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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股东个个都是人精,但谁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索宥桉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们看来,索崇山这唯一的儿子就是个只会搞艺术、对商业上的事一窍不通的废物,打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索宥桉的出现让他们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尤其是此刻正坐在原本该属于索崇山位置上的副总。
索宥桉走过去,手指轻轻敲了敲会议桌,低头对着那位副总笑了笑。
对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晚辈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担待。”索宥桉自在地坐下,“各位继续啊,刚才聊什么,现在还聊什么。”
几人相互看看,都闭口不提刚才的话题。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沉默蔓延在整个房间。
最终还是索宥桉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手拄在桌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父亲的事让大家受惊了,不过他目前已经脱离危险,调整休养之后很快就能回来,大家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索宥桉说话时,目光看向那位副总:“在他回归之前,我会代为管理。虽然我对公司的事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帮我的。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他把成赫名准备好的文件一一分发给大家:“这份文件大家可以看看,我以集团利益担保,和索总共度艰难时刻的人,集团一定不会亏待他。否则……”
索宥桉再次看向余副总:“否则,后果我也不好说,到时候索总本人会处理。”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成赫名离开了。
走出会议室的索宥桉一把抓住成赫名的肩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行吧?”
成赫名笑笑,拍了拍他的背,扶着他离开了公司的大楼。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汤秽正在院子里扫雪。
今年冬天雪实在太大,好像怎么扫都扫不净。
他穿着笨重却不怎么暖和的老旧棉服,带着很多年前王婶儿给他织的毛线帽子,先是用铁锹铲,然后用大扫帚扫。
天寒地冻,他却热得冒了汗。
索宥桉住过的那间屋里,大箱小箱堆得满满的。
汤秽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整理好,装了起来,唯独剩下那副自己看不懂、但据说是以自己为原型画的画,立在墙边上。
而那部索宥桉买给他的手机也被收进了箱子,此刻正嗡嗡地响着。
“还是没接?”老杨小心翼翼地问。
索宥桉放下手机:“没事,我待会儿再打。”
他从公司离开后,跟成赫名再次往医院来,路上疲惫至极的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却又猛地惊醒。
他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除夕前一天,他们匆匆离开,把汤秽给忘了。
汤秽。
索宥桉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告诉对方会留下一起过年,可如今已经正月初一,他们几个人杳无音讯。
索宥桉立刻打电话给汤秽,期间还庆幸当初自己让老杨买了部手机给对方。
然而打了一路,他跟成赫名都到医院了,这电话还是没打通。
“要不我找时间过去一趟?”老杨皱着眉问。
索宥桉头痛欲裂,觉得人生好像一下子变得寸步难行起来。
“你要去哪?”楚婕走了过来。
老杨看向她,又看看索宥桉,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
“这种时候,小桉身边需要人,你不能走。”楚婕说,“不管有什么要紧事,都要紧不过当下。明白吗?”
“哎,明白。”老杨在心里叹气,回答完又看向了索宥桉。
心事重重的索宥桉几天来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着没精打采的,完全没了之前的精气神。
“我找时间再打电话给他。”索宥桉接过楚婕递来的资料,话却是对老杨说的,“没事。”
楚婕不明所以:“打给谁?”
她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索宥桉说,“姑姑,这份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楚婕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带着索宥桉解决公司的问题。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索宥桉等人几乎住在了医院里。
索崇山始终没醒,索宥桉不放心,不肯回家休息。
他每天跟着楚婕和成赫名熟悉公司的事务,在正月初八正式开工后,强顶压力接管了公司的事情。
坐在索崇山坐过的位置上,索宥桉觉得很恍惚,他想起这么多年来,他每次来到这间办公室都是跟他爸要这要那,或者撒泼耍混。
二十几岁的他从来没懂事过,总觉得他要天,他爸就能给他一片天。
可人生从不会一直如意,他的天在那把刀刺向索崇山的时候,塌了。
他硬着头皮处理那些事务,开始明显感觉到有人从中作梗想夺权。
没有半点商战头脑的他熬得快油尽灯枯了,更让他心力憔悴的是,汤秽依旧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正月十五,元宵节。
索宥桉实在受不了,打发老杨亲自去看看汤秽。
无论怎样,他们当初一声不吭就离开,对于汤秽来说就是背信弃义的,索宥桉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睡着就会梦见汤秽,梦里对方从不认得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棉服挑着两筐鸡蛋走在大雪里。
他于心有愧,想给对方一个说法。
老杨安排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在中午时分开车离开,一直到天黑才到那座偏僻穷困的小村子。
他熟门熟路地开车来到汤秽家门前,却发现那大门紧闭,他们走前贴在上门的春联跟门神已经被撕掉,不留半点痕迹。
“少爷啊,人没在家啊。”老杨有些心慌,但还是说,“没准儿又去赶集了,我等等看,等他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然而一直到深夜都不见汤秽的人影。
老杨坐在车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大过节的能去哪儿呢?”
和他一样不安的还有留在公司加班的索宥桉,他看完手边的文件已经半夜一点多,抬手扯了扯勒得难受的领带,又看了看手机。
老杨那边还没有消息。
索宥桉起身,来到窗前,繁华的都市即便在这个时间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法欣赏这样的繁华。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回到过年前,回到索崇山受伤前。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糟糕透了的噩梦,醒来时自己还躺在那个热乎乎的炕上,劫后余生似的感叹:还好还好,都是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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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