罗展聊着天,还不忘顾着后桌。看着某人一筹莫展的样子,他实在憋不住了,跟这几天无比殷勤的白舸说:“船儿哥,需要兄弟帮忙吗?”
“帮什么,你懂个屁?”
“懂你!”
白舸差点儿爆粗口,自己突然捂住嘴,同桌的转笔声已经传来。
同桌笔一转不是在思考,就是在警告,听这个频率应该是后者。
罗展看看他们桌上的阳光,灵机一动,招呼着白舸过来,“来,告诉您老个秘密。”
别诤立即猜到罗展想说什么。他眉峰凝起,双眼骤然增大,眸光黯沉如夜。
罗展还没张嘴,立刻怂了。
别诤突然捕捉到身旁的微光。
白舸满眼疑惑的看着有些愤怒的他,别诤自然地转了一圈笔又默默低下头。
白舸可怜兮兮地眼看着罗展撇撇嘴,手在嘴边做了拉上拉链的动作默默转回去。
他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罗展的椅子,接着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不想知道了。随便吧,都随便吧,谁也不要可怜我,同情我,我是自作自受,情无可原,就让这个世界多挫磨我几天吧!
想着想着,白舸又睡着了,补觉无时无刻不再进行,就像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能洒到每个角落。
别诤站起身,拉上窗帘,凝视着趴在桌上的人,眼底的情意慢慢侵染了之前的黑夜。
阳光下两个牛仔裤白衬衣的男生像极了秋天的晴空高远明净。
别诤穿的板板正正,白色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面料轻柔透出一股温和之意。
白舸里面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外加的白衬衫,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细碎的额发半掩住眉毛,眉宇间居然也夹杂着一股子和悦。
集合见到同学们的时候,班上的女生都看傻眼了,这还是我们那个冷酷的船神吗?
凌微跑过来,端详着这两人,“要去走T台啊?”
白舸一脸不服。
早晨穿衣服的时候他跟别诤斗争了半天,非要穿他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别诤也不多说,随手只给他递了这两件。
为了讨好人家,白舸拧着眉头穿上的。帅不了两秒,上车他直接把衬衣脱掉窝到最后排拿出手机打游戏。
大巴车上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要是能安安静静那可就是怪事了。他们可能是怕司机大叔犯困,一路叽叽喳喳,就像有消耗不完的精力。
前面的同学闹着接着歌,后排的两个男生紧张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手机。
歌很快接到最后一排,整个车厢都安静的等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飞到了最后一排。
“在这儿不行,一会儿控制不住了啊!”白舸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出现了回响。
不知不觉手机就到了别诤手里。
异样的安静,别诤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到了他们这儿,跟上课有一拼。他扶了扶耳机,低下头。
罗展蹦起来,心想这是和好了?他起哄着说:“二位,接不上了吧?现在请乖乖接受惩罚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们都不知道大家在玩什么游戏。
白舸站起来,“这不公平,我们离得太远,根本不知道你们玩儿啥呢!”
魏宇慢慢悠悠地回头,“这就是上课不好好听讲的代价,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车上瞬间响起了掌声。
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儿大啊!
白舸看看别诤,他还在那儿建造堡垒,好一个置身事外的与世无争。
“那真心话吧!”
罗展一下来了劲儿,蹿了很高,司机大叔喊了一声:“注意安全!”
魏宇眼睛一斜。
他立刻坐好,隔着过道和凌微商量,他们回头贼眉鼠眼地看了看魏宇。
“啥都行,还不知道你们!”魏宇眼睛一弯笑着说,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同学们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他一清二楚。
白舸半趴在夏天的椅背上。
别诤摘掉了一只耳机,手上没停在给游戏里的武器升级,小萝卜在瞪着大眼睛晃着。
凌微他们商量了半天,最后罗展拿着真心话的牌说道:“你俩各选一张?”
“7!”两人同时开口。
罗展都惊了,“嗯?你俩选同一个问题?”
“嗯!”又一次异口同答应。
罗展伸出拇指,一脸“真是服了你们”的表情,抽出问题。
他看完牌上的字,像扔烫手的红薯一样,把牌迅速塞到凌微手里,自己在坐位里窝起来。
凌微鄙视地白了他一眼,推了推身边的张落晨。
“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张落晨扭扭身子,回头举着手里的牌,“我可问了啊,你们有没有喜欢的人?”
车厢里所有同学都竖着耳朵,也有跟着起哄的。
白舸多鸡贼啊,他说:“这不能说,有没有的,回头宇哥给我记过,我回头成重点关注对象了。”
大家的目光投向魏宇。
“少拿我当挡箭牌。我可不管!”魏宇戴上耳机扣上帽子眯着了。
还能这样?白舸吭哧了半天,“那谁先说啊?”
正中凌微下怀,“两个一起呗?”她眉毛坏坏地动了动。
白舸把别诤的另一只耳机摘下来。
别诤慢慢抬起眼皮,与身边人的目光对上,“有!”声音很有力量,低沉又悦耳,仿佛充满了魔力。
罗展立刻转身“嗯?你那么小?”
别诤嘴角微微一扬,大眼睛眨了眨,可爱到犯规。
凌微的脸一下变红了。
张落晨戳了戳凌微。
白舸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把手里的耳机轻轻地挂回别诤的耳朵。
夏天感受到了白舸的一震,他抱着自己的小抱枕瞧着被震惊到的同学们,“船儿哥,你不如换个大冒险吧!让我们看看大冒险里都有什么。”
白舸没有丝毫犹豫,“这~也不是不行!”
张落晨笑笑,“船儿神,算您厉害,搅局都能搅得冠冕堂皇的!”
张落晨拿出惩罚的牌让白舸选,白舸还是选的7。
夏天和罗展一起扭转身看着他们这个“死不悔改”的船儿哥。
张落晨抽出第七张牌,大声读到:“请坐到你最最最喜欢的人身边并且跟他(她)说句悄悄话。”
前座的两人立马坐正,自求多福吧,船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